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茜听到仓库门重重的撞击声,她从黑暗中抬起头,紧跟着传来说话声,她心中雀跃。
她从箱子上爬起来,疲惫不堪的支撑身体移动到门口,倚着门喘息片刻,连忙问道:“外面有人吗?”
听到声音,与她仅一门之隔背靠背的莫家言心陡然一跳,他看着斑驳的阳光突然不知所措。许久,整理好情绪,他淡淡的回答:“嗯,你还好吧?”
话刚说出口莫家言就发现有多别扭,而颜汐茜差点气得晕厥,被关在这里谁能好受!不过奇怪的是,听对方口气似乎知道自己被关在里面。
颜汐茜稳住气,近乎哀求道:“你可以打开仓库门放我出去吗?”
莫家言胸口一阵微痛,轻声安慰:“你放心,我马上就会帮你打开门。”
“谢谢你。”
感觉她身体没大碍,他放心的舒出一口气,抬头看蔚蓝的天空,嘴角洋溢着笑意。颜汐茜安静的倚着门,同样感觉如此接近一颗温暖的心脏,恐怖的仓库彷佛瞬间被万丈光芒照射,开出烂漫山野的鲜花。
美好的让人感觉不真实。莫家言希望时间能永驻在这一刻,他可以守护在她身边,即使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
“家言,我来了。”沉寂的幸福被许楠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他汗流浃背的拿着钥匙跑来:“你没事吧?刚才在电话里那么着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莫家言气恼的拍许楠的头,脸不由发热,心里祈祷颜汐茜千万不要参透刚才的话。
“干嘛打我啊?”许楠委屈的摸着头:“哎,你的脸……”毫无智商的他还要继续说下去,被莫家言捂住嘴。
“快点开门!”
“哦。”
颜汐茜毫无遗漏的听到门外的对话,她才知彼时与她心灵贴近的人竟是莫家言。她听着门锁扭动的声音,心里打翻五味瓶,她实在不想欠他一丝人情。
莫家言有刹那与她心电相通的感觉,不由自主沮丧起来。
一声轻响,门锁被打开。许楠一边试着推仓库门,一边嬉皮笑脸的转头看莫家言:“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这里?不会是金屋藏……”一个‘娇’字还没说出口,他就吓得瘫坐在地上。
颜汐茜满脸憔悴,正努力打起精神迎接逐渐扩大的光束,莫家言的剪影与她平行而立,她的心抖了一下子。
两人互相凝视,在莫家言此时看来,颜汐茜薄弱的就像一张白纸。他抽抽嘴角,上前抱住她,动作很轻柔。
他终于承认自己对于她,输的彻底。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许楠眼见这一幕,脚底一软再次倒下去。
颜汐茜像只小猫一样伏在莫家言胸口,她想要推开心底最生疏的那个人,却手无寸力的垂下。
“吃吧。”食堂里莫家言对坐在他对面一脸漠然的颜汐茜说道。
颜汐茜看着桌上的食物不自禁咽口水,却倔强的把头扭开,不予搭理。她总是固执的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尽管她很想把那些食物一扫而空。
她偏执的样子让莫家言有种无奈的心痛,他冲许楠使了个眼色,继而把头低下假装无意的摆弄手机。
刚艰难的把整件事理顺的许楠心领神会,虽然替莫家言感觉不值,但没有表现出来。
“同学,你饿坏了吧?”许楠套近乎道:“这些食物都是对同校学妹表示的关心,你多少吃点吧。”他说的心平气和。
颜汐茜这才看向许楠,抿抿嘴稍微犹豫片刻,便埋头开始吃饭。就算心底明白,她也宁愿有一个表面的假象让她下台阶。
莫家言身体僵硬,仿佛全身血液凝固成块状,一齐击向心脏。他苦涩的忆起他们第一次在百货店相遇时的情形,美好的像海藻,在蔚蓝的海底飘渺浮华的存在。
不过五分钟时间,碗里的饭菜已所剩无几,最神奇的是在保证速度的情况下颜汐茜还能够保持自己完美的淑女姿态。
她的镇定自若,常常让人误解为矫情。
“我回去上课了。”她起身顺便说道,目光始终未在莫家言身上停留过。
许楠怔怔的看着颜汐茜走出食堂,不明就里的看向莫家言:“家言,你对她好像超乎了平常的关心。”语气几分硬朗:“甚至为她中断篮球练习。”
莫家言的目光打在许楠身上,许楠原本犀利的眼神慢慢释解,最后变为沉默的妥协。
他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柔波,而这柔波中潋滟的湖光却像针一样刺痛眼角。空气中依稀飘着米饭的味道,刚刚颜汐茜用过的碗筷整齐的摆在对面。
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已经物是人非。
莫家言轻轻呼出口气,许楠有顷刻间发觉自己并不不认识面前的他。
而当颜汐茜走出很远,她才有勇气转过头,漫无边境的张望,心脏迟钝的跳跃。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眼眶却沾染了泪珠,她暗暗骂自己煽情,扮什么琼瑶的悲情女主角。
然后她想起了颜傅超,在仓库里给他所打的电话,她又搅乱了他的生活。
此刻颜汐茜心里乱成一团麻,三个男生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徘徊,如同放影片一般节节倒退印入视网膜。她头痛得厉害,不敢深想一个快要死的人还能再惊起多大的波澜。
偏偏她自己不知道,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