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颜汐茜顾不得自己狼狈的声音,抓住最后的机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哗然停止,地球失去重心,把天地万物彻头彻尾换了位置。颜傅超僵硬的运转大脑,温习刚才传来的语音,正是他日夜牵挂的姐姐!
他惊诧的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欣喜程度可想而知,更多的是委屈,是他这么久以来为她的担心和伤心。现在她终于出现,他必须再也不能松手。
“你在哪里?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颜汐茜!”他泄愤的吼起来,连连质问。
颜汐茜抽泣的起伏增大,心脏钻心的疼痛,她剧烈咳嗽起来:“对……对不起。”
听到她难过的声音,颜傅超十分心疼,不舍得再责怪她:“算了算了,我不怪你。你什么时候回家?爸妈可是担心你呢。”
“我……可能不会回家了。”
“什么?!”颜傅超再次激动起来:“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现在在哪?”
颜汐茜唯唯诺诺:“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过得很好,我……”
“你过得很好,那我呢?你知道你走后我有多难过!”颜傅超声嘶力竭打断她:“你给我马上回来!”
“对不起……我不能……”
“我不要再听到这三个字了!”
她深呼吸一大口空气,决定告诉他实情:“你听我说……”
“我不要!”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挂了,我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联系到我。”颜汐茜下定狠心。
颜傅超一拳砸在墙上,无可奈何的做了让步:“你最好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
沉默一阵,她神色哀伤的开口道:“我生病了,可能再也医不好的那种,这就是我离家的理由。”许久又说道:“你要照顾好爸妈。”
“什么?”颜傅超的心陡然跌入深渊,不敢相信她所说的话:“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他说的很没底气。
颜汐茜陷入漫长的沉默,却是给弟弟最残酷的回答。
“你现在在哪里?”颜傅超眼眶潮红:“我要去找你!”
她急忙拒绝:“你不能,你必须留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不愿说就算了,总之我不会放弃你的!”他挂断电话,趴在墙上痛苦的闭上眼睛:“怎么会这样……”
颜汐茜咬住嘴唇,怨恨自己的自私,波乱了他平静如水的生活。颜傅超最后说的那句话令她忐忑不宁,冲动如他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除此之外,她还隐隐感觉到某种异常的情愫。
应该是错觉,不可能的,她自我安慰,随即又陷入对仓库的恐惧之感。早饭吃的不多,此刻身体虚的厉害。
因为担心颜傅超,安琪琪也提早交卷出来,当她不小心听到姐弟俩的通话时,心尤为一震,含着泪站在楼梯拐角处。
她终于明白他的冷漠,原因是他心里住了一个不该住的人。
不知从何时开始,莫家言隐忍的关注颜汐茜,喜欢在人群中搜索她的身影,路过学校光荣榜时,刻意去看上面最显眼的一张照片。
他偶尔会慢慢地骑车,看着她对凡事新鲜好奇的样子,一路尾随她回家。他们一前一后穿过小巷,直到她消失在单元楼里,他才肯意犹未尽的离开。
这种感觉就像强力胶,被紧紧黏住身不由己,莫家言想忽略逃避,但是没有办法割舍对她的思念。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情不自禁想起颜汐茜,她平凡的与众不同。
中午喧杂的食堂里,莫家言习惯性扫视人群,没有看见她端着饭盒傻乎乎排队的样子,不由一阵失落。
颜汐茜觉得自己快要奄奄一息,浓浓的疲倦使她睁不开眼,被饥肠辘辘的肚子折磨的想睡又睡不着。
下午第二节课后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莫家言同队友在篮球场上比赛练习,下星期校运会上将有一场同兄弟学校的友谊赛,他十分看重这场比赛。围绕在篮球场旁边的人水泄不通,女生们欢呼喝彩,一致认同莫家言打篮球的样子最帅。
“米琳,我要去广播站读稿子,你陪我一起吧。”自从上次食堂事件后,两人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
“好啊。”
杨雪一用钥匙打开广播室的门,坐到机器前开始调试,她操作还不太熟练,有几个按钮的功能分不清。
“雪一,你说颜汐茜那丫头被关在仓库一整天,不会出什么事吧?”米琳有些担心。
“放心吧,她又不是纸糊的,哪有那么脆弱。”杨雪一自信的回答:“关她个两天两夜,保准她以后见咱们敬礼走。”
两人语笑喧呼,孰不知她们刚才的对话已通过扬声器传播到校园各个角落,原因只是杨雪一按错一个小小的按钮。
打篮球的男生们停下来,众人被这广播搞得一头雾水,莫家言听到颜汐茜的名字,呆滞片刻马上明白怎么回事。
第一次在礼堂见到她弱小无助的神情,他就想要呵护她;还有她每每胆怯的站在人群后面,他都怕她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她不是莫家言想象中完美的公主,但她却深深驻扎在他心中。
无需多余的理由,莫家言迈开双腿,在所有人未反应过来之前,冲出人群。
许楠呆呆地看着他背影。
他已经不能允许自己停下,他像风一样穿过小花园,刘海被汗水紧贴在额前。莫家言脑海中一片空白,只知道努力加快脚下的速度。
来到仓库时,门前挂着一把大锁。莫家言心急如焚,一脚踹在门上,却不见任何效果。
他无奈的掏出手机给许楠打电话,声音急促:“快点去和门卫拿后仓库的钥匙!要快!”
许楠还想问个究竟,对面的电话已经挂断。
莫家言很担心里面的状况,在他看来颜汐茜就是一只经不起任何挫折的小猫,他想大声询问,又不知自己该以哪种身份对她表示关心。
他欲言又止,只能把全部希望锁定在许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