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亚克里尔自革命以来,政治以内阁为中心,共有二十一名阁员负责国家大小事务的讨论与决策,其中六名是六部部长,一名则称为内阁总长,也就是内阁会议的最高首领。前述七人为主要内阁会议的掌权主手;换句话说,这个国家由七名阁员所掌握。可谓独裁政治。
内阁总长居于内阁会议顶端;内阁会议又居于国家政治顶端,以另一个角度来看,内阁总长手上握有的权力,虽不及于一名帝王,却远远超过其他政治体系的总统、首相或塞万唯尔的议会院院长。
上任赛亚克里尔内阁总长──菲斯瓦·库尔林格,于八月三十一日上午五十三十七分逝世,致死因是心脏麻痹。
菲斯瓦·库尔林格是个九十多岁的白发老人,长期有心脏方面的疾病;他的皮肤又皱又干,布满老人斑,行动必须依靠轮椅帮助,大部分在媒体前露面的时间,他的眼睛总是微微瞇起,毫无精神,也没什么力气开口,看似行将就木。意外的是,其实菲斯瓦仍然口齿清晰,脑袋异常的清楚灵活,尽管已是九十岁高龄,依旧留在位上领导赛亚克里尔。菲斯瓦·库尔林格给人的感觉是强悍而严肃的,他曾两度发动对塞万唯尔战争,尽管第一次战事已是五十多年前的往事;总而言之,塞万唯尔对这名“前”赛亚克里尔内阁总长,从来就没有什么正面评价。
但是唾弃这连续两次对塞万唯尔发动战争的老人的逝世,也仅止于八月份的最后一天而已;因为在九月一日,这个各大学校忙碌着开学事宜的日子,赛亚克里尔迅速宣布新任内阁总长,由原国防部长──海隆·泰加丹担任。
海隆·泰加丹是一名五十多岁,有地中海型秃头的中年男人;但是在赛亚克里尔,以他的年纪而言,他只不过是少壮派政治家;菲斯瓦·库尔林格的遗嘱当中指定由他接任内阁总长,是塞万唯尔始料未及地。
熟悉赛亚克里尔政治的人则客观分析,在七二七战争中,海隆·泰加丹取代了原本的国防部长,并且在他上任之后打败塞万唯尔,自是有功在身;加之其原本就是菲斯瓦·库尔林格的心腹,赛亚克里尔又是带有军事独裁意味的政治体系,由国防部长接任内阁总长,似是合情合理。
九月一日早上的晨间新闻,各大电视台几乎都争相报导此一重大事件。
堕天基督捏着鼻子喝下杯里最后一口麦片粥,匆匆又灌入一大杯水洗掉麦片粥恶心的味道,抓起背包并穿上鞋子,打开各各他大门。
“开学愉快,辛苦的学生。”
晓星基督有点幸灾乐祸地对堕天说。
影基督抽手打了晓星肩膀以示警告,然后又对堕天露出笑容:“别理这欠扁的家伙。”
堕天耸耸肩,牵起门边脚踏车,跨上去,沿斜坡往大门口骑。
他们新聘雇的园丁此时打开蔷门旁边的铁门,堕天踩着脚踏车御风骑出之后,影基督和晓星才自落地窗的方向收回视线。晓星基督叼着香烟,影基督手拿热咖啡,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电视新闻滔滔不绝的播报上。
“……那位海隆·泰加丹。”影基督一手支着脑袋,喝了口加奶精的咖啡,若有所思地说:“是激进派的吧?”
晓星呼出烟雾,向椅背一靠,右手点掉烟灰:“是啊。希望塞万唯尔不要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这这家伙的上任开幕才好。”
堕天基督到达艾尔帝凡高中的时间是早上七点二十多分,随着陆续来到学校的学生们走入校园。
才刚进校门没多远,堕天基督就听到后面有人喊他。
“蓝肯──”
堕天回头,他的同学,狄姬和锡克莱跑了过来。
“蓝肯,听说今天校长又要长篇大论。”锡克莱嚼着口香糖,一脸不屑的说:“我最讨厌开学典礼!今天应该故意迟到才对啊!”他是个黑发、皮肤晒得黑黑的高瘦男孩,讲话的速度很快。
“得了吧,小心又被教官盯上。”狄姬扯他后腿,瞇起眼睛;她是个一头橘红色长卷发,面貌姣好、五官端正的年轻女孩,说话的态度有些大而化之:“暑假过的如何?我跑去黑斯兰玩了一星期!”
“妳不是去北俄亚罗白的别墅度假?”堕天疑惑。
“是啊。”狄姬皱起眉头,表情甚是不满:“无聊死了,所以后来又缠着我姊姊,要她带我去黑斯兰一趟。”
“黑斯兰有什么好玩的。”锡克莱故意反驳狄姬。
“哼,你不懂啦!”狄姬对他吐舌。
“你们有看今天早上的新闻吧?”锡克莱不理会狄姬对他的嘲弄,说:“那个所谓的激进派当上新任内阁总长。”
“当然知道啊,你当我们白痴?”狄姬叉腰:“反正不管那个死赛亚克里尔怎么样了,都不关我的事情。”
“怎么会不关妳的事情?大小姐──”锡克莱瞪大眼睛:“才刚结束的七二七战争就是“激进派”搞出来的东西;之前菲斯瓦·库尔林格已经算是激进派中的保守派,现在这个海隆·泰加丹,比之前还要激进一百倍!如果又惹出一场战争,我们塞万唯尔要怎么办!”
“哪有这么夸张。”狄姬听得很不高兴。然后转头看堕天。
堕天没有按狄姬的期望发表他的看法:“我不懂政治,别看我。”
“说到政治,有件事情你听到一定会大吃一惊,蓝肯。”锡克莱手搭在堕天肩上,堕天打掉;锡克莱并不以为意:“你知道吗?默斯坦那家伙的哥哥,居然宣布竞选这次的议会院议员!”
堕天听了却不吃惊:“很巧,我的监护人也要竞选。”
“是喔!”锡克莱惊讶地瞪着堕天:“你们怎么都……”
“所以默斯坦已经到学校了?”堕天打断锡克莱的话问。不然,锡克莱大概又要东问西问,把他监护人的身家资料全部探听清楚才肯罢休。
狄姬点点头,代替锡克莱回答:“他在教室里面,刚才传了封简讯给我,问你们到了没有。”
“默斯坦永远这么准时。”锡克莱感叹。
“谁像你每天存心给教官找碴啊!”
“妳还不是老爱把自己的指甲涂得花花绿绿,又喜欢在制服上作怪,这样难道不是存心给教官抓?”
“比你强──”
“总比妳耍三八好!”
“你!”
狄姬一时找不到话回骂锡克莱,锡克莱露出胜利的笑容;堕天就站在那里不断听两人互相斗嘴,直到另一人从后面用力扑上。
“你们怎么还在这?”
狄姬猛然回头,原来是安顿。
“安顿!”
“你们两个又斗嘴喔。”
堕天给了安顿一个肯定的表情。
“果然。”安顿笑道:“把你们两个加在一起,好像就会有这种可悲的必然结果。”
“什么啊,说的我们好像祸害。”狄姬嘟嘴。
“我没有否认喔!”安顿故意说。
“喔,存心惹我?”
“走吧!”安顿故意转开话题,两手推着三人前进:“快快快,菲琳、默斯坦和佐恩都在教室里等我们,走快点,你们还没去三年级的新教室看过吧?”
堕天等人朝校舍的方向快步走去;他们行过的地方,学生们频频回头观望。堕天注意到另一边反方向前进的两名学生用着相当不屑且非友善的眼光,扫视而过他和他旁边吵闹的其他三人。
“哼,你们看,是索瓦格他们。”
安顿也注意到了,用着极为不屑的声音向他的同伴们示意;狄姬皱起眉头:
“一大早就看到那群嚣张的家伙,今天我的运气一定很差。”
八荒后主──安迪斯·奥戴利蒙走入眼前这以白色为主色调的偌大书房,恭敬跪在地上,静候指教。
他的左边是六荒右权瓦实提·亚来希斯、五荒左垣莱霍·林德、右边是四荒地舞与三荒分地;二荒天野──瑟西利·奥戴利蒙则伫立于书桌前方,虽然不像其他人跪着,但也立正等候指示。
这是九荒全体;若不论一荒天实、七荒前华和九荒垓极这三名长期缺席的成员。
海隆·泰加丹,那对黑色锐利如鹰的双眼看了众人一圈,然后把视线停在二荒脸上。
“二荒天野,九荒由妳直接向我负责,是吗?”
“是。”瑟西利那温柔好听的声音回答她的新任上司:“在一荒天实归队之前,由在下代表九荒对您负责。”
“很好。”海隆·泰加丹肥壮的右手支在下巴上,思考了一会儿后说:“我是个很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你们以后遇到任何问题,即使是任务失败了,直接向我禀报没关系;但是我最讨厌刻意隐瞒事实以免挨骂的行为,可以明白吧。”
他的语气并没有刻意使用疑问句,而是带强迫性的肯定句。
九荒众人答是。
“至于现在国际关心的,我们对塞万唯尔的态度。”海隆·泰加丹眼神飘忽了一下子,然后说:“我就直说:我讨厌塞万唯尔,非常讨厌!最讨厌的就是他们那套自以为民主的议会体制;只有我们──只有我们赛亚克里尔,这个民主革命的先驱国家,才最了解民主的恐怖!”海隆说话的口气很有力量,毫不顾忌而且气焰高张:“所以从我上任开始,你们可以放心地挑衅塞万唯尔;当然,动作不要太明显或太频繁,但我准许你们在塞万唯尔境内胡作非为,譬如说派些我们国家的士兵佯装恐怖份子,炸掉几栋他们的重要建筑,或是适度暗杀他们的政客,等等之类。”
八荒后主和六荒右权听了这些话,都没什么太大反应;五荒左垣有些狐疑,四荒地舞也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三荒闭起眼睛,感觉好像不是很高兴,二荒天野微笑并点点头,算是回应海隆的话语。
十多分钟之后,六名男女才走出海隆·泰加丹的专属书房。
“格调下等的先生,你还真是难缠。”
微笑,优雅而带着贵族常有的卷舌音,绽华基督以完美的塞万唯尔语轻声说道。他的右手优雅拿着一朵玫瑰,金色长发在藉由窗户倾泻而入的月光照耀下,显得耀眼无瑕。
他的脚边是尸体,那些与旺盛美丽的生命对照下略显可悲的尸体,一具具倒卧臣服于绽华脚边。而绽华伫立其中,并非王者降临的霸气或傲慢,而是一种有如哀叹万物、遗世独立的脱俗,顾盼中带着令人忘怀的美丽,在那属于他的完美世界中冷眼孤高,旁观着污浊的现世。
站在绽华基督对面,那位早已吓得动弹不得的年轻男人不断发抖,看着绽华基督伸手扯下他脖子上的项炼,那是一条镶满红宝石与钻石的设计,毫无节制地大量使用,加之配色与流线并不优秀,整条项炼看来过于俗气。
“美丽的东西经过你这拙劣的脑袋设计,都变得如此庸俗不堪。”绽华基督无奈地微笑,美得像尊优雅的瓷娃娃。他的批评很简略直接,年轻男人那张瘦脸整个羞红了起来。
绽华基督把项炼收入口袋:“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就是有所谓庸俗之材、驽钝之材,你倒也不必为了自己的贫瘠过于羞赧。”
他高举手上玫瑰,透过窗外皎洁月亮的照耀,玫瑰以白月为背景,透露出鲜红的汁液。
“至于,庸俗之材里面的下等、卑贱之人,更没有活命的必要。”
绽华基督微笑着,右手食指与中指轻动,只听一阵细物划破空气的咻咻快声,他手上那朵玫瑰已经准确地插入对面男人的颈动脉处。
男人睁大双眼吃惊地按着脖子,不断后退直到他的背抵住墙壁,嘴巴依然张大而企图发出挣扎的声音。
绽华基督走近,一手扯掉玫瑰,鲜血倏地喷溅而出。
一阵激烈的爆炸,灰烟漫飞。
女人从地上挣扎想要爬起,这才发现自己的右小腿以下,已经被炸个血肉模糊。
“是谁……是谁要杀我……”
女人十分紧张,抽抽噎噎的求饶:“我……我可以用十倍的价钱给妳,饶了我!”
伏燹基督居高临下盘坐在货物堆上方,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人。
“这就是妳的遗言?”
她的眼神透露着某些不耐,感到疲倦而打了个呵欠。
“还以为跟绽华一起出来,我就能偷懒一点,没想到还是得亲自动手杀人。”
听到“杀人”两个字,女人完全肯定了自己的下场。
“我……不!不要……不要──”
她吓得猛抓旁边的东西撑起自己身体,却只感觉血液自小腿不断流出。
“白痴,一直动来动去,只会死的更快。”伏燹基督扬起笑容,其中却盈满不屑。她伸了个懒腰,慵懒悠闲地拨拨头发,把长发绑成马尾。
“我跟妳无冤无仇……我可以给妳钱,妳要钱是吧!我可以给妳很多很多……”
“唉,谁这么贪心。”伏燹基督摇摇头,摆摆手:“我的工作就是杀了妳这个得罪一大堆人的家伙。安息吧。”
女人尖叫着,伏燹基督态度轻松地摀住双耳,空气中震荡着某种火焰燃烧的吱吱声;下一秒,就在女人身边,有一团巨大火花爆了出来,女人转身避开爆炸的威力,右手却已被波及而流满鲜血;她支撑旁边的货物箱站立,这了活命,平时的潜能都被激发,女人拖着自己的身体一直往前走去,伏燹并不在意,目送她朝工厂的厂长室逃命。
她脸上带着满满的兴致看那女人慌张又害怕的表情,伏燹基督实在很想直接跟女人说:“妳就放心的逃命吧,我不会趁妳逃的时候动手啦。”可是这样好像又太无趣了,所以伏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紧紧盯着女人的背影瞧;女人这着她背上的目光感到害怕,这各各他的杀手,在女人面前微笑杀害了三名健壮男人,现在又一副置身事外地欣赏眼前残忍的画面;女人血流满地,一面怀疑这何伏燹基督依然不对她下手,一面又不断朝厂长室逃命。
她想:只要逃进厂长室,锁上门,至少可以争取时间向外求救。
当女人拖着一条腿终于走到厂长室门口,伏燹基督依然没有半点动作;女人大喜,赶紧摸上门把,用力把门打开。
“哎呀,碰──”
伏燹基督嘴巴一张一合,自动替女人的下场配上音效,双眼闪烁着兴奋光芒;只见那扇被打开的大门突然向外爆出火舌,一声响彻云霄的巨大爆破,火舌瞬间吞噬女人惊讶又毫无反击能力的身体,把她拖入了熊熊烈火中。
“开门前要检查有没有BackDraft呀。”
伏燹基督依然微笑,打了个呵欠。
一名看似悠闲,内心却对此次行程咒骂不已的蓝黑人影摘下太阳眼镜,把眼镜挂在胸前衣襟口,然后满脸不悦的环胸看着眼前珊姗来迟的同伴。
“绽华啊……你死到哪里去了!”
伏燹基督脸上布满青筋,原本的睡意尽被怒意掩盖,瞇细美目毫不放松地盯着眼前美丽的绽华基督。
“要知道优秀的人总有做不完的负担与工作。”
“说重点!”
“我去进行一些必须承担的重任,妳不懂的。”
绽华基督美丽地微笑着,伏燹却更加火大。
“翻译过来就是:“我跑去做了一堆浪费时间的事情”!”
“说的真难听。”胡扯的美言被狠狠拆穿了,绽华也无所谓:“刚才突然发现这条街新开了些餐厅,所以跑到那边的露天咖啡馆喝了杯咖啡。”
“而我就站在这里一直等你!”伏燹气得一拳打在绽华胸前,绽华略感麻痛,但也没露出什么不快之情。
“唉,算了,层次依然不同。”他喃喃叹气:“事实上我前后总共打了三通电话给妳,但妳没有接起。所谓高格调的人好像在对外联系的时候也会受到阻碍……”
“到底什么阻碍啊!”伏燹基督终于觉悟自己无法和绽华沟通,气呼呼地戴上防风镜,一脚跨上银黑色的重型机车:“走了啦!”
绽华基督拿出车钥匙,发动另一台重型机车,并将长发绑成低低的马尾;伏燹先骑出去,绽华才赶紧追上。两台机车线条流畅地划破空气,瞬间加速,乘着风势朝他们的目的地,一栋外观低调的当地别墅开去。
“你自己也知道那是BackDaft,不是吗,错不在你!有需要因为这件事情放弃消……”
修斯底得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摇摇头。
“长官,那不是我辞职的原因。”
他搔搔那头毛乱的褐发说:“盖斯身为消防人员,开门前居然连确认门把的温度都没有,就算殉职也不奇怪。”他耸肩说:“我辞职是其他原因。”
“那么是什么?”当地消防分局的局长连忙追问,他可不想让一名优秀的消防队员轻易离职。
“为什么那间房间会闷烧,引发气爆,长官,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想要调查这件事情?”
“哈,算吧;是可以这么说。”修斯底得摊掌。
“如果要调查起火原因,更应该待在局里面啊!”
“长官,你不懂啦。”修斯底得无奈道:“总之总之总之……我要辞职,就是这样。”
分局长盯着他的部下好一会儿。
“……和新上任的赛亚克里尔内阁总长有关?”
“也算。”修斯底得不正经的扯开笑容,让分局长更加一头雾水。
“反正呢。”修斯底得说:“起火点就在那间房间,这点无庸置疑;但是有人刻意把房门关起来,让熊熊火势在房里闷烧。”
“等到房内氧气不足,火势减小,火舌走势逐渐降低,房内充满黑烟的时候,如果突然打开房门,让空气流入,火苗会因为突然吸收氧气而引发恐怖的气爆。这就是盖斯现在躺在医院加护病房的缘故,是吧?对了,最新消息,盖斯昨天晚上出了状况,已经死了。”
一名短黑发的男人愉悦地靠在门槛边,双手环胸望着办公室内的修斯底得和分局长。
“尉尔?”修斯底得有些诧异,依然招呼。
“这位是?”分局长大感奇怪,心想:外面的人怎会让陌生人进来?
尉尔似乎察觉到分局长的疑问,自动解释:“我跟外面的小姐说来找修斯底得,他们就让我过来了。”
“长官,这是我朋友尉尔,他是来接我的。”
“你还没辞职成功?我再等你三十秒。”尉尔皱眉,像在嘲笑修斯底得的做事效率。
“好好好,现在就办完手续。”修斯底得把一张黄纸放到分局长面前,示意他签字:“依照正常程序,要在两个月前提出辞呈;我因为临时辞职,会赔偿两个月的薪资。”
他说的轻松而毫无负担,从怀中拿出一张支票放在黄纸旁边。
“就是这样,谢谢长官四年多的照顾,我先告辞了,拜拜!”
修斯底得转身,伙同尉尔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