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带齐没?”钟泉送颜汐茜去学校的路上再三问她:“去了那照顾好自己,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颜汐茜像小猫一样乖乖点头:“嗯,我知道了。”
“我把晕车药给你放书包前面的口袋里了,在车上不舒服就吃药,还有走路的时候别心不在焉,小心掉队。”钟泉不放心的叮三嘱四,直到看见颜汐茜在偷笑,他才停止唠叨:“你笑什么?”
“哥哥,你今天好像特别啰嗦。”
钟泉气恼的拍她头:“我还不是担心你呀!”
她不笑了,小女孩家心事的回味那犹如蜜糖一般的话语,亲切中带着感动。一路走到学校,校门口停着很多辆大巴,有学生陆陆续续的往上走。
“拿好东西,过去集合吧。”钟泉把手中的书包提袋递给颜汐茜。
她接过东西恋恋不舍的看着钟泉,有些小孩气的撒娇:“哥,我舍不得你,抱抱。”她摊开双臂,满眼期待的望向他,一想到几天都不能见面她立马鼓起这样的勇气。
钟泉腼腆的笑过之后迎上她的拥抱,他仅当这是与妹妹的离别方式。颜汐茜在他怀中闭上眼,深呼吸闻他身上的味道,这一刻感觉多么美妙。
“哇哇哇!家言,你快看我们的全校第一名在做什么!”坐在大巴里的许楠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地推旁边正在听音乐的莫家言。
莫家言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理所当然看到这甜蜜的一幕,胃里顿时不是滋味翻滚着。与此车上很多女生发出惊叹,声音不大不小的议论钟泉,许楠兴呵呵的看着莫家言,佯装正经的啧啧摇头。
他伸手把窗帘拉上,继续闭上眼听音乐,这次他把音量开到最大声,努力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一幕。如果他是她男朋友,他就可以理直气壮跳下车拉开他们,可怜他与她并不相干。
“你该过去排队上车了。”钟泉提醒她。
颜汐茜这才恋恋不舍的与他分开,三步一回头的招手告别,眼神宛如古代女子目送丈夫当兵离家时的模样。钟泉始终微笑站在原地,看她再三扭头的可爱脸庞。
坐在大巴上,她仍忍不住张望车窗外,他还在那里,此刻她满眼都开出幸福的花朵。
“嘿,你男朋友蛮帅的嘛。”程岚八卦的对着她说。
她脸色绯红,低头害羞的摇摇头:“他不是我男朋友。”
程岚皱皱眉:“那是你们什么关系?”
“他,是我哥。”颜汐茜一字一句,她已经很满足这样的关系,至少他那么疼她。
“哦。”程岚似有所悟的点点头:“可看起来你好像很喜欢他。”
她脸比起先更红了,只能转开话题:“马上就会看见大海了,心情好激动啊。”
程岚翻了个白眼,转身和后面的同学讨论起八卦。颜汐茜头倚车窗,心绪不宁的看着钟泉越来越远的背影,突然有说不出来的酸楚。
在不久的以后,自己就要面对死亡,会像他女朋友那样离开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崩溃。离开,真的很舍不得,可是在强大的现实面前她无法抗拒。
即使会给他带来悲伤,她还是希望生命的最后一刻有真命天子的陪伴。而钟泉,是她认定对的人。
一路从崎岖的山道到高速公路,风景不断变换,路途显得遥遥漫长,好在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很多女生拿出准备好的泳衣,有意无意的相互评价,惹得男生们起哄似得笑声。
从小到大都不会游泳的颜汐茜自然没有带泳衣,只拿了几条短裤和背心,还有一个盒子,她打算捡多多的贝壳回去。
大巴在公共停车场一辆接一辆的停下,颜汐茜跟着众人下车,心里那种与大海相犀热情越加浓重,不禁兴奋的东张西望。远处波光潋滟的景色令她迷了眼,期待着马上奔去。
“家言,我们该下车了。”许楠大声提醒莫家言,他看出来他心情不悦。
莫家言抬头看了眼他,拿起背包走下车,刚走出两车之间的过道,一不小心就对上颜汐茜灵丽的眼睛,呼吸刹时慢了个节拍。
她显然未料到会遇上他,思维一片空白的扯开嘴角,朝他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每次在他面前,她都会像大地失去引力乱了方寸,像世界末日颠覆山河。
他漠然的点下头算作回应,然后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尾随其后的许楠注意到这一情景,眼神轻视的冲颜汐茜扬起一边嘴角。
她怔怔的看二人离去,实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从莫家言脸上她看到对自己的不在意,而许楠脸上是对她的嘲讽,她一直都尽力做好自己,希望缓和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但情况总是不乐观。
其实,莫家言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她有说不出的难过,这种难过消退不少她对大海的期盼。难过是因为她不了解他的心被她冷藏到零下几十摄氏度。
“小茜,这就是你向往已久的大海。”她一直低着头走路,还是程岚提醒了她。
她抬起头,大海出其不意印入她眼帘,这是怎样的壮观啊!一望无际的蓝,从眼底舒服到全身,这样的广阔混野,完全把城市的喧哗拥挤抛掷天外。遥远的海天相接处,像一块有魔力的巨大的篷布,能够遮住所有的坏心情。颜汐茜情不自禁的闭上眼深呼吸,感受心旷神怡和滔滔海浪声。
基本上大家可以自由活动,很多人都跑去换衣服,程岚也不例外,只剩下她一个人在海边静静的站着。海风从耳边掠过,空气中潮湿的味道,她脱掉鞋子,慢慢走向海水里,浪花拍打着她的小腿。
“你确定一个人在这里?”许楠问正坐在沙滩太阳伞下喝果汁的莫家言:“你不会这么没情趣吧?”
“你看那边,美女。”莫家言慵懒的指向远处。
许楠一个激灵转过身,顾不上再和他纠缠:“那我先过去了,等会再来找你。”说着朝那边跑过去。
打发走许楠,又接连打发了几个无聊的女生,他终于得以清净。放眼看去,沙滩上穿五颜六色泳装的人群嬉戏玩耍,好不喧闹的情景。只是他黯然没有兴致,从心底他对这次夏令营没什么期待。
但当他想到颜汐茜,灰冷的心仍然空出一片柔软,他情不自禁的想远远看她快乐的样子。他在人群中搜索她的身影,但并未找到,他只好站起身边走边看,小心翼翼的怕撞见她。
颜汐茜在弯腰捡贝壳的过程中,已经不知不觉偏离学校群体,她被盒子里斑斓的贝壳吸引,她想再捡多些回去做成风铃送给钟泉,肯定会很有意义。
太阳很浓烈,莫家言焦躁的走了一段路后,终于看见在海边挽起裤腿带着棒球帽的颜汐茜,她时不时开心的看着手里的盒子。海面泛着金灿灿的光芒,四周斑斓衣装的少男少女,都不及这样突兀美好的一幕。
莫家言不受控制的朝她走去,他和自己说: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输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