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正式的教职工作,也找到了新的咖啡馆;叫“树影”的咖啡馆,离新的学校很近。
“你找到新家了吗?”显然,同学对于新的咖啡馆,并不是很在乎。
还是,我是个不太清楚轻重缓急的人这是她说的,我没甚么意见。
新家,只是睡觉的地方;新的咖啡馆,却是新的寄托这是我说的,她摇头叹气。
“树影”同样有一张我喜欢的沙发,只不过它却不再是一人座,而是一只乳白色的双人座沙发,扶手是隆起的那种。
我就是在那张沙发上遇见了亚嫚。
“小凤姐!”她叫我的声音,划破了整个咖啡馆的宁静。
亚嫚变了很多…还是我太久没见到她了?
总之,我停顿了一会,才在我脑海中找到她的名字;她的名字,跟别人是相连的。
“我老哥毕业后就坚持出国了,说一定要拿个美国的法学硕士。”相连的那个人,我却无缘再见。
“他念法律?”我翻箱倒柜找出的记忆里,无法见到这件事的前兆。
亚嫚的老哥,沈昱,在我心里永远是让着我的好好先生,怎么去念了法律?
“好好先生?!小凤姐,你是真不懂还假不懂?那是对你才这样的!”喔!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沈昱是我的“半初恋情人”。
“半”在我还不懂何谓情爱时,一个对我百依百顺的男生;牵过我的手,亲吻过我的脸颊。在也许能够触及过我的唇时,我逃开了;逃到了国外,甚么都没留。
就连再见,我都记不得曾对他说过。
“他过的还好吗?”
“大概吧!你出国之后就开始拼命念书,而且一定要念法律,我爸妈还说都该感谢你呢!”亚嫚开玩笑的说着。
我顿时对于在她面前提及沈昱,微微感到不适;也许她明白甚么内情,可是却不想告诉我这个曾经黑心肝、抛弃她老哥的女人。
换个方向,问问她的生活吧!
“你在找房子?”怎知聊着聊着,竟聊起了这件事。
“其实我自己都不是很积极,所以不能埋怨到现在还找不到。”这是真的,也是很丢人的。
继续聊了一会,亚嫚表示她该离开了。这时进来了一个打扮清爽的年轻人,对着她挥挥手。
“这是我的电话地址,明天到我家来吃饭吧!我男朋友很会煮菜喔!”她临走之前递过来一张纸、一个俏皮的眼神。
以前我也在那里见过那样的神情…不是她…
碰见亚嫚的事,同学显然起了极大兴趣,开始不再逼问我找房子的事。
“沈昱出国了?唉!本来还想说你可以去见他的!”
“为什么要去见他?”
“你们以前不是男女朋友?”同学问了一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告诉她,也许我就是注定见不了沈昱,这是老天给我丢下他的惩罚;她很气极败坏地强迫我赴亚嫚的约。
其实我只是对同学开玩笑,而且我本来就得礼貌性地赴约。
亚嫚住在一间还算宽敞的公寓,现在里面活动着我、亚嫚,还有昨天只见到一面的年轻人,敢情就是“很会做菜”的亚嫚的男友。
“喔!小白他住学校宿舍,这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年轻人见到我时,也要求我这样叫他。
小白的手艺的确让我大开眼界,好好地饱餐了一顿。
“其实你们可以住在一起,既然小凤姐在找房子的话。”小白切了一盘水果走进我们饭后的话题里。
“说的也是喔!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这…”我看着她开心的笑容,又觉得在那里看过,不是她…这让我对于跟她住在一起的建议,感到稍许不安。
“明天带小凤姐去见老爹吧!他一定不会反对的。”小白跟亚嫚两个人,一下子又帮我订了一个约会。
我去吃个便饭的隔天,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决定要去见亚嫚的屋主。
“所以你找到房子了?”
“我不知道…”
同学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努力的鼓励我去跟亚嫚住;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感觉她在背后另有图谋的笑容。
也许是我想太多了!…也许是我一开始就不该丢下沈昱…
“你跟沈亚嫚住在一起,也许有一天沈昱回来了,你不就可以见到他了吗?”临睡前,听见同学对我说…
亚嫚的房东,就住在隔璧,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更让我措手不及的事,却是接下来有人来应门之后的影像…
“你好,我叫Alex,叫我老爹吧!”“老爹”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外国男人,看起来不过比我大一、两岁的感觉。
“怎么样?老爹很帅吧?”亚嫚对我咬着耳朵,露出小女生一般崇拜的眼神。
“老爹”有一张偏斯文的娃娃脸,却留着浅浅胡渣;配上一头及肩的深褐色长发,穿着有70年代风的那种棉质的衬衫。
他为我们沏了壶从家乡带来的茶,跟他的口音一样,飘着浓浓的英国风。
亚嫚住的房子,其实也不是他的;他自己现在也算是房客,但是真正的屋主无暇顾及这两幢房子,便请他代为管理。
“老爹是个画家,跟屋主是很要好的朋友。”亚嫚补充着资料。
原来屋主是个爱画之人,经商成功的他经常用这两幢房子来款待他熟识、从各地而来的画家,“老爹”便是其中一个。
“老爹来了之后就很喜欢这里,所以便跟屋主要求用租赁的方式,让他可以长期住下来而不受打扰的创作。”亚嫚又说。
“老爹”甚至建议屋主,让他顺便替他管理隔壁的房子,以管制邻居的质量,免得影响到他作画。
“屋主超级喜欢老爹的画,当然是二话不说就答应啰!而且他自己又住在美国,有人替他管理这两幢本来就不是用来收租的房地产不是正好?”
不作画的时间,老爹就教附近的小孩子英文;他不愿意收费,各个家长却还是意思意思硬塞给他。
“老爹”大概不明白他的正职,在各个东方家长的眼中,是需要兼职来过生活的。
“听小嫚说你是英文老师?”“老爹”用英文问我。
“嗯!才刚开始教,还没甚么经验。”
“很好!你以后跟小嫚一起住,就可以来帮我教喔!”他有着很大男孩的笑容,让我不禁觉得腼腆。
又莫名其妙地、喝完一杯茶之后,就迷迷糊糊地决定搬进跟亚嫚住。
“老爹一定很喜欢你,否则绝不会这么快就答应了,他可是很有画家性格的人。”亚嫚在我们离开老爹屋子之后说。
“看起来是个很好的人。”
“其实他虽然很有个性,可是脾气好的不行呢!而且好像很喜欢小孩似的。”亚嫚又露出那一抹崇拜的笑容。
“那将来当他太太应该很幸福吧!”我随便说着。
“说到这个…小凤姐,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啊?”亚嫚换了个似乎很认真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都无声的停在原地:她还在等一个我也没有头绪的答案。
脑中浮出Sam的脸…
对了!说起来Sam人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