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各地报纸开始大肆报导赛亚克里尔国家资料所爆炸、重要资料不翼而飞的消息。这样的消息传回塞万唯尔国内之时,是夹杂着通缉令与书面敦促上呈到议会院,再由议会院丢给内政院警务部。同时基督们早已抛弃所有武器,搭上飞机在晚餐之前回到塞万唯尔国内。
“神经病!这算什么通缉令?”
内政院警务部长──马洛·席隆斯,一名五十多岁的黑发男人,他的体型不能算是胖,只不过带有一般中年人特有的体态,他的八字胡神气地翘起,气呼呼地把手上那份文件摔到地板上。
倒霉的秘书官哈腰急忙要警务部长息怒,因为他接下来所要转达的消息只会使上司更加愤怒;秘书官必恭必敬地说:“席隆斯大人,议会院要求三天之内给予一个满意答复,他们、他们说……”
“他们、他们、他们!”马洛听到这个消息,果然发怒!“这些愚蠢的家伙只知道在议会上大谈理想和目标,却一点脑子都没有!连犯人的影子都没个着落,他们要我去通缉谁?施压的来源一转成赛亚克里尔,竟都胆小如鼠!”
“大人……”秘书官畏畏缩缩地靠上前去:“或许我们应该请国家警察大队第一和第二队回来……”
“回来?我根本就联络不上他们!”马洛摔掉一台电话!“现在能联络上的只有总队长那家伙,结果他──”马洛话一出口,突然发现自己话太多了;秘书官吓了一跳,因为马洛恶狠狠瞪着他的眼神锐利地令人发毛。
“……你刚刚什么都没听到,知道吗?”
“知、知道,当然知道……”
“欢迎回来。”
影基督替他们开了大门,十字和晓星率先入屋。伏燹进屋之后立刻找到玄关的沙发趴了上去,其他人并未多加理会。他们把行李搬进来,血基督迈步走向客厅,刚好随行基督转开液晶电视,电视上播报着议会院的最新新闻。
“怎么了?”十字基督跟在后面走入客厅;只见新闻画面乱烘烘的,有一个人被记者簇拥着从议会院内部出现。
“新的议会长已经选出来了。”随行基督回答十字的疑问:“是麦洛尔·柯里昂。”
“喔。”血基督皱起眉头,冷着一张脸。
“好像之前被我们杀的那个,还好一点。”十字基督对随行说。
麦洛尔·柯里昂在记者面前回答几个问题,由保镳送入车内,他所乘坐的黑色长型轿车逐渐驶离议会院。
“没差啦,九月底就要普选议员,到时候他就会被拉下台。”影基督环胸靠在墙边:“他是以些微差距的票数险胜,很多人不满;况且赛亚克里尔国家资料所受到攻击,议会院要对赛亚克里尔有一个详尽交代。如果这件事情没处理好,他的政治生涯也完了。”
“赛亚克里尔为什么笃定攻击资料所的是塞万唯尔人?”血基督提出疑问:“我们漏掉了什么?”
影基督笑着摇摇头:“战争才刚结束不久,赛亚克里尔只想趁机对塞万唯尔勒索,事实上,是不是塞万唯尔人干的根本无关紧要。而且这种事情交给那些官僚解决就好。”
血基督颔首。
十字准备转身离开:“圣子应该在她的书房吧?我去跟她说明这几天的事情,顺便把火车上的爆炸案解释一下。”
“爆炸案?”影基督疑惑:“那是什么?”
“妳没听圣子谈到?”晓星基督到吧台去倒杯啤酒。
“没有──”影说:“圣子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我都尽量不去烦她。”
晓星感到疑惑,圣子基督很少发情绪的:“怎么了?”
“记不记得杀死她家人的“那位”?“那位”的儿子也打算九月出来选议员。”影基督说:“十字如果没选上,她一定会杀了他。”
血转了话题:“这趟前往赛亚克里尔,我们跟克莱劳收多少钱?”
影基督摇头:“一毛也没有,也就是说克莱劳欠了我们一个大人情。”
晓星基督笑了:“很好,以后这个人情他可要还得起。”
黑色长发,湛蓝色美丽双眼的年轻男人轻支着头,一手移动鼠标浏览信件,他的外型俊美却始终面无表情。
“国家资料所遇袭,方舟的地图也不见了。”
男人轻轻开口,口气没有什么感情波动。他是安迪斯·奥戴利蒙,赛亚克里尔国伊格兰王朝的三王子。
安迪斯对面坐着一名暗黄色长发、丹红眼瞳的年轻女人,她瞇细美目望视着安迪斯,不悦地说:“地图资料有备份吗?”
“我想没有。”安迪斯回答。
于是黄发女人把长卷发系成一个马尾:“我明天去一趟方舟。”
“有用吗?瓦实提。”
“不然怎么办。”瓦实提语调略带不满:“偷走方舟地图的人目的很清楚。莱霍说对方是各各他。”
安迪斯还是同样的表情看着瓦实提美丽却冷漠不悦的面孔。
“塞万唯尔那个克莱劳上将,他曾经说要找各各他偷方舟资料,而且那样的作案规模也符合各各他基督们的身手。”
安迪斯点了点头。
“如果各各他接下来被委托攻击方舟,妳一个人可以应付?”
“我会找莱霍去,副官也会带着。”瓦实提说:“反正我的目的并不是阻止基督攻击方舟。”
安迪斯又以眼神表示疑惑。
“我只是想去看看……传说中的基督究竟是怎样的几个人。”瓦实提冷冷的笑了。
““九荒对上基督的结果”,是这样的意思?”
瓦实提微微颔首:“不是很有趣?”
安迪斯没有表示意见。
这时安迪斯桌面上的电话闪起黄灯,安迪斯按下发光的按钮。
电话扩音器那头传来古列的声音:“殿下,公主殿下有事见您。”
“瑟西利?”瓦实提说:“瑟西利她……”
“六荒大人,没想到您也在。”古列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感到意外,但依然十分恭敬。
安迪斯开口指示古列:“请姊姊进来吧。”
“是。”
通话结束,古列的声音消失在电话扩音器的另一头。
过了一会儿,书房的大门打开,走入一名与安迪斯同样黑发蓝眼的年轻女人;他们两人有着十分相似的面貌,秀气美丽的脸庞漾着温柔的笑容,向她的弟弟问好:
“安迪斯,最近很忙?”
“还好。”
安迪斯起身,瓦实提依然坐着,也抬头打招呼:“瑟西利,很久不见了。”
“真的很久不见;你们在商量重要的事情?”
“也还好。”
一名身着红衣的侍童急急忙忙走进来,向房内的三人敬礼。
“殿下、二荒天野殿下、六荒右权大人。”
安迪斯一个眼神示意,侍童立刻服侍瑟西利坐下,手脚利落地端了杯茶放在瑟西利面前,又替另外两人倒掉凉了的茶,重新注入热水。最后他才恭敬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姊姊来有要紧事?”
安迪斯询问;瑟西利点点头:“其实也并不是这么重要;之前那个背叛内阁的笨蛋,我的副官已经抓到了。”
一旁的瓦实提感到意外:“之前在火车上引起爆炸的那位?”
“是。”瑟西利点点头:“安迪斯,有特别想要怎么处置吗?”
安迪斯口吻略带疑问:“我对非职权之下的工作没有意见。姊姊为什么问我?”
“如果没有记错,那个时候你也在火车上。”瑟西利亲切地微笑说:“如果你有什么特别要求,我可以把那个笨蛋交给你喔。”
“不用了。”安迪斯说:“姊姊决定就好。”
瑟西利表示明白安迪斯的意思。
安迪斯电话的黄灯又亮了起来;安迪斯按下按钮,古列的声音通报:
“殿下。”古列报告:“一荒天实大人的副官求见。”
“安迪斯,你今天的客人还真多啊。”瑟西利眨眨眼:“天实的副官?是哪位?”
“没什么能力的那位。”瓦实提狠狠地说。
瑟西利想了想:“喔,我知道是谁了。”
“她有什么事情?”安迪斯问,古列的回答也有点疑惑:
“属下不清楚,她只说有事要请求殿下。”
“……让她进来。”安迪斯下令。
一名绿色柔顺长发的女人急忙走进,脸上的表情夹杂着惊慌和恐惧,看到书房内的三人时不免讶异,但立刻恭敬行礼:“八荒后主殿下、二荒天野殿下、六荒右权大人。”
“有事吗?”安迪斯问,一贯的面无表情。
瑟西利亲切笑着,这样的笑容似乎让绿发女人感觉比较踏实一些。
“殿下,我有一事相求!”绿发女人来到安迪斯面前,跪了下去,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殿下负责国家资料所的案件,我的妹妹……是那天晚上殉职的最高负责人,我……属下恳求能够参与此次案件,为妹妹复仇!”
安迪斯瞄了绿发女人一眼,感到嫌恶地皱起眉头。
不过他还未开口,瓦实提已经先说话。
“公私混为一谈,一荒是不是太过纵容妳?”
“六荒右权大人……”绿发女人浑身发抖,瓦实提的语气并未特别冷酷,她却感觉整个人寒到骨子里。她的语气绝对没有尖锐或充满杀气,但那样冷淡的话语已经足够让绿发女人寒毛直竖。这样的反应只是一种本能,就像野生动物会本能地察觉危险的靠近。
尽管瓦实提根本没有这样的意思。
“一荒的状况特殊嘛,瓦实提。”瑟西利温柔地说,绿发女人又因为这番话语而安心;她只觉自己一阵冷、一阵热。
九荒之中的两名女人──瓦实提·亚来希斯,以及瑟西利·奥戴利蒙,前者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后者则宛如天使般亲切优雅。
而这时,安迪斯的动作却把女人的注意力拉回她最开始的请求。
安迪斯按下叫人铃,古列在片刻之后走进。
“殿下。”
“把她带下去,以踰权抗命办理。”
踰权抗命的下场就是枪毙死刑。
那个绿发女人听到这句话完全楞住,脸色惨白,跪到安迪斯身前哀求:“殿下、殿下!属下明白踰矩了,属下再也不敢!恳请殿下开恩,饶属下一命!”
古列上前拉开绿发女人,把她从地上拉起,但是女人拼命挣扎,不断反抗古列。安迪斯这时一手撑着下颚,又开口命令:
“就地解决。”
“是。”古列点头,抽起腰际的手枪朝女人头部开枪。
碰的一声,女人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往地面倒下。
风光明媚的夏天,晓星基督开着快艇在一片沉静的湖水中前进,涟漪随着晓星的行进向后扩散,替湖面上留下长长的水痕。
直到逐渐逼近湖中央两座绿影茂密的小岛,晓星基督沿着其中一座岛的边缘驾驶,他放慢速度穿越两座小岛之间狭窄的细缝,直直开到岛的另一头去。才刚离开小岛的阴影,晓星基督眼前呈现的是更加辽阔的湖面,以及与它连成状阔一色的蓝天,白色的云朵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有如整个世界都为飘渺的天空所包围。
引擎声回荡在湖面上,晓星基督再度开着快艇笔直前往目的地,那是一座驾驶快艇二十分钟之后才望见的,改装成湖上餐厅的私人岛屿。
晓星基督把快艇停于岸边的停靠区,跳上向外搭起的木板走廊,便往不远处的露天座位前进;那里的游客大都穿着轻便的衣服或衬衫,侍女们也穿着火辣泳装端着饮料来来去去。晓星基督进了餐厅,直接朝一名穿休闲短衬衫的男人走去,他坐在那个金发的男人对面,拿出一根香烟含在嘴里。
“克拉克先生?”
对方些许错愕,看了晓星一眼,随即又微笑了起来。
“想必您就是各各他的成员。”
“我是晓星。”晓星基督点燃香烟,一手招来侍者:“请给我一杯Draculas。”
那个男人则点了一杯GinTonic:“我没想到会是由基督直接跟我接触。还以为派出来的先是小弟呢。”
晓星基督呼出一口烟:“这种最初的接洽工作都是透过电话,然后我们会直接出面。”
“原来如此;容我自我介绍,我是麦迪奇斯·克拉克。请叫我麦迪就行了。”
晓星点点头。而这时两杯调酒也被端上。
麦迪奇斯拿起他的GinTonic,品尝的同时从手提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份透明资料夹。他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放到晓星面前,又递了张签名支票放在照片旁边。
“这是目标;这是支票。”麦迪奇斯说明,而晓星则毫不感兴趣地把两张纸折叠收入口袋,完全不加以确认;他的随性令麦迪奇斯有些错愕。
“还有别的东西吗?”
对方愣了一会儿才回话:“没有。中介人说只要给你们照片和钱,不是吗?”
“你很听话嘛。”晓星基督微笑,这句话不知是褒是贬。
“支票上的金额是五十万,等到确定人死,会再汇七十万到你们指定的户头去,总共是一百二十万;请问我要怎么取得汇钱的户头帐号?”
“这个嘛……”晓星基督呼出一口烟:“你没有指定杀手。我记得圣子后来指派十字负责;到时候十字会发一封电子邮件到你的信箱,人死后第二天请上网收信。”
“好。”麦迪奇斯点点头:“我以为我雇用的杀手是你。”
晓星基督喝口酒,摇头否认。
“这一型的案子不适合我,等哪天你请我们暗杀有军队保护的家伙再说。”
“哈哈!难怪这么便宜。对了,你们是用枪吗?”
“枪?”晓星挑起一边眉。
“我的意思是,我的目标会死于枪击吧?”
“抱歉,这点我也不知道。”晓星基督摊手:“十字执行的任务,委托人没有权利指定死法,这是他的规矩。”
影基督一个翻身,从屋顶跳入防火巷。
她轻盈地向上跃起,翻身站立在楼房的三楼阳台,用靴子把窗户用力踢开,玻璃碎裂一地,影基督悠闲走入屋内。
“妳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