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茜。”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沉浸在等待中的颜汐茜慌忙按掉手机,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回头看清来者是钟泉。
钟泉没发现她的异常,一脸谦和道:“一个人坐在这小心着凉。”
“哥,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放在楼梯间的板凳才推测你在天台上,刚才想什么呢?”
她站起来跳到钟泉面前,指着满天星:“哥,你看天上的星星多亮。”她迫不及待想把美好的事物分享给他。
他抬起头,嘴角挂有微笑,眼睛却透示出哀伤:“嗯,和我们那里的星星一样美,只可惜物是人非。”
颜汐茜知道他想起自己死去的女友,原本高涨的心情低落,她拉住他的手安慰说:“哥,不要难过了,至少你还有我。”
钟泉点点头,眼中蓄满泪,她第一次看见他这么难过。
“其实我也好想念家人。”她道出心声。
“为什么不回去看他们?”
她思索片刻回答:“让局面保持现在的状态最好。”
他不再多问,握紧她的手:“放心,哥哥会照顾好你。”
两人相视而笑,举目仰望斑斓星空,回味着过去带来的淡淡忧伤。
不久后我也会变成天上一颗星,让我在那里为你启明。
徐美玲和颜金山渐渐接受颜汐茜离家的事实,颜傅超的乖巧令他们慰藉,却从未放弃继续寻找女儿的希望。
夜幕已深,颜傅超帮母亲刷完碗,累倒在床上,回想起安琪琪对他关切的眼神,每一句柔声细语的追问,顿时心烦意乱。拿起手机想玩游戏,翻开盖屏幕显示一个未接来电。
陌生的区号,陌生的号码,平均每星期都会接到一通错误的来电,他想也不想随手删除。
然后他试着呼叫颜汐茜原来的手机号,虽然每次的回复都是对方已关机,无数次承受剧烈的失落,他仍日复一日的拨打。
只要心存希望,期待就会成真。这是她常说的话。
但是这个奇迹不会发生,他无助的挂掉电话,长长叹了一口气。
命运的作弄手段千奇百怪,最残忍的一种叫——错过。
礼拜天早上,瓶里的药刚好吃完,颜汐茜等钟泉上班后手握罗言的地址出了门。她在问路的过程中了解到那是蓝莎镇顶尖医院,医学水平达到世界级,每研究出一种新抵制病菌的方法它们会最快收到消息。
由此可见罗言资历一斑,不然是跨不进顶尖医院门槛的。
来到那所医院后,门卫告给她罗言办公室所在处,几番寻摸总算找到。门是敞开的,罗言正低头整理数据,出于礼貌她轻轻敲了两下门。
罗言抬起头看到她,很快想起火车上的女孩,她温和的指着对面的一张椅子:“你总算来了,坐吧。”
她乖乖坐下,感到拘谨不安。
“最近心脏有异常吗?”
颜汐茜想想,然后摇头:“还好,但是药吃完了。”
罗言犹豫一下,起身从立柜里拿出一盒药,放在她面前:“这是最新出来的药,控制你的病情性能强,但是服用期间可能会产生副作用,所以你每必需半个月找我做一次检查,可以吗?”
“好。”她收起药,目光落到罗言桌上厚厚一沓文件中:“您还忙吧,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准备起身离开。
“没事,我们可以聊会。”
或许内心想对自己病情有更深一层了解,颜汐茜没有再推辞,率先挑起话题:“我的病如果不手术的话……会死吗?”
她极力掩饰恐慌,明明知道答案还要问,只是因为不甘心。
“……结果是肯定的,无需置疑。”罗言沉重的回答她:“这种病拖得越久就越降低手术成功率,我希望你能尽快通知你家人。”
颜汐茜露出憔悴的笑容,在外人看来她是一个离家出走让人操心的孩子,却没人真正了解她的苦衷。
“不说这些了,你工作还好么?”
“还行。你呢?生活稳定下来没,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刚考进贵族学院拿到奖学金,也找到安住之处,暂时没想过以后。”也不需要想,她硬是把最后一句话憋回肚中。
罗言惊讶的神情:“贵族学院可是蓝莎镇鼎鼎有名的学校,想进去没有背景或实力根本不可能,你还蛮厉害的。”
“其实我并不喜欢蓝莎镇,这里很多人都喜欢用利益去衡量事物价值。”颜汐茜沉闷倾诉。
罗言和蔼的眼神,她理解一个女孩的无助:“这个就是现实的社会。你知道赫赫有名的华文集团董事长莫涵生吗?”
“啊?”她始料不及的名字,突然发现很多事她都逃避不掉。
“我看过关于他的报道,他在商场血杀十几年,被人陷害过坐牢,历经万劫才有今天的辉煌,已然成为风度博学兼并的男士。”
“难道因为他经历过肮脏的局面,就不愿再去相信其他心怀善意的人吗?”颜汐茜不能原谅,她最看重尊严,她无法忍受自尊心被人践踏。
办公室一阵冗长的沉默,罗言看她的目光变得浑浊不清,莫名对这个女孩生出一丝亲切的情愫。
就像当年的自己,冲动,率真,善良。
“我绝对不会原谅他和他那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儿子。”她低低的语气无不坚定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