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虎基督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另一手拿遥控器转台看新闻。血基督走了过来,扔给她一包苏打饼干,坐到另一张沙发上。
  虎基督疑惑的拿着那包饼干:“干嘛?”
  “不吃拉倒。”血基督一脸不悦:“他们没人起床做早餐。”
  虎基督略微吃惊:“为什么?”
  血基督懒得回话,并无回答。
  虎基督只好又把饼干丢回远处的餐桌:“要我拿这种东西当早餐,不如不吃。”
  血基督没有理会,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阅。似乎是文艺刊物。
  此时有人听到了刚才两人的对话。
  “唉呀,真是大小姐脾气。早上非得享用热食?”晓星基督正好走到客厅,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睡衣长袍;他的下巴有些胡渣,头发稍嫌散乱但很有精神,一手按在墙上望着血基督和虎基督。
  “要你管,难道你要煮?”虎基督闻声回头,没好气地说。
  晓星基督笑了:“得了吧。”
  “其他人都还在睡?”
  晓星点头:“伏燹就别说,十字、影和圣子凌晨才回房的,堕天过一会才醒吧。至于绽华……”
  “他不是宣称有低血压?”
  “管他是真是假,反正没那么早起。”晓星看向墙上的钟:“现在才七点多。”
  “真是宁静的早晨。”虎基督不禁叹道。
  晓星走开来,去吧台倒杯咖啡。
  电视的新闻萤幕跳动,九月底的选举已经逐渐开始活动,依照选举法规定,一号以后才可以展开宣传活动,三十号是投票日,星期天。
  虎基督盯着电视萤幕,主播台底下有一排清晰的跑马灯播报此次议员的竞选名单;大部分是众所熟悉的名字,这次选举新加入的候选人约莫有十五来个,而其中引起虎基督关注的是三个人名:安索斯顿·席隆特、米勒斯膜·昂·帕蓝卡、格菲·柯尔。
  安索斯顿·席隆特事实上是十字基督的本名,而米勒斯膜·昂·帕蓝卡则是炸死圣子基督家人那位政客的儿子;格菲·柯尔,他是一位著名的成功商人,四十五岁,今年准备朝政治家的脚步迈进。
  塞万唯尔的政治体系采三院并立,也就是:塞万唯尔议会院、塞万唯尔内政院和塞万唯尔军务院。自立国以来,向来都以三院制衡作政治发展;虽然七二七战争之后废除军务院,从两院短短这几个月的独立运作来看,倒也维持不错的平衡。
  或许是不幸中的大幸,还好军务院和平时期能够出手干涉的政务本来就不算多,战争后“二院制衡”的体制竟也能顺利维持。现在的塞万唯尔,是以议会院“决策”、内政院“实行”的方式治理国家。
  内政院下分九部;议会院又称为“百人议会”,由百十一人至百十九人不等席次的议员组成,其中包含十一名较具影响力的大议员。塞万唯尔国内没有政党之别,但因各大议员之下率领众小议员,所以约略有派系的存在。当然,这样的体制之下,自然也有不属于任何派系的小议员利用势力角逐的空隙存活,其中亦有支持率居高不下的能人。
  此次如果十字基督顺利当选,也将成为上述这种无派系的议员之一。
  紧接着进入广告,虎基督关掉电视。
  她百般无聊,不知道该做什么事情解闷,看看晓星,见他径自拿了烟包走到内庭院抽烟,血基督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浏览杂志,然后丢开,又拿了一本继续翻看。
  被丢开的杂志封面倒引起了虎基督的注意。
  封面是个金色长卷发的美丽男人,身上穿着白色的丝绸缎子,一手爬网额前略嫌杂乱却自有一股压抑着性感魅力的长发,那对迷人的浅蓝色双眸包含着些许冷漠和高傲,嘴角微微上扬,浅笑,但不失威严。
  全身散发一种天生自然的贵族风范。
  “……绽华什么时候跑去拍杂志封面了?”虎基督讶异地问,那本杂志叫做TheTime,是时装杂志界最有权威的一本。
  “妳不知道?”血基督回应的语气倒显得稀松平常:“很多名牌时装秀会请他作压轴模特儿。”
  虎基督不以为然地皱起眉头:“这种家伙?”
  血基督视线依然停留在手中翻阅的杂志,边说:“若不开口说话,他的确很够资格。”
  虎基督没有再讲话了。
  这个早晨真的很安静。
  约莫再过半个钟头,堕天基督才下楼拿走一瓶可乐,这也显示他一天的开始;堕天正要上楼,晓星基督立刻把他叫过去,说是练习枪法;虎基督百般无聊地隔着落地窗看堕天基督认真练习的模样。
  她想起初次与堕天相遇,当时堕天不过是个小学刚毕业的毛头小子。
  怎么想都不太能想象堕天现在的模样。
  十二岁的男孩和十八岁的高三学生,这之中的转变是很大的。更何况堕天基督竟从当年的帮派少年,演变成现在各各他的一员;在外面的评价,各各他是非常高等级的实力派组织,虽然他们也不是不接简单的小案子。
  她第一次看到堕天,那是个大晴的日子,太阳西落,杂乱小巷里,一场帮派混战正上演着。
  堕天基督的父母早死于几个星期前的一场灾难,被余下的堕天手上紧抓一把没有子弹的机关枪;十二岁是个不大不小的年纪,他能够明白自身所遭遇到的困顿,但离找出帮助自己的办法,还有一些距离。堕天基督一个人静坐在巷子的角落,看着奔来跑去的黑道人马互相袭击敌人,枪林弹雨之中,堕天基督双眼凶狠锐利地盯视着所有,又彷佛置身事外那样宁静安全。
  虎基督会来到这个混乱的城市自有她的道理。她若无其事地穿越危险的枪战地区,停步于缩伏角落的堕天面前。然后虎基督高抬起形状美好的下巴,傲慢地轻笑着。
  “你是哪一帮派的混混?”
  虎基督不过这么问着,堕天基督已经高举机关枪对准虎基督。
  “不要过来,我会开枪!”
  虎基督看在眼里,只觉好笑。
  “那把枪早就没有子弹。”虎基督轻蔑地如此说道,眉毛都微微挑了起来。
  堕天基督一脸惊讶地看着虎。
  “我再问一次,你混哪个帮派?”虎基督扬声发问;而堕天在紧盯虎基督片刻之后,垂下眼说:
  “我不属于任何一边。”
  虎基督一手叉腰。
  “……这个政府果然烂透了。”她微笑,语气却瞬间降低到冰点;然后她对伏坐在地的堕天说:“那就不属于我的“管辖”范围,你自己好自为之。”
  虎基督跨步离开阴暗的巷子,眼角瞄到一名帮派少年从另一边冲入小巷,朝盘坐地上的堕天开枪。虎基督自然没有解救堕天的意思,但是却略微回头望了一眼──或许她只是好奇堕天会如何解决眼前这场困境,或者只是不经意地想看看堕天将以什么姿态死去。当时的心情已经不记得了,因为那种模糊的冲动仅只出现了一下下,虎基督就诧异地挑起她的眉毛。
  她看见堕天基督抓起手上那把机关枪,朝忽然发动袭击的少年头顶敲打下去。
  很钝重的碰撞声,对方血液喷溅。虎基督心里叫好。
  紧接着另一名身材更壮的少年也冲了进来。堕天基督反应果然机灵,蹲到地上抽起之前少年的手枪,很不熟练地摸索到保险擎,然后发射,用了五枚子弹打中那个强壮的敌人。
  她清楚记得第五枚子弹是以什么样的准确角度打入敌人额前,一个生手初次使用手枪却射出了漂亮的行进路线。
  那个景象和堕天此刻在内庭院射出的子弹轨道重合在一起,虎基督忽然分神从回忆中警醒过来。
  晓星基督正站在她旁边,嘴上叼着烟,满不在乎。
  “怎么了?”
  晓星基督笑着以眼神示意堕天基督的方向:“妳也觉得他确实很有天份?”
  “哈。”虎基督不屑地答了声:“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妳刚刚看他的眼神倒很赞许。”
  “我只不过想起以前的事情罢了。”
  晓星基督耸耸肩:“不勉强妳;只是我在想如果妳有空,可以试着教他体术?”
  “为什么?”虎基督几乎马上就反感地大喊出来。
  “不要就算了。”晓星说:“我只想告诉妳,他一定会进步很快。”
  虎基督没有说话。
  晓星基督嘴里的烟头一明一灭:“堕天将有一天会吸收所有基督们的专长,成为我们之中最可靠的后背。”
  “随便你啦。”虎基督很不耐烦。
  晓星基督走开了,因为他看到十字基督一脸惺忪地下楼。
  “你想跟我要电子邮件?”晓星基督随手抽过桌台上的白纸写下一个E-mail。
  十字基督倒了一杯白开水:“聪明。”然后便接下晓星基督的纸条。
  他反身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我觉得,我们该聘请一位负责料理的厨师,另外再找几位负责打扫的佣人。”
  晚餐的餐桌上圣子基督边思考边说道;虽然基督们并非每日聚餐,但光每星期一次的晚餐会议就让她有些吃不消。
  十字基督吓了一跳:“妳想找谁?”
  “可以请修斯莱德先生帮忙。”圣子基督说。
  修斯·莱德是杀手界名人,杀手们若有需要,通常喜欢找他;举凡麻烦的武器贩卖、传递消息、假证件、收集情报等等,甚至可以透过他联络委托人,或者安排杀手们身边的大小事宜。
  “我们可以请他物色几个人过来。”
  圣子基督说。事实上圣子基督早已做下决定,现在只是趁机告知其他人,因此未在此事上多加废话;她转到下一个话题:
  “虎、随行,两天之后,你们两位负责执行方舟任务。”
  虎正想说最近怎么都没有安排给她的工作,听了圣子的话恍然大悟。
  “好的。”
  随行也点点头。
  “然后堕天要开学了,自己照顾好自己。”圣子基督的言下之意就是功课;堕天基督的每张成绩单,圣子基督都要亲自过目。堕天安分地答应下来,心里却想:又要回到那个无趣的地方。
  “十字要选议员,从现在开始到你手上的案件会少很多。”圣子基督叮咛:“你参选议员使用的是本名,所以凡事小心。”
  “我不会错过堕天的家长会吧?”十字基督有点担心。
  “去学校也是种宣传,当天我会替你空下时间。”圣子基督的话让十字安心。紧接着又吩咐:“另外,当选之后你必须选一位秘书出来辅佐;如果要找基督们就得提前告诉我,让我准备相关的身分证件。”
  “啊,关于这点。”十字说道:“我想过了,虎,妳可以吗?”
  虎被点名,感到讶异。
  “依妳的身分,作为新议员身边的秘书,招牌很稳啊。”十字基督笑了笑。
  堕天基督不明所以:“为什么?”
  十字基督还是微笑。
  “的确……”影基督想了想:“前任国际特别刑警,现任议员秘书,这议员的本事可真大。”
  “利用我?”虎基督的气焰高张。
  “我总不能找伏燹吧。”十字基督分析说:“影和圣子要坐镇各各他,血必须负责执行任务,所以只能找妳。”
  “你是当其他男人都不存在啊!”虎基督十分不满。
  “找个男人当秘书?”十字基督摇摇头:“我死也不要晓星或绽华,随行不适合,堕天也是;万灵一天到晚不见踪影,我还能怎么办?”
  “为什么我会和绽华并列……”晓星基督颇感无辜。
  “那么就这么决定?”圣子朝虎基督望去,再次询问。
  虎基督想拒绝,却不知道能有什么理由。
  “……算了。”虎基督半晌后放弃挣扎。
  “话先说前头,我会使用妳的本名登记。”
  “好啦好啦……”
  “方舟任务完成之后的几件小任务,大部分都要拜托血。”圣子基督望向血基督:“其中有些需要出国,到时候麻烦妳了。”
  “嗯。”血基督答应。
  “然后是伏燹和绽华。”圣子基督转看绽华、伏燹,伏燹的脸趴在桌上,昏昏沉沉的。
  “醒来啊。”坐她旁边的晓星基督伸手朝伏燹的头顶敲去。
  “呃,你你你、你做什么?”伏燹大喊,一下子从趴着的桌上跳了起来,定睛一瞧眼前的晓星基督:“扰人清梦的笨蛋!”
  “讲到妳了。”晓星基督好心提醒。
  “哼。”伏燹负气,竟一手用力捏住晓星脸颊,还一边看向圣子:“我在听喔!”
  “会痛!”晓星基督抗议。
  伏燹根本就不理会他的抱怨,一径的用力捏拉;圣子基督并不干涉两人争吵:“九月的时候,妳和绽华合有两件案子。”
  “人家才刚从赛亚克里尔回来啊!”她抗议。
  “别抱怨了,最近大家都很忙。”
  “谁叫妳之前不做事?”影基督落井下石:“所以暑假才会这样。”
  “可恶,合力欺负我。”伏燹基督环胸赌气。
  “唉,这是天妒英才。”今天一直很安静的绽华基督此时居然莫名奇妙地开口了。
  “嗄?”
  “伏燹,茫茫人海中,只有妳的品味勉强与我相合,让我们一起合作完成两件案子有何不可?”
  伏燹因着这番话而更深一步想,合作不就等同于可以在旁边休息?于是突然高兴地上前握住绽华基督的手:“好的!美丽的绽华,让我们合作吧!”
  “颇有居心啊。”晓星基督微笑看着伏燹;伏燹报以狠狠的负气一瞪。
  八月二十七号,下过雨后的夜晚,下午八点多钟。
  一对路人出现在清冷的街道上。
  一人黑发黑眼,面孔阴柔漂亮,眉毛修长而眼色深邃,黑色的直发轻轻束于背后,手上提着琴箱,身穿赛亚克里尔军人制服,肩上的标章是上尉。
  另一人则是红发红眼,和前一人的气质不同,自信嚣张的表情表露无遗,她的长发盘于脑后,耳珠上垂着暗绿色的翡翠坠子,也穿着赛亚克里尔军人制服,肩上的标章则是中尉。
  他们是随行和虎。
  虎基督脚下军靴在杳无人烟的夜晚发出清脆的扣扣声响,双手环抱胸前,表情愉悦地行进;走在她另一边的随行并没有刻意低调,但相较于虎基督可就收敛许多,他的眼神冷漠,只是与虎共同朝他们的目的地行动。
  绕过街角,方舟的围墙耸立眼前。
  两人沿着围墙又往前走了大约三百公尺,来到方舟的其中一个入口;门口有放行车辆使用的栅栏,旁边是警卫室。他们走到警卫室出示伪造证件,理所当然地进入方舟内部。
  走在里面的感觉很不舒服。
  大约五到十分钟,就可以看到一队士兵迎面巡逻而来。方舟是以巨大船型的建筑物为主体,四周还有四栋较小的建筑;其中最大的方舟本体以及另外两栋建筑是关监犯人使用,最后两栋则是管理方舟,以及赛亚克里尔军队长官们的居住宿舍。
  至于一般士兵在方舟境内尚有稍远的临时宿舍,但会有固定队伍驻扎于方舟本体附近,以便发生暴动时可以即时镇压。
  因为偷得方舟地图,基督们自然十分清楚每一层楼的建设与管理系统,但是他们没有人打算破坏这些系统。
  这里是塞万唯尔,所以赛亚克里尔的警备一定比在国内严厉,无论是从保全系统入侵、或者破坏中枢电脑等等作法实在一点必要也没有。他们只需拿到伪造的证件,光明正大走入方舟就可以了。
  因着圣子基督的调查,他们知道所要营救的四个人,都未被囚禁于监视最为严格的方舟本体,而是旁边的附属建筑;因此一开始就朝那栋命名为“C栋监狱”的建筑走去。虎和随行先在一楼留下证件,直接坐电梯来到十三楼,电梯门打开,两人走向十三楼的管理柜台。
  柜台那边坐着一位年纪稍大的军人。
  “两位有什么事情?”他的嘴里讲的是带有北方口音的赛亚克里尔语。
  “我们奉命带走四名塞万唯尔军人。”虎基督先开口,同样以赛亚克里尔语向对方沟通,一面拿出伪造的命令给对方查看。
  那名军人略过一眼,只稍微确认纸上印章,就翻开名册纪录簿,差遣预备的士兵说:“带他们去编号C一三三四、五七、五九和八一的监牢前。”
  “是。”士兵接令,恭敬地接过钥匙,带着上尉和中尉反身走入监狱内部。
  地板上很干净,两边一格一格的监狱看了却让人很不舒服。
  一三三四的犯人被安置于离门口不很远的地方,所以他们很快就来到牢房之前。房门打开,有两名狱警进去,拉出一名面色苍老的男人。
  比对胸前的牌章后,确定他的身分。
  “上手铐。”
  士兵吩咐,狱警之一拿出手铐将他双手铐住。他们胁着这老人朝一三五七的牢房走。
  两边的牢笼里的犯人们,看到有人被放了出来无一不趁机叫嚣起哄。
  那名老人神色落寞,无法理解为什么被带出牢房。眼前这一男一女面貌姣好,辨认地位,也是上尉和中尉阶级,却不知此次出来,是福是祸?
  到了一三五七牢房前,被带出的也是个灰发男人,一三五九是个女人,四十多岁,一三八一的是个壮年男子。
  “那么我们带走这些家伙了。”虎基督对士兵说道,押着四人朝门口去。
  “需要人手帮忙押送吗?”经过柜台,柜台内的那名军官询问。
  “不用。”虎基督说:“出了事我们负责。”
  那名军官点点头。
  六人就这样若无其事地离开C栋监狱。
  四名被手铐铐住的男女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话,心里却不断疑惑着同一个问题。
  我们要被带到哪里?
  两名老人,皆曾是上校身分,女人是第三司令部后勤本部总长,壮年男人则是第五司令部空军少将。
  其中有三人都属第三司令部军官,克莱劳上将心腹。他们知道自己的长官并未被逮捕送入方舟,而且克莱劳上将一直是赛亚克里尔军方通缉的重点人物。因此,有个疑问相当明显地浮现出来:是要以我们为诱饵,引诱克莱劳上将现身?
  虎基督和随行基督一路上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要这四人跟着他们走。经过门口的栅栏区,他们交出证件查验,并且也把命令交与警卫兵,查证之后就会放行。
  谁知出口就在眼前,问题却在这里发生。
  “这个证件好像怪怪的……”门口的守卫兵疑惑地看着虎基督和随行基督,一面把虎基督的军证拿起来看:“这里的数字。”
  “唉呀,你就查一下电脑,还不简单。”另一名守卫兵对他的同伴提议,然后边对虎基督道歉:“妳也知道,之前方舟的地图被偷,大家都很紧张。”
  虎基督瞇起眼睛微笑,表示并不在意。
  那名守卫兵转向电脑,输入军证上面的军人号码。
  此时警卫室的电话响起。
  “这里是二号警卫室。”
  “注意,这里是六荒右权大人的命令。”电话那头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警卫兵不自觉地立正。
  “是,请说。”
  “有两名伪装成本国上尉与中尉阶级的入侵者企图带走四名俘虏,重复一次,两名伪装成本国上尉与中尉阶级的入侵者,请注意,不准放行。”
  “是,这里是二号警卫室,目标出现在……”
  警卫兵还没把话说完,惊觉眼前景象一歪。
  虎基督的右手快速朝他脖子伸去,用力扭断。
  而另一名警卫则在随行的身前倒下。
  他的颈项上留有一道深深的割裂伤。
  四名俘虏吓了一跳,虎基督倒是满不在乎地扬起笑容。
  “我们是各各他的基督,虎;随行。来带你们离开的。”
  还好状况发生在最接近门口的地方,虎基督和随行立刻领着四人出了方舟。
  “委托我们的是克莱劳,不准多问,跟我来。”虎基督要他们往围墙另一边去,一辆黑色箱型车停在路边,上面是影基督。
  四人一一上车。
  “妳带他们去找克莱劳吧。”虎基督交接任务。
  “放心。”影基督笑盈盈:“随行,你要去方舟了?”
  “什么?”虎基督疑惑。
  随行点点头。
  “拜拜。”影基督道别,随行纵身一跃,直接翻过围墙。现在也不怕引人注目。
  “他回去做什么?”虎基督询问,感到诧异。
  “恩师还在里面的样子。”影基督说:“妳要留着等他,还是跟我们离开?”
  “原来如此,难怪会自愿出任务。”虎基督想了想:“总得有人替他接应,不是吗?”
  影基督轻笑:“那么我们先走了。”
  “各各他见。”
  随行基督跳过围墙后一路奔跑,此时方舟内警铃大响,到处都打开搜寻逃犯的探照灯。
  随行基督并不在意身影被发现,一盏探照灯搜寻到他之后便紧追着他跑,接着便是机关枪的连续扫射。
  一个翻滚,随行基督躲过密集的子弹,翻入草丛,然后站起身子,闪入B栋监狱。
  整座方舟都闹哄哄的,其中却掺杂着一阵从未停止,也未被这份混乱干扰的琴声。
  死亡曲、魔鬼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