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来,唐蒨蓉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我歪着脑袋问廖烨,他们是不是闹别扭了,以至于她看到了他之后,竟然那么悲痛欲绝。
“可是唐蒨蓉是个很好说话的啊,这样的人你怎么都后招惹到啊。”我好奇地喃喃自语。廖烨又是给了我一个暴栗,“我怎么知道。”看他的样子,貌似是他要是提早知道的话,这人是肯定不会招惹到的。
“你害怕她?”我戳了戳他的胸前,换来他警告的眼神后,他开始思考起来,摸着下巴的白皙的手指优雅地让我想入非非。
“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人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我嘿嘿地朝着他笑了笑,我原本以为,他又会给我一个白眼,可是这一次,他真的没有。甚至依旧沉浸在思索之中,我才听到他说,“你以为我害怕什么,不是怕有人使坏,只是怕她折磨人。”那时候我还不屑地切了一声呢。
“是谁说过要带我去荷兰,最后又偷了我的水晶鞋?”他朝着我一愣,突然很温柔,“你想去荷兰?”我很猥琐地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你的神情很符合这句话罢了。”于是,他真的深沉起来了,后来兀自走出去前,留下这句话,“没想到,你竟然能够明白。”我一僵,他没有回头,交代道:“下班后别忘记等我一起回家。”嗨嗨,这话怎么听上去这么奇怪呢,好像是丈夫对妻子说,你乖点,今天我载你来上班的,所以下班后,要等我一起回家,不论有多晚。我傻傻地点了点头,最近面对廖烨,我的心思越来越混乱,而情绪变化地也越来越大。
发现廖烨的车竟然从早上到下午变了一个样子,“快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美国FBi的,怎么一天一辆车!”
他很神秘地笑了笑,“告诉你也没事,我家里车还有很多,如果你要的话,就全部拿去,不过得用自己来换。”厚脸皮啊,我摇摇手,故意很淡定地哼哼,“其实我也有车,只是不会开。”他呲牙咧嘴地嘿了一声,喇叭一响后,调侃道:“就你地下室的那辆小甲壳虫。”我张大眼睛,“这个你都知道?”
他沉默不说了。这辆车,我还以为除了我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了,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地这么清楚?果然,这人是深藏不露的,我以前一直都小瞧他了,还老爱在他面前故装深沉,耍着一些文学小资范儿,想必那时候他肯定在暗处偷偷嘲笑我。于是,我的脸蛋儿很不争气地红了。
斜过眼,偷偷观察那个人,开车的时候沉默的时候,才会展现他特有的疏离。对了,就是这样,他给我的最最强烈的感觉,让我觉得很是疏远,靠不近。
“最近倒不见邱荦来找你。”他忽然朝着我说。
“他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冷笑,谁和我提起这个人,我就对谁急,别以为是假的。现在,我十分烦躁。
他将车子直接开进了车库,“溱溱,每次提到邱荦,你总是过激,以前还看不出,可是自从他和钟琪在一起之后,我发现,你的情况更加严重了。”
我歪过头,不理他。选择无视才是最好的方法。
他也无奈地笑了,“总是看不见你和我置气,倒有些奇怪了。”我在心里说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好惹。怕遭殃啊。
“今天晚上要吃什么?”他询问我,又很顺手地打开了门,我惊讶地看着他,“钥匙哪里来的?”他嘿嘿一笑,神秘之极,也没有告诉我。
果然,今天晚上他再次大展身手,小牛柳抄青椒,咖喱鸡块,糖醋排骨,红烧基围虾,还有芦蒿炒肉丝。无论如何,我必须得承认,我真的很喜欢廖烨的手艺,尤其是他竟然知道我的喜好。
将最后一个番茄蛋汤端上后,他敲了敲玻璃桌面,我抬起头,听他说道,“慢点,你这样很容易噎着。”我闷声回答道,我知道。然后又开始霹雳哗啦,风卷残云。
廖烨那家伙吃起饭来可真是优雅啊,我笑眯眯地看他缓缓用筷子夹起一块排骨,又慢慢放进白色瓷碗里头,然后才低下头,小心地啃了起来。然后和我那一口一块的粗鲁动作比起来,我感到十分惭愧。
“明明是个男人,却没有一点儿爷们样儿。”我一边扒饭一边暗暗鄙视道,他犀利地看了我一眼,之后依旧那样温吞地吃饭。这人呀,就是太讲究,无论吃穿。
最后是我洗的碗,看见他潇洒地在沙发上上翻着最新的时尚杂志,我几乎抓狂,“你又不是女人,干嘛关注这个啊。”听到客厅传来话说:“谁说只有女人才能看这个?”我一愣,才想起,那家伙,是挺时尚的。每次穿的衬衫都是最新款,还每天都不一样。估计设计赶不上他换的速度。
当我洗好后,高兴地准备享受片刻安宁的新闻时光时,廖烨又开始打击我,“你知道钟琪的母亲脑部生了个肿瘤吗?”
于是,手里的遥控器被他的话吓得掉地上了,我嘿嘿了两声,有些结巴,“你现在告诉我了,我就知道啦。”他恩了一声。
“那她应该挺担心的吧?”我问了问,廖烨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很担心?那怎么够,应该是担心得不得了,你不知道为了她母亲的病,邱荦都快把国外的脑部专家请遍了吗?”我承认,我是个胆小鬼。我不想听到这话,于是在听到后,我还能够依旧维持表面的笑容,和他打趣,“人家伉俪情深。”并且给了他一个鬼脸。
我觉得一点看新闻的心思都没有了,留下廖烨一个人,就告诉他先回房休息。幸好他这次没有问我为什么,估计他问的话,我会忍不住。
忍不住脆弱下来。
喜欢在黑夜中思考,所以我关上了所有的灯,看着窗户外面的星光,虽然星星寥寥无几。心中想,邱荦为了钟琪可真是什么都做了。上次是行贿世界银行执行官,这次呢?为了她的母亲,到处奔波。那时候,他是一个多么怕麻烦的人啊。
眼泪,不知觉流出。可是我发誓,只要在人前,永远不能够表现出脆弱,我是秦溱溱啊。是无所不能的女强人!
黑夜中,最怕的是梦魇。梦里,无边无际的草原,看似美好,可是我独自一人走在上方的时候,竟然怎么都不能够走出去,没有棱角,圆润得可怕。
我四处逃窜,挥动着双手,可无一行得通。没有看见任何人,直到,我快沉默,打算随遇而安之时,双手被用力握住,我吓得睁开了双眼,却生生看到了一双璀璨的眸子。
“烨?”深夜中,我呼唤了他的名字,感觉到手被他握在大手中,异常安心。他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和我说,“睡吧,你做了噩梦。”我摇了摇头。
他又是一笑,扬起的嘴角,让我移不开眼,“没关系,我在你身边。”我又不知道为何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的手都没有放开我。
那一晚,后半夜,我睡得十分安稳。梦里头,又出现了最爱的漫天飞雪,白色,纯洁。
等到一觉醒来之时,发现廖烨又是躺倒在我的床边,而屁股竟然坐在地上,我自知抱歉,就又去厨房煮了碗粥,打算待会等他醒来的时候,先给他好好顺顺马屁,然后再弄给他吃会,顺便提醒一下他应该准备回去的事情了。等到小米粥出锅的时候,那人也起床了,靠在桌子上,揉了揉眼睛,睫毛还黏在眼皮上,真是个可爱的人儿。
“我,你。这个粥,你喝了吧。”我原想,他一定会很感动,然后一高兴就回去了,可是我预料的事情并没有出现,他又是很理所当然地喝进了肚子里面,还不忘加一句:“肉丝有点老,皮蛋还可以。粥要是可以再淡一些会更好喝。”
嘿嘿,我点了点头,心想批评就批评吧,也可以为我的厨艺多加点功夫,然后,我又绅士多度等到他吃完后,自觉将碗洗掉了。再慢慢踱步到他坐在的沙发上,靠近他,笑眯眯地提醒他:“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恩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又添加了一句:“怎么了?”好像一点都没有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于是我再次好心地和他讲解,“你家应该打扫卫生了。”嘿嘿,这话一说,我看他应该能够想起来,今天要归老巢了。
没想到,他立马就站了起来,恍然大悟地说道,“经你一提醒我也发现了。”然后,我高兴地要开怀大笑时,竟然被他拉去了打扫卫生。
车子平静地行驶,我的心却不能平静下来。
然后,我清楚地看见廖烨那厮嘴角扬得老高,估摸着是找到了免费工人了。我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又被他逮了个正着,“看什么看,无缘无故帮人打扫卫生,是个人都会生气,所以我很生气!”
他听了我的话后,想了良久,之后好像提出一个建议般,对我说,“急什么,大不了帮我打扫完后,我也帮你打扫。”帮我打扫?嘿,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只怕打扫完后,他又要借机说我真累啊,然后再赖在我家不走什么的,我岂不是又吃了大亏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鬼才会干。
“我讨厌你,廖烨。你老是欺负我,又爱赖在我家不走,什么坏事情都让我干,又一直给我带来噩耗。”气一不顺,就叽里咕噜对他的抱怨全出来了。他这次安静地开着车,只是我瞧见,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握紧了。然后,我觉得,我错了。其实,我也没有这么讨厌他,只不过忽然心中有些气儿,就对着他,趁着这个机会发出来了。然后,我又想到,我有什么资格呢?这个男人,好歹也在我生病的时候一直照料我。在我做噩梦的时候,又陪在我身边。我便又只能朝着他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他好像没有责怪我,“溱溱。”看了我一眼后,笑了笑,“说对不起干嘛,谁还真的对不起谁呢,没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