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嫚跟小白从电话那头传来肆无忌惮地大笑声,震耳欲聋!
我隔段时间便会打电话给亚嫚,问问她的近况;那天因为使用了亚嫚家电话机的三方通话功能,我也听见了小白的声音。
我似乎没感觉出甚么不自然地,轻描淡写的说着我跟Alex之间的事也包括那天晚上的情形。
“小凤姐,其实那是件好事你知道吗?”亚嫚大概笑的连眼泪都流出来,呼吸都变的比较急促。“我感觉老爹在你身边愈来愈像他自己,这表示他已经对你产生不一样的感觉了。”
“我该高兴吗?”
“当然啊!他把你当成比任何人都还要亲近的对象呢!”亚嫚兴奋地说着,连小白都传来那种深表同意的声音。
“随便吧!…”我无奈的说着。
心情似乎好多了!那是我隔天上班之后的感觉。我竟然跟亚嫚和小白聊起天,直到挂上电话之后才发现,她还没回来呀!那是个好现象吧?
我又开始习惯了些甚么,这其中可能包括孤独…还是该说是有人做陪的独居?
“Miss郑!”女同学的声音突然出现,把我红笔下的勾划出了页面。
女同学们互相看了我几秒,竟然偷偷笑了起来。
“同学你们有事吗?”好像刚在她们面前滑了一跤一样,站起来之后我又赶快装出一脸正经的模样。
“上次联谊的照片洗出来了…”她们在我面前摊出几张照片,刚好填满了露出绿色桌面的玻璃垫空间。
“多少钱呢?”我赶忙抓过身后的包包。
“当然是免费的啰!不过…”女同学欲言又止的。“我们班上有好多人想跟老师加洗这张照片…”她们指了指其中一张背景灰灰的照片。
一看,是Alex正在认真的烤着玉米的模样,谁也不在旁边,甚么也没有遮住他。我转过脸,露出深不可测的微笑看着她们。
“这个嘛!…”
“可以吗?”看着她们露出那个落水小狗的模样,我更加得意似的。
“你们知道肖像权吧?而且他人又不在这里,我这样随便答应你们…”
“Miss郑,你如果答应的话,我们保证去喝你们喜酒的时候会包大包一点。”看来老姜早已辣不过生姜,我竟被她们的无心给摆了一道!
之后,我立刻无条件答应她们加洗,因为她们点着我的死穴。那股威力之大,连我回家之后都忘了要进门,只能呆呆地坐在石阶上。
我已经把Alex塑造成那个人了吗?那个我自己也不确定叫甚么称呼的人…我以为那只是我跟亚嫚和小白之间的玩笑…他绝不只是个玩笑的!这个我可以确定…吧?我以前好像也有过这样的感觉,但Sam却三番两次就这样逃开了…
不会是Alex的!尽管我的呼吸中似乎已经有了他心跳的味道。
“你这个样子很美,但是很吓人。”他的心跳就这样出现在我的视线!
“啊?”
“一个人坐在这里微笑,虽然很美,可是看起来好像很怪吧?”他对我眨眨眼。
“我刚刚在微笑吗?”我突然慌张的像要藏起甚么秘密一样。
“请下来吧!我微笑的公主,你谦卑的仆人已经特地为你准备晚餐了。”他突然像莎翁舞台剧里人物一样,在石阶底下对我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我呆了一下,笑着。
“我刚刚真的在微笑吗?…”自言自语的往他的手掌心走去。
我不是寄生虫!
在数不清几顿免费的晚餐之后,我决定卷起袖子,甚至打了长途电话给我远在国外的老妈,询问她绿豆椪的做法。
只不过,我本来自信满满的以为我会赶上晚餐的甜点,却高估地成了消夜。喔!我还很有诚意的泡了茶的。
“好吃是好吃,但是…”他突然说着,好像甚么美食评论家。
“但是?”天啊?有个“但是”!这下我可紧张了。
像变魔法一样,在我面前掏出两张电影票。
“走吧!不然会来不及唷!”他又露出大男孩似的笑容。
“现在?!”我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穿着大特价时买来,现在被我当成秋季睡衣的棉质休闲服;上衣是白底草绿线条,下裤则是灰色。
“是啊!剩下不到半个小时电影就开始啰!”我无法说出他是不是穿的很居家,因为他平常就不会特意做甚么打扮。
可是那一点也不公平啊!因为他就算不打扮看起来仍然清爽迷人,但是我…一阵风从我脸上飘来,看来他已经打开了大门。
我不知道在这个年纪是不是还有本钱做这样的事,那使我挂在鼻粱上的眼镜微微地滑落了下来。
电话一声不响地就解决了我的困扰!
他略显失望的看着我拿起话筒的动作,并无奈地带上身后的门进屋来。
“喂!”我接起电话时松了一口气,还转身对他微笑。
最终,我们就是注定要穿着那样的衣服在公众场合出现!最终,我就是要感觉到那戏剧化一般的生老病死;只是,我全身神经紧绷,因为那一切并不是戏剧!
我在医院的大厅里,眉头揪的微微发疼。
“你别紧张,她会没事的。”Alex手掌心的温度在我手背上弹了几下,这下我才发觉我不知何时将他的手握的泛红。
当下正想抽离,他却反过来以为我只是想换个方式,便易客为主的握过我的手。
“小凤姐!”小白的身影总算是出现了!
“她情况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可是还要留院观察。”
“怎么会这样…”我最后只记得跌坐在医院大厅里,那一排空荡荡的椅子上,最后是怎么回到家的也不甚明白。
“你好好睡个觉吧!明天不是要上班吗?”Alex的声音提醒我,他大概是我安全回到家的原因。
“我睡不着…”
“小嫚已经没事了,明天下班以后我们再一起去看她,好吗?”
“我以为她会回家的…”我说的“家”,这时突然感觉讽刺;会不会换做是其它人,我也会认为那是我们一起住的“家”?
我害怕“家”只剩下我的影子,还是我害怕会失去一个我关心的人?
站起身来时我并没有察觉,直到他停留在原地;我抬头,看着他不走的身影,并不晓得原因的同时,他却给了我一个眼神,让我看向近身的11点钟方向…
我正紧紧抓住他的手!
他站在原地,我一点也不明白他要我怎么做;但是我更不明白我为什么不放手?也许,是他那相当于一杯温牛奶的掌温…
“喝完了就去睡吧!晚安。”他把牛奶交到我手上以后,并没有再坐下来。道过晚安之后,他只是转身就要走。
“Alex!”我空空地叫了他,却停留在那种不知道自己到底发了甚么声音的阶段。
抬头,只看见他回头,眼神好像正在搏斗着甚么一样,表情也变的不明白。
“你一定要好好睡一觉,晚安。”他说,慢慢离开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