阮舞蝶又给方乾讲了许多她在现代遇到的好玩的事情,把方聪逗的哈哈大笑。俩个人就这样一直说笑着,不知不觉得天已经渐渐的亮了起来。阮舞蝶趁门口侍卫打盹的时候跑了出去,然后回到客栈找道赵到说明了一切。赵乾听过后禀告了方老爷。
方聪一心要求阮舞蝶照顾他的起居,方老爷念在儿子身体未痊愈,这么多年还一直对自己的儿子有愧,也不好拒绝,便让阮舞蝶在济世堂一直照顾着方聪,派赵乾看护方聪安危。
秋天的夜晚绝对可以说是夜凉如水的,那种冰冷的感觉,不仅是因为天气的变化,更多的是在于人们潜意识中便已认为冬天就要到来。然而洛阳的雪又是昙花一现的,即便头一天晚上整个世界被覆盖成了无尽的白色,次日的晌午还是会化成土地本有的样子。河水就不一样了,只是上面冻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下面还是会有源源不断的流动水,冒着热气向前奔腾。
阮舞蝶每天在济世堂内喂方聪吃饭,给他洗漱,陪他出去晒太阳,跟他聊天。有时在诊堂内帮洛泫之抓药,有时又陪赵乾一起逛集市,甚至还有好几次在洛阳城内看见了许久没见到的上官叶和敖进。阮舞蝶甚至已经要将这里的一切当作自己人生的全部了,虽然有时候也会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但是没有什么比现在的生活来的更好了。
时间还是在一步一步的推进着,随着秋天的最后一片落叶掉入泥土里化为尘埃,冬天终于还是来临了。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阮舞蝶正在跟赵乾聊天,突然看见白色的雪花从天上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阮舞蝶兴奋的手舞足蹈,推开门冲了出去,在庭院里又跑又跳,让赵乾觉得她好像是来自三亚从来没见过雪一样。
方聪听见了院子里的欢快声,也走出了房门,正好看见了在雪中大笑的阮舞蝶,竟然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阮舞蝶你过来。”阮舞蝶听见了方聪的声音,转身跑了过去。
“下一场雪就这么兴奋,你还真是容易满足的女孩子,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就赚了。”方聪调侃着。
阮舞蝶听候撇起了嘴,“方大哥你是不是伤口痊愈了,这么冷还出来,不怕又下不了床。”
“我不是想着陪你一起看初雪么,况且我在房间也要憋坏了。这样吧,你要是答应我一会带我出去玩,我就答应每年都陪你看初雪。”方聪用威逼利诱的方法对阮舞蝶说。
阮舞蝶回头看了看赵乾,赵乾耸耸肩膀。“那好吧,那就一起去吧,不过一会就要回来。”阮舞蝶说。
三个人刚刚走出后堂,刚好看见了洛泫之,
“洛大哥一起出去玩吧,这雪景多美丽啊。”阮舞蝶企图把洛泫之也叫上,这样方聪病情加重了自己也好推托。
“不行啊阮舞蝶姑娘,我还要给人诊病呢,走不开。”洛泫之为难的说。
赵乾在一旁翻着白眼说:“你手下不是那么多徒弟呢么,什么紫苏青黛,我看都比你强,赶紧一起吧,别装了。”
洛泫之听候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调侃赵乾说:“赵公子可是看上了我那貌美的徒弟,我帮你牵红线就是了。”说完赶紧向济世堂外跑去。
赵乾见洛泫之跑了出去,拔腿就追,边追还边说:“好你个洛大夫,还调侃我,我看是你对你的徒弟有意思吧你,赶紧站住。”
阮舞蝶跟方聪看俩人走了出去,便也跟了出去。
四个人到状元阁找到了宇文铃,然后五个人去了飞陀谷。
飞驼谷的景象就要比洛阳城更美了,不仅地面上都是没有脚印的白雪,树枝上更是挂满了树挂。对面的山是由黄色红色跟白色共同形成的。河面上也都是雪和河水交汇的场景。大家都沉浸在初雪的快乐中,每个人似乎都忘记了冬天的寒冷。
“咱们打雪仗了,还暖和暖和身子。”宇文铃提出来意见,每次就她鬼点子最多。
“好啊好啊,我跟宇文妹妹还有洛大哥一组,然后你俩一组。”阮舞蝶指着方聪和赵乾说。
“行啊,刚才的帐我还没算完呢。”赵乾一听跟洛泫之是对组,赶紧说道,并向洛泫之的方向看去。不料洛泫之已经握起了雪球,向赵乾的方向打去,正中赵乾的胸前。
雪仗就这样一触即发了。每个人都像发了疯一样,满树林里逃窜,一会是救命声,一会是胜利的呐喊声,当然更多的还是人们在飞陀谷中不断回响的笑声,一声声的向谷外扩散出去。
太阳要渐渐的西下了,一行五人在疯闹后也都已经筋疲力尽。纷纷先后的躺在了雪地里。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阮舞蝶不知道哪来的感慨,竟然吟诵起了诗句。
“没想到阮舞蝶姑娘还是博学多才之人呢,李商隐的诗句都会背诵,想必也是书香门第吧。”洛泫之接这阮舞蝶的诗说起来。
阮舞蝶连忙解释,“不是啦,我也只是在状元阁的时候听宇文老师吟诵的,就记下了。我家是在小村庄里,哪是什么书香门第。”
方聪看了看大家,然后说:“我觉得小村庄也没什么不好的,像我,虽然腰缠万贯,还是过的不开心,不是么?”然后把目光转向了阮舞蝶。
那个眼神,就像是月光下的一汪泓水,充满了无限的温柔。阮舞蝶一时间躲闪不及。脸居然红了起来。
“咳咳。”宇文铃看见阮舞蝶涨红的脸试图用咳嗽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赵乾见状也说道,“咱们快回济世堂吧,等太阳下山天气就开始冷了。”
于是众人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这时的夕阳已经红透了半边天,连同洁白的雪花也沾染上一层金灿灿的黄色,五个人在夕阳的余晖下往洛阳城走去。
在稀稀疏疏的几场雪之后,宣宗三年终于也接近尾声。随即而来的便是百姓们一年中最开心的节日--春节。
唐朝的春节不同于现在,其过程和形式都要讲究的多一些,对他们而言,春节不仅仅是每一年的结束和下一年的开端,更是祈福和祭拜的重要节日,这当然与封建的迷信思想是有密切关系的。而对于阮舞蝶,唐朝的春节却使得她充满了新鲜感。
除夕一大早晨,方家便开始热闹起来,无论是老爷少爷,还是府中的丫鬟侍卫,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再仔细看去,每个人都是身在其职分工明确,丫鬟都在家扫尘做饭,而那些方振业平时的跟班,则都出去置办年货。除此之外,方家还会在每年的除夕当天为洛阳城内的乞丐分发酒肉和新衣服,以便为自己的祖坟积德,祈求生意兴隆。
阮舞蝶和赵乾也穿上了方家派置的新衣服,据说这做衣服的布料还是从上官叶家进购的。
俩个人跟随着方聪出了方宅的大门口,看见有下人在桃木板上写着神荼和郁垒俩个人名,挂在门首。阮舞蝶出于好奇,问方聪这时为何,方聪便为她一一解释。传说神荼和郁垒是兄弟俩,他们俩“性能执鬼”,居住在桃树下,所以用来挂在门首祛除污秽之气。
“方大哥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我以为你就会吃喝玩乐呢。”阮舞蝶听完后表现出了吃惊。
“春节每年都要过,我从小就听大人们在说这些事,虽然不能说的那么详尽,但是一知半解还是可以的。春节的习俗还有很多呢,我可以慢慢跟你说,只是没想到我们阮舞蝶才女什么时候也这么无知了。”方聪抓住时机反咬了阮舞蝶一口,阮舞蝶看自己占下风,便回身往外走去。
三人在洛阳城内闲逛,看到城中果然也是一片热闹繁荣的景象。除了张灯结彩满城的人群之外,就连皇宫的门都开放了,有几个皇家的侍卫在派送食物。阮舞蝶心想这好像现代的社会逢年过节发放救助金一样,原来这种习俗从唐朝就有了。再往东走,三人正好看见了上官叶跟熬进也在闲逛。方聪看见他俩之后,就想起了上次对联的屈辱,没等阮舞蝶上去打招呼,就赶紧转身拽着赵乾和阮舞蝶往反方向走去。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不就是赢了你一百两么,怎么见面都不打招呼了。”阮舞蝶撇着嘴说。
“什么一百两,小爷是因为钱么,小爷只是不屑于那些人打招呼,整天觉得自己有点墨水就到处招摇,一点也不谦虚。”方聪努力的解释说。瞪大眼睛看着阮舞蝶。
“呦呦,看来我们方少爷的伤是痊愈了,这少爷脾气又来了。”阮舞蝶边摇头边调侃。
赵乾在一旁笑了出来,“你们俩就斗嘴吧,行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一会还得帮老爷准备大傩呢。”说完便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