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插进了雪衣里,公园的长椅永远都是那么冷凉,但我还是选择等待,心里想也许她会出现,可惜等了一个下午,手中的面包都抛光,我已经再没有食物引诱小鸟飞下来。
前方的树和我一样披着雪衣,它的肩膀上站着几只小鸟,风吹掉它几根头发,一早失去生命的“黄发”飘到我的脚前。
伸出手拾起那片枯叶,想起那天她送给我的玫瑰花。
我已经将之风干,然后买了一个小包子藏起玫瑰花瓣,把它放在我的枕头旁。
轻转手中的枯叶,一个不小心,它从我的手指滑落至地上。
凝望静静地躺在地上的枯叶,心里在挣扎是否该把它拾起来。
最终我还是放弃了,把双手放回口袋里,目光投向公园的四处,只有我一个人等待月亮的女儿,可惜她还是没有出现,也许因为阳光太耀眼吧。
我不知道为何我那么想见她一面,却又不愿登门拜访她,宁愿坐在公园里等待她的经过,问她一声喜欢我送她的礼物吗。
终于我站起来,不经意地踏在枯叶上,往与她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转身一刻,一个男人冲了我的肩膀一下。
他手中捧着一枝蓝色的玫瑰花,很配合他的脸色,青白得令人惧怕。若他捧着的一枝红色的玫瑰花,我想我会以为他在淌血,心胸有一个伤口,让红色的液体不断地流着,最后因天气过冷,终在他心胸长为一朵血玫瑰。
他还是适合拿蓝玫瑰花,太惨美的比喻会让他感觉如悲剧的人物。
“对不起。”他望向我这方,与我正视,以不带纯正的日语与我道。
登时我被他迷住了,他十分俊美文雅,一双目光空洞得很,却深如黑洞,慢慢把别人吸进去,最后消失于他的黑洞里。
纵使他穿上厚厚的雪衣,但我还是觉得这个人是瘦骨嶙峋,只因为他拥有一种病态美,像言情小说那些形容女生的对白,他给人一种犹如磁娃娃的感觉,一碰即碎,只可以观赏,不可以拥有。
“不要紧。”
他低下头来,在我身边擦肩而过,我忍不住回望目送他的离开。
太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从后而看令人觉得他每一步都是很辛苦地走着,我突然有点不舍,皱起眉头来,我找不到原因,只觉得他很可怜。
倏然我发现一样东西从他口袋里掉下来,我立刻上前想替他拾回来,可惜此时我察觉公园的另一端的人儿,是一对情侣,让我奇怪的是其中一人就是我一直等待的人。
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握着手,于我所站的不远处经过,她没有发现我,也没有察觉那个犹如磁娃娃的男人,她一直微笑往前走。
凝望她离开我视线,那个男人就是她的最高消费?再回望远方的男人,他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他的东西于地上。
我上前拾起他的东西,是一包药,上写着一个名字,是他的名字吗?
汪子健?子健……一个很配合他的名字,也许他最需要就是健康……
握紧了药包,注视那些又红又绿的药丸,我的心变得重重。
一段很长的日子过后,我才知道这叫汪子健的男人与月亮女儿芃心如拥有一段纠缠不清关系,他们拥有了一段悲剧,同时造就几段的悲剧,但那都是很久很久的事了。
站在十字路口前,这一刻我在这里,但下一刻了?我又该去哪里,还是留下来?
昨夜爸爸收到了一个电话,说现在我于香港租下来的屋宇因业主破产的关系,物业会被银行收回,银行现在要求我在新年前搬走。
银行果然是最无情的行业,从来只是锦上添花,但永不雪中送炭。
爸妈乘此机会再一次游说我留在日本,香港那边的一切他们会替我安排好,连一直对此事都不理会的大哥也劝说我到日本发展,这一切都令我迷惑了。
呆站在原地往前看,日式古老的建筑,老人家牵着小孙儿往我的方向走来。
往后看,雪地上拥有我的足印,那段我曾走过的路带给我的回忆很多,我舍不得放弃。
此刻我是如何的清楚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当面对关于一生的问题时,我还是没法果断。
把手放进口袋里,发现了一包药。
是那个名叫汪子健的人的药。
我总觉得我会再遇上那个男人,所以我一直把药还在身旁,希望有一天亲手交给那个男人。
“加油!加油!加油!”突然身后传来甜美的声音。
凝望身后,四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互相对视,男的英俊,女的美丽。从他的说话的口音,我知道他们来自台湾。
“你放心,有我表哥在,没有事是办不到!”阮纱南扬起一抹甜笑,牵着滕真的手与汪子默道。
汪子默垂下头来,他担心他的弟弟,从来他的弟弟的身体都不好,最近又不停地受到打击,最后他的弟弟离开家,消失于天地中。他差不到翻了整个台湾也找不到他。
幸好挥扬认识黑帮的人,借助甲子园的力量,轻易得知他的弟弟到了日本,可惜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不过这已经很好,最少他要找的地方只是日本,不是全世界。
可是为何弟弟要来日本?是不是因为她的原因?子健……你还是忘不了她,对不对?
“不要灰心,云轩一定会帮你!”宓仪勾住云轩的手臂,亲密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前取暖。
本来她、云轩、纱南、滕真四个人是到日本旅游,但当她得知这段千里寻弟的事后,当然放下观光一事,拉着云轩把整个日本翻了,美其名寻弟,但其实是闹着玩。
“再问问看,说不定下一个被问的人就是我们的希望。”周挥扬对汪子默温柔的微笑,目光中的深情透露着他们的关系不只友人。
阮纱南望向那站在前方的女人,目光和她对上了,“去问她看看。”
她长得有点妖魅,但又不失天真,她一直牵着一个男子的手往我的方向走来。
把药放回口袋里,等待她的到来。
“请问一下,你有没有见过照片里的男人?”她来到我的跟前,把一张照片展示于我的眼前。
是他?我显得有点惊讶,是那个病奄奄的男人。
“见过。”这句话我故意用国语说出来,因为我发现眼前女子的日语还欠一点,不想她辛苦,我也不想自己辛苦,还是用国语好了。
本以为听到这句话后,最激动的人会是眼前的女子,可是她只是惊喜了一下,倒是她身后某一个男子显得特别的紧张,他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拉着我的手,活像遇到神似的道︰“在哪里?”
登时我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不悦地挣开他的手,皱起眉头来,我不爱被一群人包围着,尤其当我不知道来者是谁时。
“子默,冷静一点。”另一个男人拉着那个被称为子默的男人,他对我问道︰“对不起,那个人是他弟弟,因为他弟弟身子很弱,他怕他弟弟有事才那么紧张。小姐,你真的见过这个人吗?”
“他叫汪子健,对不对?”我摸了摸口袋里的药包。
寻弟弟的男人登时倒抽一口气,紧紧地抓着正对我发问的男子的手臂。
“对,那么他现在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
我的一句话轻易地把那个找寻弟弟而来的男人杀掉了,他倏然像失去了生命力,握着那男子手臂的手松开了,垂下头来,好像天地要毁掉似的。
“那……为什么你会知道他的存在?”刚才对我提问的女孩对我道。
“我在一个公园里遇过他,而他遗下这包药。”我从口袋里取出药包。
寻弟弟的男人凝望我手中的药,久久也不懂得动,只是与药包注视着。
“可以带我们到那个公园吗?”最后那个寻弟弟的男人抬起头来,他的目光是那么的矛盾,充满希望的眼眸里我看见的却是心碎的眼泪。
把一块硬币投进了唱机里,播放着最喜爱的音乐,拿着一樽啤酒,邱荦站在唱机前,凝望唱片飞快地转着。
脑海浮现秦溱溱的脸孔,从廖烨口中他得知她一切都安好,只是遇到几个奇怪的人,对她的人生有一点启发,令她反思了对幸福的见解。
扬起一抹苦笑,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她的人生,他已经没有权力去参与,只可以从别人口中得知她的一切,对他来言,她不过是别人口中的她,永远都是陌生得很。
倏然一双手从他的身后出现,白晢柔滑的皮肤配着萧邦名表,瘦长的手指拿着一块硬币。
凝望来者,她是一个美女,高贵中带点妖邪的味道,目光透着智慧与自信。她拥有及腰的曲发,当她走路时,曲发配着她的脚步摆动着,散发着妖魅,令男人的目光自然落在她丰满的身材上。
来到唱机前,她把硬币投进去,选择她要听的歌曲。
是andyWilliams的moonriver……
邱荦凝望她的侧脸,想起秦溱溱的一切,秦溱溱也喜爱这位老歌手。
每一次他们吵嘴和好后,她总会对着他哼唱着那句“i‘llleaveyourarmsnevermore”。到了此刻,他还记得她那深情的目光,温柔的声线……
“小姐,有没有兴趣一起喝杯酒?”突然一个陌生的男子把他挤开,来到那女子的身前。
女子带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和你喝酒,我只怕自贬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