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弄得像个闷头葫芦,但是还是很快地解决了他特地送来的早餐,“今天不用上班吗?”
“恩,周末嘛。”原来他也有周末啊,“我一直以为像你们这种大忙人是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干事的。”他轻松地处理了我产出的垃圾,又笑了笑说道,“没有这么夸张,不过累是当然的。”我想,邱荦的确是个好脾气的人。从来都很懂得为他人着想,而对于他,我就显得有些暴躁了。至少,我不是那种可以不断舍己为人的人。
邱荦竟然带我上了游艇。
我傻傻地看着甲板,呆呆问了句,“我们这是要走私?”他撇了撇嘴巴,“你想多了。”后来我硬着头皮上了游艇后才知道,这是他特地包下的,游艇的最终目的地是——广州。
“今天我们去广州。”
我的意识有些紊乱,广州?嘛?那可是个好地方啊。
迎着风,长发被吹起,我微微点了点头,“那钟琪知道你和我一起出来吗?”他皱了眉,有些委屈,“提她做什么?”我赶忙笑笑,“那好,不提便不提。”今天就算是我和邱荦重逢后的第一次相聚好了。
总归,以往还是很亲密的恋人,而今,作为朋友,这些也着实没有算什么。
“小心感冒,水上的风还是很大的。”说完后,邱荦又拿了条毯子披在我的身上,“等会到了港口再拿下来,知道吗?”他的眉眼可真是温暖啊,“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朝着他笑了笑,恍然间似乎看见那男人的脸蛋儿更加灿烂了。像个傻瓜一样的大孩子,邱荦,似乎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优点在哪里。
“其实我告诉你,水风吹多了也是好的。”我嘿嘿一笑,问道,“你的怪理论向来多,以前在芝加哥的时候,你就说白雪踩多是好的。后来又说少吃柠檬是好的。”
我看见他又嘻嘻一笑,然后我慢慢说道,“芝加哥那时候要找个柠檬多难啊,偏偏我又那么喜欢吃,可是我也偏偏记得,荦你最喜欢的水果不就是柠檬吗?”然后,我看见他的笑容凝住了,好像是有些尴尬,缓缓握上我的手,邱荦咬住了嘴唇,脸色上有些惨白,我盯着他的脸,良久后,叹了口气,“你对我实在太好了。”
“那也是我愿意的。”他唏嘘了一声,“我早就想和你一起再来一次广州,我原本也已经打算好,若你不肯来的话,那我就算是绑也要讲你绑过来。”
香港和广州着实不算远,行了不多久,已经看到了港口,然后大陆的美景如电影一般,拉开帷幕。缓缓上演……
邱荦拉上我的手,我感到温暖的感觉瞬时充满了全身,有些呆滞,但是到底还没有能够挣开他的手,“还记得以前去的那条街吗?”
我点头。
在那里,他第一次吻了我。我的初吻,好像天使的翅膀,随着那条小巷而不断衍生一种别样的情愫。“可是今天我们不去。”他忽然挑起眉,白皙的脸蛋上笑意不断,“因为我们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后来,他硬是拉着我到了张家界。
“这里可真是人间仙境了!”我笑着一边感叹一边打趣地说道。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但是双手却依然是抓紧了我的手,“知道在冬天的时候,张家界的索溪峪吗?”我摇头,“很漂亮?”
他眉眼弯弯,“去了不就知道了?”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我发现上了港口后,他的手就开始慢慢变凉,凉的温度让我害怕。邱荦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之后来了一个很大版的微笑,“我也不知道啊,管它呢。”我迟疑地跟着他走,可是又真的觉得一些事情不同了。
比如,邱荦的笑脸,以往从来没有这么浓厚过,而他的动作,却小心翼翼地不像话。索溪峪的流水涧溪果真是极漂亮的,他拉着我到了一块小石头上,脚边就可以感觉到流水溅出来的小水花,我有些害怕,朝着他的身子靠了靠,他用力地拉紧我的手,嘴又靠在我的耳边,温声说道:“没事的,溱溱,我拉着你,不会掉下去。”
可是这句话最后还是被颠倒了。
也不知道是否是风太大,或者水实在有些急,又或者他注视着那流水的目光过于专注,不知怎么的,他忽然一个踉跄,之后我感受到他抓着我的手上绵软无力,我们就这样一起跌了进去,幸好周围没有人。
我那时候眨着大眼,看他的脸色都青了,连忙站起来跑过去,问道:“有没有事?摔倒了哪里了没?”他有些困难地咳嗽了几声,样子好像十分痛苦,可是还是对我笑,有些愧疚,“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忽然觉得眼角有些湿润,我拼命说服自己那是被水花溅出来的水珠,粘到了眼角边上,然后我拼命摇了摇头,一把就将他拉出了水中,我诧异地发现,这家伙真是瘦得不行了。
“邱荦。”我这时候明显哽咽了。他有些狼狈,但还要摸着我的脑袋,看着我脸上都是水,心疼地问道,“怎么了?怎么哭了?”我狠命地看着他,仿佛看尽了繁华落尽后,才看到了他苍白的脸。为什么这样?我怎么知道,可是当我发现,邱荦忽然之间瘦了这么多后,心中便忍不住痛起来。这样算是什么呢?
“你太瘦了。”
他缓了口气,说,“我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太瘦了?恩,我知道的呀。”多么温柔的男子,我摇了摇头,坚决说,“不,你一点也不知道。”
他又是一怔,然后才笑出来,“我当然知道。”那样子,可真是够孩子气的。
“那你以后要多吃肉。”我拉着他的衣袖,看上去他在将我拉上岸边,其实我知道,我使了很大劲儿,在拉着他,他走不动了。
索溪峪的情景,在那一刻,便永远留在了我的心中,白色的流水,青色的小石,翠色的树木,还有——那个忽然之间变得我十分陌生的男子,我的邱荦。
看着我还是皱着的眉,邱荦最终忍不住了,终于将我拥抱在怀中,“不是和你说了没事了吗?怎么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看着眼前放大的脸蛋,我的心有些激动,跳动地飞快,我觉得现在应该推开他,可是却怎么都推不开,“这时候,你倒有力气了?”我大口呼吸,因为刚刚出水,又因为离他太近,我望着他,望着望着,他笑了,温温柔柔来一句,“你的脸可真红。”我大眼一眨,“脸红?”然后,我没有了意识。
因为感觉到了嘴唇被轻轻攫住了,邱荦的嘴唇也是寒冷的。那樱红色的,漂亮的,嘴唇。好像好久都没有找到水源一般,此刻十分用力地舔舐着我的唇瓣,安静地我可以听见他的呼吸。那么淡,淡得似乎听不见了,没有了。
“荦。”我大口喘气,他也大口喘气,好久没有那种年少轻狂的样子了,我们好像还在芝加哥,又好像第一次在那条小巷中,他明明一点不会接吻,却依旧小心地捧着我的脸,最后吻得我们两个人都差点憋着气晕过去。
他终于放开了我,呵呵地朝着我笑,好像一个可爱天真的孩童,从来没有发现,他好像一个天使。头顶上甚至还冒着白色的光圈,“荦。”他看着我,忽然伸出手,将我拉走,“嘘,别说话。”我跟着他走,好奇心冒出来,一层又一层,浓重得憋不住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这时候,我们已经站在了树林里面。
我歪着头看着他的眼睛,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伸出手朝着空中一指,于是,我抬起头,在树林的夹缝中,看到了一条七彩的虹。
“溱溱,第一次看见是吗?”他那么用心地问我,小心地生怕弄破了气球一般,虽然我曾在芝加哥最后一年,离开他的时候意外看到了彩虹,可这个时候,我还是高兴地点了点头,“很漂亮。”
他真是容易满足,笑得更加高兴了,嘴角两边深深的梨涡,不知是否因为太瘦的关系,更加明显了。他又从身后抱住我,两只手围在我的腰间,在后方低低诉说着,我终于能够感受到他全身的温度,便就是他呼出的气,围绕在我耳边,痒痒的,“别乱动,我抱一会。”后来,在这阳光照耀的树林里面,我不知怎么忽然闭上了眼睛,在最后一丝意识还存在的时候,我听到一个悲伤的声音,诉说着天下的忧思,可最后又满足地说,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我喃喃张嘴,问是什么愿望,除了能够感受到身子被紧紧拥着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而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和邱荦已经躺在了酒店。他坐在我身旁的沙发上,眼睛紧紧闭着,嘴角全是痛苦,额头上细细密密全是汗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