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对看几眼,露出为难的神色,老头子继续说:“姑娘,就算现在这批山贼被官差给绞得无路可去,也很少能下山抢劫,但他们毕竟还是山贼,要去找他们,也实在太危险了点。”
“我只是要打听他们现在在那里而已,要不要去,还没决定。”
“姑娘,虽然那批山贼人数已经变少了,但对我们这些老百姓来说,还是怕他们,所以没人会想要跟他们接触的。”老头子说,长叹了一口气,沈思一会儿:“只是前一阵子我听官差说过,那批山贼,现在应是躲在西山上,但并不清楚在什么地方。”
“西山还挺大的,姑娘,”王大助说:“你要找,也不知从何找起,还是算了吧!”
“若是住西山一带的人,总有听说吧!”这姑娘似乎并不打算放弃。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
那姑娘沈思了一会儿,又开口:“那么我想…”
“姑娘,你还是别去,不管你找的人是谁,我劝你还是别跟那些山贼打交道。”老头子很快地打断她的话,茶棚里所有人也都拚命点头。
“您别紧张,我只是想问,那位大婶说的,去年那批山贼灭了邻村的人,现在葬在哪里。”遮住一半面容的斗笠下,露出的红唇微微上扬。
那妇人说:“就在村子以前的广场上,因为死的人太多,有的还残缺不全,索性全都葬在一起了。”
“谢谢您,大婶。”那姑娘说,回身将茶钱放在桌上,接着走出茶棚,牵着马离开。
“等等,姑娘,”直到她走了一段距离,妇人才像忽然想到一样跳了起来:“我还没告诉你那村子怎么走…”
“别喊了,人都走远了,”白发老头子说,眯得细细的眼望着姑娘离去的身影:“况且也不用说,我看她似乎知道村子在哪里。”
“啊?邱老爷,你是在说什么?”王大助搔搔头,不解地问。
“你没看她走的是正确的方向吗?”
交趾镇。不大不小的商业小镇,过去也是农田遍地,但随着商人的进驻与发展,渐渐地出现了许多商家跟驿站,也由于附近土壤适合做陶器,不久之后成了生产陶器的重镇,因此这一带的商家大多是以运送陶器作为主要事业。
那自称姓苏的姑娘依旧是一身黑衣,戴斗笠,牵着匹马,走在交趾镇熙攘的街上。路过的人很多,卖食物的小贩,上街采买的女士,做生意的商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没有人会注意到她一个不寻常的单身姑娘出现。走过了转角,她在一家小茶楼前停下。仰首一看,这看起来简陋的茶楼前,还摆了副古色古香的匾额,字迹苍劲有力,显然是出自高人之手。
“伏虎”,那上头这样写着,也就是小茶楼的名字。位于较为僻静街角的小茶楼,小得不惹人注目,但她已经打听过了,在这交趾,要问消息,非得来到这茶楼不可。
将马拴在门外,她走进茶楼。里头并没有多少人,十几张桌子,只坐了不到半数。一踏进这茶楼,她随即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氛。所有的人都转头盯着她看,里头几乎都是男人,即使是女的,也没像她这种年纪的年轻姑娘。她虽然不懂武,但却可以从这些人的眼神动作中看得出来,这些人均非等闲之辈。
她镇定心神,找了个位子坐下来。那些人又转回头,自顾自地吃东西,说话。这里的气氛依旧诡异,跟一般的茶馆不一样,每个人说话都像怕别人听到一样,尽量压低音量,因此茶楼里相当安静,只有些微听不清楚的话语生传入耳中,听起来怪不舒服的。
后头走出一个小二打扮的男人,脸上有一道疤,跟凶狠冷硬的眼神。“姑娘,要点些什么。”
“茶。”她说。
那小二点个头,又回去,没过多久捧着一壶热茶过来的,竟不是刚才那个小二,而是一个穿着寻常商人穿着,一脸斯文白晰的男人。他脸上漾着无害的笑容,将茶壶杯子放在桌上,顺便倒了一杯。
“在下是这家茶楼的掌柜,敝姓秦,叫我声秦掌柜就可以了。姑娘怎么称呼?”男人问。
“我姓苏。”
“那么,苏姑娘会进来这里,应该懂规矩吧!”男人脸上的笑容未变:“咱们这儿卖的可不只是茶水,姑娘想买什么,尽管说。”
“我想买一个人的消息。”红唇咽下一口茶,依她的经验,这茶算是上品。
茶楼里有些人已经转过头来看着他们,其余几个人虽没有动作,但却是凝神细听。
“谁的。”
“大约一年前,他来到交趾,不,也或许可以说他是“回”到交趾。”姓苏的姑娘停顿一下,似乎是在想该如何表达:“他自称常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