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还在迷梦中的颜汐茜,鼻孔里充斥着各种香味的混合气体,她张开眼正对闹钟,七点三十五分。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帘柔柔的撒进来,如期待中美好,顿时烦忧统统消失不见。
她下地拉开窗帘,将阳光完全释放进屋内,可以看到楼下一派热闹,早餐店冷饮店和街边水果摊,窄窄的巷子挤满上班的人群。简单而繁琐的生活,却让人觉得温馨无比。
她伸了个懒腰,叠好自己的床被,打开房门准备和钟泉问早安,找遍家里所有的地方却不见他的身影。来到厨房,只见橱柜上放有刚买回来的油条,锅里煮好蛋汤。
她再一次被暖洋洋的感动划过心扉,唯一令她不安的是没看见钟泉。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接着门被撞开,她吓得跑出去查看究竟。只见钟泉手里抱着厚厚一摞书,头上满是汗珠,看到颜汐茜冲她挤出一个憨憨的笑容:“你醒了,我刚刚去和邻居借了从小学到高中的全部课本,你快去吃早饭,吃完我辅导你做些练习。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听完他的话颜汐茜感动得想撞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孩,能遇到他真是自己莫大的福分。她走上前想帮钟泉分担书的重量,却被他拒绝。
“我自己能行,你快去吃饭吧。”
她更不好意思了:“不是说好我做饭的吗?再说你今天不用工作吗?”
“早晨见你没睡醒,想你昨天一定很累,所以没打扰你。今天我请假在家帮你复习,你要配合哦。”他用对小孩的口吻说道。
颜汐茜点点头,百感交集说不出一句话。
两人吃过饭后,钟泉把书堆到茶几上,一脸认真的问颜汐茜:“你准备好了吗?”
“嗯。”
“那我们开始复习。”他的表情带着严肃,说着翻开一页书:“你先看一遍课本,然后我考你知识点。时间紧促,你要快点。”
她听话的拿起一本书认真翻看,看了一点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她又重新拿起一本书翻看,越看越激动,接着她把桌上所有书都快速翻了一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茜,你静下心来,做事要有头有尾,嫌麻烦的话趁早放弃。”钟泉看到她这样的举动,误以为她心不在焉,有些失望的劝说道。
她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手舞足蹈的问他:“这些就是到高中的全部课本吗?”
他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她:“是的。”
“天哪!”颜汐茜兴奋的大叫:“这种水平在我生长的地方来看也就是到初二的文化,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她没想到越繁华的城市反而文化水平越低,她在这简直就可以做才女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你都会?”钟泉表示出质疑。
“岂止是会,根本就精通到能把鲁迅和蜡笔小新联系成一家人。”她信誓旦旦:“不信你考我吧,我要是有一个不会,我就小狗。”
钟泉随口问了她一道奥术竞赛题,她当即算出正确答案,他相信了她的话,和她一起高兴起来:“你太棒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我觉得这次考试我应该能入榜。”颜汐茜九分自信。
“不是应该,是绝对!”钟泉不给她留有余地:“相信自己,没有人会比你更优秀。”
她笑成朵花,弯弯的眼睛里写满对他的暗恋,他是如此信任她,她必须做到他所期待的一百分。这样的心情,亦如颜傅超对她一样。相比之下,后者要沉痛的多。
因为他们之间有无法逾越的血缘关系,每一个希望都是明明灭灭的,颜傅超在这样的处境下,却勇往直前不曾后退分毫。
一座辉煌气派的大厦前,钟泉和颜汐茜两人显得微不足道。
“需不需要我送你上去?”他开口问。
她心里很想说需要,偏偏到嘴头变成:“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千万不要啊,她刚说完就后悔了,暗自祈求上帝不要把她刚才的话当真,她真的很需要他的陪伴。
“没关系,我送你上去吧,反正上班还早。”钟泉似乎体察到她的心意,没有让她失望。
颜汐茜松了一口气,两人肩并肩走进大厦,里面装饰的金光璀璨,放眼望去,环形楼梯绕着四周墙壁盘旋而上,每层挂满壁灯,气势堪比皇家住宅。
“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考试啊?”她悄声问钟泉,着实不解。
“这家集团董事长是贵族学院最大的赞助商,这里是他的公司。”
“哦。”她点头,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两者之间的关系。
电梯门打开,侯在外面的人一波走进去,电梯门又缓缓关上。一群人中,颜汐茜紧紧贴着钟泉,生怕一不小心两人会失散。她环视四周,发现大多数人和她年龄相当,想必都是来考试的,一个个打扮的雍容华丽,更像是准备相亲。
她左边站着一个气宇非凡的中年男士,白色的衬衫配枣红色领带,左臂夹着黑色公文包,手腕上搭着西装。颜汐茜注意到他的领带颜色和西装极不相衬。
“先生,我建议您换一条其它颜色的领带。”她大胆对那人提出自己的观点:“它和您的西装搭配很矛盾。”
对方听到她的话后显出吃惊的神色,随后眼神里流露出和蔼,眉目之间却有一种不可泯灭的威严势气:“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嗯。”她认真的点头,回头看钟泉,他一脸平和。
“呵呵,我接受你的意见,谢谢你。”他说着取下领带:“你是今天来考试的学生吗?”
“是。”她高兴自己的观点被认可。
与此同时,电梯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眼神异样的注视颜汐茜,带着不屑和轻视。她没有发现这些,完全沉浸在沾沾自喜中,她越来越觉得蓝莎镇的人很亲切。
电梯一直上到顶层,人们陆陆续续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男士突然对她说:“小姑娘,做人要安分守己,不要妄图白日梦就能有好运气,这不是偶像剧。”他正色严肃,规劝的语气。
“您说什么?”她不解的看着男士,男士没再理她,径直打开一间房门走进去。
董事长办公室。她看清门前的标牌,再愚拙也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本被喜悦膨胀的满满地心情开始一点一滴外泄,她不明白自己好心好意怎么却成了居心叵测的小人,简单的一件事在他们眼里会变成卑鄙的讨好手段。浓重的羞辱感蒙上她,脸绯红,但就是没哭。
钟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上前轻轻安抚她:“不要紧,至少我会相信你。别想那么多了,快进去好好考试。”说着举起拳头为她打气:“你可以的。”
颜汐茜笑了,他说得对,只要他相信她就够了。她冲他招手,恋恋不舍的走进考场。
“啧啧——这不是刚才在电梯里巴结董事长的那个女生吗?”刚进去就听到刺耳的话语,一个打扮新潮的女生挑衅的看着她。
原本嘈杂的四周安静下来,顿时房间里所有的眼睛齐刷刷盯向她,她抑制住恼火,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不去理会旁人轻蔑的目光。她可以忍耐,可以无视,她问心无愧。
“真够厚脸皮的。”那女生依旧不肯罢休。
“雪一,老师来了,快坐好。”有人提醒她。
叫雪一的女孩马上换了一副坐姿,回头狠狠瞪了颜汐茜一眼只能作罢。
“开始考试,有作弊行为的一律撤卷。”老师对照完考生后发下卷子。
她深吸一口气,把心绪全部投入到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