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的杀戮开始出现停止的迹象,蒙赤行属下的几千兵丁也逐渐稳住了阵脚,蒙赤行稍稍喘匀口气,连忙命令身边的近卫前去收拢四处散乱的军队,顺便也才有时间理理思路,
刚刚长乐军突然冲杀时喊的口号是'只杀段业,余者不问',蒙赤行第一个想法就是往外撤,段业的死活他才不管呢!可是没走出几步,四散乱跑的部属,四散乱冲的长乐军,便绊住了他的脚步,蒙赤行或者说所有的冷兵时代的将领,最怕的就是这种乱战,不仅自己的军令得不到贯彻,更容易被对方寻到落单的机会给杀了,也亏了身边这三千近卫的拼死保护,蒙赤行终于在一片山坡前站稳了阵形。对方的攻击部队因为遇到了硬骨头,便掉头往回里冲杀去了。蒙赤行不是傻子,这时候如果只想跑,那死的更快,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间隙赶快尽量收拢部队,死守到天亮,看清了战场的态势,才能往外跑啊!若是瞎跑,说不定便会碰上对方乱杀的部队,死都死的不明不白。
这点常识上,他比段业明智,因此也就比段业活的长一些。段业竟然只领着数百骑兵就往外跑,结果,非常不运气的撞上了鲁翠苗的近卫亲随,索立此时又刚好冲杀三阵后,跑过来复命。段业的人头在身体上只呆了三指间,便被索立挥刀斩落,清韵赶忙用锦匣装殓,然后提示她,先暂不公开段业的死讯,留待蒙赤行归命后,再行安排,她在战火中懵懂的点头示意,索立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后,拨马返身又一次冲进了屠场,空留下依然糊涂眩晕的她和异常冷静果断的清韵。
现在段业这个笨蛋到底死了还是没死?蒙赤行现在非常盼望段业的死讯传来,这样对方的攻势定然会放缓,不过他也清楚,即便段业死了,长乐军也不会轻易停下来的,因为现在谁停谁死期就到了。回转心念,蒙赤行又觉得非常冤枉:凭什么啊,你长乐军想杀谁就杀谁,我们按道理可是凉王的人。
说不得了,一会长乐一退,他蒙赤行如整顿好部署,一定来个反冲击,独独可恼的是,半夜偷袭,几万人搅在了一起,自己的军队全被冲散了,眼前对方的一小股部队,正悍不畏死的向自己杀过来,看样子只有3千人左右,和自己的差不多,不过蒙赤行也看出来,对方的势头正在逐渐的消下去,估计可能是杀累了,因为从服装的破烂程度上,长乐军显然是急行多日的模样。有了这个判断,蒙赤行哼声冷笑,段业死了,老子就是大哥,你长乐急行军这么多天,不休息便贸然突击,能打成这样,也算不错了,可惜啊,我的军队可是在此地,悠而无忧的养了一个月了,只要坚持到天光大亮,长乐军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想到此,蒙赤行正想强令手下向前来个冲锋时,身后不远处跑来了一名刚刚派出去的传令兵。
“启秉将军!段业已被乱刀分身,赵大他们收拢了1万3千余兵马正向我们靠过来,只是崔宏率领一万余兵马主动向北面山坡之上撤离30里。小的先赶过来给报个消息。”
“妈的!崔宏这个混蛋对不起我啊!”不过这几个消息有好有坏,起码赵大的一万兵马如果靠过来,自己在天亮后发起一个反冲击就有了百分百的把握了,想通了这点,蒙赤行朗声笑了一声”算了,不管他们了,此战过后,你和赵大均为万人长。”说完仔细整顿好盔甲,一面指挥手下加强抵抗,一面安心等待天亮的到来了。
崔宏是崔世谋的堂叔叔,原本在索立舅舅手下当一名小吏,后来在侄子的劝说下,跑到汉府这边干了,这几年跑来跑去的官员和将领的情况非常普遍,两边的汉王和卫皇都睁只眼闭只眼,谁也不捅破。后来由独孤桓在金帐推荐后,这次被派来做策反的工作,在段业和蒙赤行计议商定之后,便公开地在军营中走动了,这边的四万人马有相当一部分不是段蒙二人的嫡系,所以崔宏很快便说服了几十名中下级军官听从了他的统驭。
长乐军发起突击时,崔宏迅速做出了两个结果的判断:一,长乐军攻下了长子,杨国照被杀,少年军被破。二,长子杨牧守和代侯李老鬼有意放长乐过来和段业、蒙赤行部内讧。
从高喊'只杀段业,余者不问'口号的声量上判断,对方有接近四万人,正姚合之前掌握的信息,因此崔宏倾向于后一种判断,毕竟从杨国照和老鬼的将才以及厢军与少年军的战斗力上判断,即便是第一种结果,长乐军也不可能剩下这么多人。
想通了这一点,崔宏立刻想法联络到那些军官,领着他们主动撤离了战场,在撤离过程中,还拐带了不少散兵,居然达到了1万6千人数之多。他的打算是,等长乐军和段蒙剩下的军队打个两败俱伤之后,如等来了少年军,他们和兵一处,再做打算。如等不来,对方鏖战之下,自己也有自保的信心。
其实崔宏的判断还是有点错误的,不是杨国照和老鬼成心想放长乐军过来玩内讧,而是他们两个没料到,居然被长乐军摆了这么一道,望着空荡荡的营盘,老鬼差点没自杀。
不过后来的发展倒逐渐和崔宏的想法对上了点,少年军每人均配备了两匹马,要想追上长乐倒也轻松,可是独孤凯抓了几名实在走不了的伤兵,拷问之后,杨国照他们忽然觉得这又是一个契机,他们都知道,崔宏和段、蒙二人商谈的条件是什么内容,与其放任两个永远喂不饱的饿狼回家,不如借长乐之手先行除掉。
就算除不掉,段蒙二人被走投无路的长乐军如此这么一下子,实力也是大损,之前的条件自然可以稍稍松动了,这样的结果显然也是汉王愿意看到的。要知道,战场千机,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随机应变正是优秀将领的重要素质之一。因此他们便决定随后跟着,始终保持着压力,又不轻易的和几近疯狂的长乐军交锋。
就这样,在有意无意的安排和巧合之下,当天光大亮后,蒙赤行终究没能等到他希望的结果,被乱箭钉在一片乱石之中,大睁着早无神采的双眼,苦苦的盯着东方的山峦。田硅纵马上前,手举刀落,砍下蒙赤行的人头,蒙赤行等来了黎明,也等来往生的一刻。
如若阳光灿烂之下,两方的军队泾渭分明,蒙赤行的确有机会反败为胜,要知道,在冷兵器的战争中,人数的多寡决定不了战争的走向,更多的取决于两边将领的指导才华,双方士兵的体力和气势。
在看的清的情况下,以逸待劳的蒙赤行的确可能全面歼灭长乐军,可惜的是,这一切都只是可能,因为田硅和索立两人在接近天亮时分,用上了'山形闯'这个最后的手段。
所谓'山形闯',其实又叫连环马,最早还是老英雄索立舅舅首先想出来的法子,数名骑士用铁链相连,同进同退,索立舅舅称此法为同心锁。
这个方法主要针对的是:在骑士冲锋时,若马上骑士被乱箭射杀后,坐骑往往乱冲乱跳,很容易冲散自家的队形。因此数人相联后,即使骑士全死,连在一起的战马也依然保持着最初的冲击方向,然而这个方法在试用了一段之后,效果却不是很明显,也就没流行起来,但作为用兵法策的一种,被北朝的诸侯们保留了下来。
这次索立他们使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长乐军连日的疯跑,马匹的情况非常不好,与其成为累赘,不如联成一链,等到最后时刻做最后一博。
之所以改成'山形闯'这个名字,是因为五匹一组,中间三匹距离稍近,马头前悬挂大型三角形的围挡,最边上两匹挂小形的三角围挡,从上往下看,非常像'山'字的写法,同时围挡之间还布有利刃钢刀,如果有人被卷进大小两个围挡子间来,必然会在顷刻间,被分割成碎片。
这种悬挂设备,还是鲁翠苗听完他们连环马的安排后想出来的,主要功用是在五马冲锋时,将冲撞的物体往两边分赶,即不影响速度,又便于马上骑士的斩杀。同时重新对人数和指挥上做出了新的规定,五人当中,最强者和指挥者是中间的骑士,因为强者、上者先死,战斗会越打越弱,反之则相对平均。中间的骑士两边和前后都有所依仗,因此死亡的概率自然也就低了很多。
当天际发白时,清韵果断的命令这最后的力量投入战场,无论时机和时间上,把握的相当出色。在实战效果中,'山形闯'一投入使用,随即就再次冲乱了蒙赤行艰难收拢的阵型,天越来越亮,五马连环的目标也就越来越清楚,一千组的纵横冲击,将剩余的一万步兵冲撞的犹如一块块乱石,再次混乱起来。很快的,蒙赤行的中军便暴露在田硅的步兵面前,一阵梆子声之后,蒙赤行身中105箭,死不瞑目。
山坡上,已经和崔宏碰面的独孤凯,兴奋异常的哇哇乱叫:”想不到,一个女子,一名公主,居然也能打出这么一场决绝忘死的仗来,巾帼中的翘楚啊!”
崔宏恭身侍立在宜都王的身后,他刚刚已经献上了一计,就是趁着混乱的形势,冲上去两边杀,反正也不是用汉政府的一兵一卒,何乐不为呢?不过独孤凯却说:”诶,段、蒙乃是小人,公主却兵出有因,我们隔岸观火已是不应该了,怎么还能再乘人之危呢?”
看到后,独孤凯又说:”此连环同心啊,乃是皇上首创,不想在长乐手中,方显出些威力来。”
崔宏一旁神情怪异的看着这个小王爷,心说这都那儿跟那儿啊?
老鬼在蒙赤行头颅被斩下后,才适时的赶来,这也是老鬼想了三四个弯弯之后决定的,王爷明显不会乘乱掩杀,他过早出现,肯定尴尬。过慢,又显的自己太笨了,小王爷都到了大半个时辰了,他还不到,那也笨的太明显了不是?
来了之后,老鬼立刻传令:”崔宏,即刻领兵守住西面的山川河道,修壕垒砦,不得让长乐军再行西进。”
“三千兵马扼守住来时的山谷栈道,不得使长乐军向东迂回。独孤凯,领五千兵马就近设置营盘,务必牵制住长乐军的任何行动,不得使其再行脱逃之术。”随后老鬼领着一曲亲兵亲自前去探营。
鲁翠苗刚刚吐完,为了掩饰她的种种不应举动,清韵特意准备了一辆蓬车,她就在车上吐,吐完了,让身边的侍从赶紧埋了。另一边,索立着急忙慌的清点己部的伤亡,降兵的数量,田硅则抓紧时间结营造寨,少年军前后脚的跟过来,田硅想的明白人家是什么意思,也就更加仔细的抓紧修筑工事。
清韵刚刚安顿好公主,便先后得到了两个消息:第一个,索立突然下令,凡是归降的将佐军官,一律斩杀,武职空缺,由己部填补,文职则就地提拔。
听闻这个消息后,清韵暗挑一下拇指'果然好手段,此人日后必有前途',表面上则耐心的向仁慈心泛滥的公主做好解释工作,讲明厉害,说清这么做是如何的必要,出于何种的考虑。
良久,公主才悠悠一叹:”便随将军去吧,不过,死者已矣,还需好好敛葬。”
立刻,沙场之上便有传令兵到处高声喝喊:”传鲁翠苗令旨,死者已矣,入土敛葬。生者皆有功,赏银钱酒肉。”
随后的消息则不太乐观,少年军八千兵马汇同部分段、蒙的残兵已将她们的六万人马四面合围,汉军中那个无礼莽撞的宜都王独孤凯和代侯李祈福军前叩请公主出面一叙。
“他妈的,谈谈谈,有什么好谈的,告诉他们,如果还是个男人,就过来打来,咱们接下来便是,总是口头上争来争去的,能谈个屁啊!”清韵终于是忍受不住,而爆发了,想想也是,汉军每次都是以摆明欺负的姿态出现,第一次,欺负她们刚刚打了长子,没力气了。第二次,欺负她们刚刚啃了一块硬骨头,又是没力气再战的时候,总是找最弱的时候来,真能活活气死清韵。
“清叔,您别着急,先进来说话!”
公主,有话请讲便是,老奴尽心维护,鼎力支持。
清叔,您老果然聪明,我的心思,就您知道的最清楚了
公主快别这么说,感念这些时日待老奴的宽厚,只要公主一言,老奴全力周全。
那就好办了,只不过,田将军和阳川侯那里。
田硅好办,他不会说什么,至于阳川侯嘛,说到此处,清韵用小指在喉间一划,这未说出来的意思,已是非常明确了。
不,不,不,还是别造过多杀虐了,这样吧,先与汉军接触一下吧,然后我们再做打算。
“公主殿下的仁和之名,我家汉王早有敬慕之心,如今贵军,连战劳疲,还望公主三思。”
“公主殿下,你家天王日前,已领四万兵马,援兵平阳,解救义阳公去了。而我家安乐公有言道'十日内可定分晓',不如这样,待平阳战事结束之后,若秦军胜,则吾等撤去兵马,任千岁自行。若汉军胜,则还恳请千岁考虑一下我们的提议。不知这样如何啊?”
老鬼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明明是自己过来谈,没想到这个麻烦鬼也巴巴的跟过来,以前这孩子不这样啊?难道这个公主有鼓惑之能?
“公主,贵秦天王,早七年之前,便缚于安乐公之手,如今平阳城下,集结了秦汉两家近二十五万大军,无论如何,祈福是不会放公主过去了,如若公主想闯,祈福身死,而营垒决不退分毫,还望公主见谅!”
说到此,再多说无益,老鬼带马回返,回到营盘后,立刻命手下,将独孤凯拖出帐外,赏了这个小混蛋30鞭子。谁管他是什么身份,逾越违令,阵前泄密,就是汉王,也要听凭军中主帅的惩罚。
这边鞭子劈劈啪啪的抽着,那边长乐她们呢,也定好了方略,一旦平阳战事出现不利于付如海的结果,她们便易帜归顺汉府。让她吃惊的是,居然是索立非常干脆的主动提出了这个计议,表明这个态度后,清韵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她,她心中,一下想到了付敞对索立的评语——年少不仁,恐为后患。
别看她见不得杀戮的场面,但论起阴谋算计,和清韵倒是有一拼。同时这三名手下中,她也更加信任清韵一些,有时候她倒是理解那些宠信太监的皇帝了,因为太监的身份,使得太监的命运牢牢的和主子们联系在一起,所以普天之下,惟有这些阉人才最是忠诚于上位者。
少年军在长乐这边只有8千人,剩余的1万2千人,跟随安乐公呼延胜跑到了平阳。一个月来,着实打了几场硬仗,先是在永安将付平派遣的斥候精骑包了饺子,二百人一个不剩。要知道,击退对方前来窥探军情的探马是很容易的,但如果全歼,则是一件惊人的战绩了。
惊异之下,付平深感擒生军的厉害,引兵经乾壁退往柴壁。他若知道并非擒生军而是出自少年军之手,那他肯定会做另一番打算的。
随后,少年军在乾壁,痛击付平留下断后的万余兵马,仍然是全歼,并且在擒生军的辅助参战的情况下,仅仅伤亡数十人。由于付平在柴壁希望等来断后兵马的赶上,停滞了两日,就在这两日内,少年军迅速穿插二百里,于蒙坑南四十里,彻底截断了付平退回秦境的后路。留守蒲板的大月干归,闻讯之后,立刻派快马回长安求援。
付如海点起最后的十万兵马,赶来救援,然而少年军早在高苏文器匠营的帮助下增筑重围,以七七之数,布下多道防线。内以防平之出,外以距兴之入。两方交战多次,甚至某日多至九次,可惜付如海空有治国良才,而无利战之能。除了双方死伤众多之外,少年军的防线丝毫未动。
后来某天清晨,付如海准备从蒙坑强渡汾曲东岸,不想被擒生军半济狙击,少年军却趁此机会,架设浮桥,在西岸筑围,往北逆击之,付如海震怒之下,命令手下将勇,忘死而战,少年军战死两千,为出战以来最大伤亡,但在擒生军和少年军配合碾杀之下,秦军伤亡居然超过了2万人,随后少年军重新退回东岸。双方再次回到对峙的局面,然而几战之下,秦军上下谈及擒生军和少年军,均头大如斗,屡战屡挫之后,士气低下,根本无心恋战了。
同汾曲的艰苦比起来,老鬼这里消停多了,长乐军被困在了四面高山的谷地之内,几次试探进攻后,便再无动静。长乐军急行五日,乘夜阵斩段业、蒙赤行的战力,也让老鬼等人不太敢招惹她们。段、蒙二人储存的大量粮草军需,加上长乐军自身携带的,使长乐军起码可以再维持两个月之久。
听着平阳传来的各种战报,独孤凯终于明白自己的错误究竟在那里了,如果当日,他们一鼓作气趁着长乐军疲惫不堪,降兵心思浮动的时机,冲杀上去,那现在他们完全可以领着超过五万兵马前去会战。想着自己的伙伴们,在汾曲和蒙坑之间浴血拼杀,独孤凯方才明白,当日老鬼为何震怒了。
可是想归想,长乐军多日的牵制,又带出了另一个后果,洛阳的付敞,领着两万兵马准备寇境来犯了,因为只要付敞成功援救了长乐她们,若向西推进,同大月干归汇合,便可以从平阳外围援救付平的窘境。即便付敞不敢西进,只要回兵长子,那么做为汉府西南门户的重镇便肯定落入秦国之手了。
不得已的情况下,李介甫只好派出龙骧左大营,前来增援,这次会盟攻汉,挑的时候非常不巧,汉府的各主力部队正经历整编阶段,匆忙之下,根本谈不到整军而战,这也正是这一个多月来,汉府政权没能派遣一只成规模的军队来应对,李介甫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想出反间分割,决战平阳的策略,并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将少年军拆成两半,分别派遣。
平阳城在独孤韬被诛后,就成了呼延胜的封地,因封地规制的影响,擒生军数量一直不多,又因为呼延胜对整编的态度非常积极,所受影响最小,也建制最全,因此选中了呼延胜为平阳一线的主打军。长子这边原本可以由杨国照、老鬼他们搞定的,谁成想,被独孤凯给搅了局。连带的还搭上了用于牵制起伏干归的段、蒙二人的四万人马。龙骧左大营也是在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出来的。
双方接防时,龙骧校尉传来了汉王的口信:”宜都王阵前妄为,终酿祸端!责李祈福掌军中生杀大权,领八千兵马截击付敞,不得有误!”
得,汉王真急了,不但隐隐露出了杀机,还只给老鬼八千人去截杀付敞的2万。而且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独孤凯听到这个消息后,老老实实的向老鬼认罪,并立下军令状,以明决死之志。
至于龙骧军和崔宏的万把人,则要在五日之内,尽快解决长乐军,不能再被这只很能打的部队继续牵制原本不多的力量了,以战促和,以力服之,此时的汉府真的焦虑起来,对方人马越来越多,已经接近三十万了,比起当年付君琛伐晋的四十万来说,实力其实更强了。如不尽快解决长乐这根梗刺,大有失掉全局的危险了。
此刻付平汾曲和自己的哥哥付如海正隔汾水相望,多日来,围绕汾西的争夺,付平全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呼延胜受少年军神勇的刺激下,痛骂了自己的副将,少年军可以说是大家的宝,将来基层的将领原是要从中挑选的,可是擒生军桀骜的传统,眼睁睁的看着三千青年才俊战死在沙场。汉王已经修书一封,厉声谴责了擒生军的恶劣习气,公开的旨意中,则互有褒奖。但私函中失望愤怒的语气,让呼延胜好是惊惧愧疚了一番。
痛定思痛之下,呼延胜悉心听从了少年军统领窦泓的建议,'以擒生军次第换下蒙坑一线的少年军,并东杜新坂之隘,守天度,屯贾山,令付平水陆路绝'
呼延胜对窦泓的印象非常好,敦厚朴实,文韬武略,弓马娴熟,端的是良将之材,更重要的是窦泓对于之前的单打独斗,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甚至还宽慰呼延胜:”吾等空负才名,苦行七载,渴望的就是在战场上体现武人的觉悟。如不独自血战几场,别说前辈们不服气,便是我们自己都没有底气去各军中当队正。”
说的呼延胜仿佛年轻十岁般的热血沸腾,当下不但完全同意了窦泓的建议,还将守卫南方陆路的职责给了他,大月干归是没胆量前来救援的,因此这个位置相对轻松一些,并明确说道”少年军乃吾汉军未来,不能再有闪失,况且柴壁、蒙坑、汾曲等地的连番血战,已经证明了你们的能力,剩下的事情,还是由我们这些老家伙来完成吧。”
“多谢安乐公关照,窦泓领命!”
“好!好!好!干脆爽利,不矫情,不狂妄,果然是可造之材,此战之后,我和汉王言明,要你过来当头狼如何?”
“多谢公爷美意!窦泓任何职,当尊金帐令旨,不敢私相结纳!”
“行,本公不为难你,年轻人好好干,汉府军不会埋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