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正欲进入客栈,柏为惊觉有人快速接近,回头一看。只见两条人影由东而来,柏为观来人身形大惊!暗呼不妙。拉着余肇的手,欲转身离去。刚一回头,又见两条人影也快速逼近。“这身形决非武当身法,身着夜行衣,这莫要是暗庭部人马,依我现下功力,只怕撑不到师兄们驰援。罢了!尽人事听天命了。”
柏为强打起精神,硬摧起仅剩无几的内力,只见嘴角开始微微渗血。
“肇儿快进客栈。”柏为顺手托了余肇一把,身形一移,挡在客栈门口,凝神摆出太极拳起手势。
四人瞬间便到。柏为见四人皆是持剑,不发一语,便往柏为身上招呼。柏为运用太极巧劲卸招,但每接一招,内伤便加剧一分。转眼间,身上已有多处挂彩。双方交手到第七招时,无为眼前一黑,功力无以为继,倒卧在血泊之中。
“师叔公!”余肇号啕大哭奔向柏为。
只见越过柏为的四条身影,直驱余肇这七岁孩儿,四人出剑竟无半点迟疑。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刻,一条身影穿破屋顶,却正好挡在余肇和四人面前,令四人一惊,向后一跃。却猛然从身后门口处,感到一股劲风袭来,四人不得已,只好同时分从两侧破窗而出。这挡在余肇身前者,正是关忌。和入门的一名道人正好打了个照面,关忌只见来人太阳穴高高鼓起,猜想此道人内家修为,应是极为深厚。却不只是柏龄还是柏承?来人一惊:“这难不成是蝎君关忌,他怎会出手相助?”关忌不发一语,转身抱起余肇,冲天而去。
“莫伤我武当孩儿!”这一喊是柏承用先天纯阳功送出,声音清析宏亮,可传数里之远。原来这来人却是柏承。这柏承顾及性命垂危的柏为,不敢离去,虽不明蝎君掳走余肇之意。但刚出手相救,余肇应无性命之虞,故发声警告,一则展现浑厚内家修为,立威于关忌。一为表明若伤余肇便是与武当上下为敌。
“师兄孙儿应无性命之忧,眼下还是师弟要紧。”柏承不及细想赶紧看顾柏为伤势。
关忌穿出屋顶,先向东南而行。柏承展露功力,不由得令关忌暗暗钦佩:“这武当享誉百年,也真非浪得虚名。这数十丈之内居然未感震耳,妨佛面对而谈,字字清晰,却不知能传多少距离。”关忌改以双手抱着余肇,只道他是惧怕自己,才停止哭泣。
“孩子别怕,我不会害你。”关忌柔声对着余肇安抚。余肇直盯着他的脸看,虽然未答腔,但是点了点头。关忌报以一笑。
“你要带我回武当吗?”余肇轻轻的发问。
“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跟你说些故事,我应承你,等我说完之后你要上那儿?我就带你上那儿。”
“现在说吗?”
“不!现在太危险,而且这一时三刻我交待不清。总之我决不会害你!孩子,你先睡一下,别累着了。”余肇闻言点了点头心想:“这人真是奇怪?怎么无端端的对我如此关心。”
尽管心中仍有许多疑惑,但看他今日重创柏为,又为其疗伤。后来去而复返,乃至刚刚出手相救,转眼又将自己掳走,一件件的事,真的都令人意想不到。
“我师叔公会不会死?”
“不会,你师伯公会救他的。”其实关忌没看柏为伤势,如何得知。但他不愿余肇担心,故先安其心绪罢了。余肇偷偷望了望关忌,觉得此人应该不会伤害自己。而余肇毕竟是个孩子,饶是他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到了嘴边也吞了回去。或许是太累缘故,余肇不一会便已沉沉睡去。第二天余肇清醒之时,竟已身在一辆马车之中。这驾车者正是关忌,只是身上换做农人庄束。余肇也注意到马车是向西南而行。余肇也不多问,就在车上打坐运气。
而休息之时,关忌也很少和他说话。余肇却暗暗注意到,关忌时而面露微笑,时而轻声叹息,丝毫无当时与柏为交手之傲气。经过数日后,关忌弃车,又负着余肇而行约半日。余肇看着周遭有许多笔直的山峰,这景象是他从未见过。“这么多陡峭的山,不知到这是那?”
关忌突然一跃,便踏上山壁上,拔足又接着往上一跃,竟是要踏着岩壁上山。余肇一惊:“不是要上这座山峰吧?这怕有数百丈吧!”
上了山峰之上,关忌放下余肇。余肇看了一下四周,整个山峰象是齐顶硬生生削去一截,形成一个平台,方圆有数十丈阔。整个地方仅有一个简陋的黑顶圆型草屋,座落南方。以及一座不知何人的白色坟墓,座落北方。一条在地上宽约三寸裂缝,南右弦北左弦的,将平台波浪状一分左右。“两仪图!”
余肇感到十分讶异,这太极的形状却是他熟悉的。余肇自从上了这状似太极的平台后,虽又多出了许多疑问,但心中却一直有一份十分熟悉的感觉,就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环抱着。这边关忌从上了平台,就一直注视着余肇的一举一动。
“走吧我们进屋子去。”关忌领着余肇进屋,余肇一望屋内仅有几件简单的摆设,屋内空间并不十分宽敞只约莫十来尺。关忌入内后席地而坐便道:“当年我和你父母也是这样坐着,谈天论武的。”
“我父母?”余肇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关忌缓缓的点了点头,伸出手示意让余肇坐下。
“孩子,我就是你的舅父…至少是名义上的舅父。”关忌深吸一口气,才一字一字缓缓的说道。
“啊,舅父!名义上的舅父?”关忌向余肇微微一笑的,点了点头。
“我等会要跟你说的事,你应该有很多的疑问,不过我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时间,有机会的话,我会慢慢跟你解释。倘若没有,你将来长大也都慢慢的会懂的。”
“为…”余肇正要问为什么会没有,但想起刚刚关忌的嘱附,将到口边的话收了回去。关忌对余肇微微报以一笑。
“你知道你爹娘的事吗?”
“不知道,爷爷不喜欢我提起爹娘,婆婆跟我说过一些,都说我和爹爹很像。每回夸我聪明时,都说我同爹爹一样。”
“嗯,这些事要从我十二岁那年说起。”关忌又深吸一口气,向是要鼓起勇气般的对余肇说起。
原来这关忌在洪武元年,十二岁时,因战乱和双亲分开,后来便成了第一批被暗庭部挑去的孩童之一。
在暗庭部时,大家都只能不停习武。在那个地方,大家都是没有名字。如此过了七年,这批孩童中有十四名被挑选了出来,连同十位教头组成了暗庭部。
以年号洪武的洪字为首,将其分为洪天、洪子、洪谕、洪令、洪肃、洪清、洪朝、洪野等八部。以洪天部为首有三名教头,负责接受命令,指挥七部。而剩余七部每部由一个教头,两个孩童共三人组成。关忌也在其中。半年后又有一批人,将其中三人换了下来。其中一人便是关忌,连同另外两人,被净了身,送进宫去。从此后的关忌,就一直渴望有能自由的一天。
在关忌二十一岁那年,宫庭内越来越多被暗庭部换下的人进宫,而这些身怀武艺的宦官,不时和侍卫有所冲突,而随着宦官的人数,渐渐不下于侍卫,于是冲突于日俱增。渐渐地,演变成大内侍卫和宦官争宠互斗。关忌在这其间换过不少主人,直到某一天,关忌被派去侍奉一位高丽的姑娘霜主人。这位姑娘原是高丽国进贡的十名美女之一,等着皇上的宠幸。在关忌服侍她的日子中,竟喜欢上了她。她也向关忌透露出对自由的渴望。虽然关忌不敢告诉那位姑娘,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情,毕竟自己已不能人道,却暗下决心,一定会带她逃离皇宫。
某一夜关忌带着这姑娘正欲逃离,不料却有人惊动了大内侍卫,眼见越来越多的人到处搜寻着。突然惊见一位青年,天神般从天而降。关忌握住霜主人的手,移身挡在霜主人前,心想哪怕一死也要护住霜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