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基督到了菲琳西斯家门口,菲琳西斯立刻开门让他进去。她的妈妈煮了一锅新鲜的南瓜汤,盛一碗放到堕天面前。
菲琳西斯的母亲有一头与她相仿的黑色卷发,和菲琳西斯同样漂亮,但更显成熟温和,一举一动都非常温柔。她替堕天基督将被雪花弄湿了的外套丢入烘干机,要堕天喝点热汤暖身,便起身前往洗衣间做家事,留菲琳西斯和堕天两人在餐厅。
“我妈妈说,你今晚可以睡客房,那里以前是我弟弟的睡房。”
“……妳有弟弟?”
“小的时候。后来被绑架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菲琳西斯催促堕天喝汤,还问他会不会冷:“为什么你今晚不回家?”
堕天基督看着菲琳西斯,想很久后选择不做解释。
“没什么,只是出了点事。”
“可是你不回去,没关系吗?”菲琳西斯皱起眉头:“和他们吵架?”
“没有。没有吵架。”
堕天基督摇着头,依旧什么也不肯说。
“我不懂,你晚上才跟安顿狄亚、锡克莱去市中心逛,怎么没几个小时就……”
“……菲琳,妳几岁了?”
对于堕天突然抛出的问题,菲琳先是错愕,然后才说:“明年四月满十八。”
“就快要成年,不是吗?”
“……是啊,怎么这样问。”
堕天基督欲言又止:“我只是觉得……”
菲琳西斯轻轻摇头,双手握着他的手掌:“你在急着长大。为什么?”
“……我来自塔斯塔林省,这我跟妳说过。”
“我知道,因为你很想见沙利尔家族的大小姐,所以考入艾尔帝凡高中,这样就能够住在艾札拉市。”
“我说的那个人,就是虎基督。”
菲琳西斯脑海中立刻浮现虎基督的样貌,包括前一天才在保健室碰过她。
堕天基督站起身:“我累了。可以先睡觉吗?”
“当然可以,可是你真的觉得这样做比较好?”
“菲琳西斯。”
“你应该回去,对吧。”菲琳西斯望着他的双眼:“你和那位姊姊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不过无论如何,就这样出了各各他,没有关系?”
堕天基督用一种很疑惑的表情看着她。
“你也是他们之中的一个,不应该就这样逃走。逃避真的会……比较轻松?”
“菲琳……”
“维持不变,永远比改变现状来得容易。既然你已经改变了,就应该坚持下去,否则和什么也没做有何不同?”
“……我能做什么。”堕天讷讷地说:“我吻了她,跟她告白,然后被拒绝。”
菲琳西斯听到这话明显错愕。她按捺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定定看着堕天:“只是失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她说我的感情根本不是恋爱。”
堕天基督的声音带有掩藏很深的挫折,菲琳西斯吞吞口水,把心里的酸涩咽下喉头。
“不是恋爱也没关系,至少是一种很深、很重要的感情。”
堕天因为菲琳西斯的这句话而注视着她。
“她说你的感情不是恋爱,那就当它不是好了。不过你的确很喜欢她,对吧。”菲琳西斯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你变得这么没有自信、没有勇气,一点也不像从前的你。”
“……我很有自信吗?”
“是啊,你很厉害也很强壮,而且相信自己。我喜欢待在这样的你身旁,好像不知不觉也会勇敢起来。”
堕天基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似乎不能理解。
“你应该回去,不要逃避才对。好好的跟她谈谈,该道歉就道歉。”
“为什么我要道歉?”
“我不知道。可是如果不需要道歉的话,你又怎么会在下雪的夜晚一个人冲出家门?”
堕天语塞。他思考了很久,才又抬头看着菲琳西斯。
“我现在就回去。我的外……”
菲琳西斯回头,看到她妈妈拿着堕天的外套从洗衣间走过来。她另一只手还抱着一篮刚烘干的衣服,准备抱到楼上去放。
“嗯?你要回家了?”
堕天基督诧异于菲琳西斯的母亲猜中他的想法,并且将外套交到他手里。菲琳西斯的母亲放下那篮衣服,温柔的看着堕天基督。
“赶快回家吧。夺门而出很简单,要找到住的地方也很简单,回到家里,坦然面对离开的原因却很需要勇气。”
“……不好意思,给您和菲琳添麻烦。”
“没关系,我也要谢谢你常替菲琳解决困难。”菲琳西斯的母亲拍拍堕天基督,送堕天出了家门。堕天基督穿上刚烘干的外套,菲琳将他的手机交还给他。正式道别以后,便快速朝艾札拉市北边的别墅区移动。
刚关上大门,菲琳西斯的母亲转身,就看到自己的女儿淌下眼泪。她轻柔地拍拍菲琳西斯,沉稳安慰她。
“哭出来比较舒服。”
菲琳西斯很不甘心的咬着嘴唇,眼泪扑簌簌的掉,眼前视线模糊成一片。
“……我失恋了。这次真的失恋了……”
堕天基督接近各各他大门时,注意到有个人站在门外抽烟。起先他以为是晓星,后来才发现,那个人是十字。
十字基督看到堕天,露出笑容。
“你回来啦。”
“嗯。”
“果然没让我失望。”十字基督拍拍堕天的头,堕天下意识闪开。
他不知道该与十字说些什么,有些尴尬。
“……德瑞陪着比提雅,先休息了,至少你今天回去不会见到她。”十字基督熄掉他的香烟,示意堕天陪他在外面散散步:“你……非常喜欢比提雅?”
堕天基督听了一愣,然后缓缓点头。
“其实我在九岁时就看过大小姐。”
十字领堕天往西边随意散步,一路上除了月色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照明,雪花与月光所营造的世界,很干净纯粹。
“我的爸爸很爱赌博,把全家积蓄都花在赌博和酒上面,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后来爸爸欠了帮派太大一笔钱,那个帮派看爸爸没有还钱能力,就把他抓走。他们替爸爸打针,让他染上毒瘾,每次爸爸毒瘾一发,黑道的人就让他吸毒,然后以毒品做威胁要他做很多不干净的事。”
堕天基督开始叙述他的故事,十字只听而不插嘴。
“有一次,爸爸被他们抓去打毒品,要他去杀一个人。爸爸很害怕,可是为了毒品也没有办法。就在爸爸尝试向那些人求饶的时候,沙利尔家族突然带领一大批人闯入地下室,他们抓走很多人,甚至杀了那个帮派的首领。原因好像是帮派越界贩毒,惹上沙利尔家族。总之,沙利尔家族间接救了爸爸,当时大小姐也在场。”
十字有些讶异。
“大小姐怒斥那些黑道干部,还把我爸爸抓起来丢到旁边痛骂一顿。她牵起我,要我带爸爸回家,不准再接近毒品之类的东西。”堕天停顿了会儿:“第二次见到大小姐才是五年前的水灾。我一眼就认出她,而她以为那是我们的初次见面。在那之后,我很希望再见她一面、非常希望,所以国三那年才会报考艾尔帝凡高中,来到艾札拉市。”
“然后就是碰到我和圣子、加入各各他?”
“嗯,没错。”
十字露出和缓的笑容,先安抚似的拍拍堕天的背。
“你冷静听我说,蓝肯。”他道:“虽然这样讲可能会让你无法认同,我还是要告诉你,从你看虎的眼神,我不认为那是一种爱情。”
堕天基督转头望着十字。
“我承认那是一种很深的感情,但绝对不是爱情。”十字基督缓缓地向他解释:“感情可以分很多种,亲情、友情、爱情、信任、依赖、崇拜……你只是把小时候的崇拜和尝试从无能为力中摆脱的渴望,径自转为你所定义的“爱情”,可是我不认为这份情感可以被这样称呼。你只是在钻牛角尖,想要合理化你对比提雅的信赖和崇拜。”
“……是这样吗?”
“你很在乎比提雅,很在意比提雅对你一举一动的看法,想要获得她的认同。然后你开始思考,为什么会这么注意比提雅对你的想法?你想要给自己一个理由,让你可以一直追着比提雅跑的理由,所以你告诉自己,这是爱情。可是其实它不是。”
堕天基督觉得疲惫。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不可能喜欢上大小姐,因为我只有十八岁?”
“喔,蓝肯,这个跟年龄无关。”十字基督停下脚步,告诉堕天:“曾经有个年纪比伏燹小的学弟追过她,告白的年纪就是十八岁。血在差不多你这个时候,也早就爱上某个不懂得珍惜的家伙。”
他按着堕天肩膀,沉稳地告诉他。
“感情这种事情跟年龄无关。可是,我从你的眼神中看不到你对比提雅的爱情。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吗?”
“……大小姐也这样说。”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会使你信服,不过我看过太多人,知道你的感觉和爱情无关。真正的爱情比较像……”十字抬眼看着天空,夜晚好宁静:“……当你夺门而出,觉得自尊心受创,愤怒、无助、孤独的时候,第一个会想到的那个给你力量的人。”
堕天沉默不语,十字带他往回家的方向走。
一辆车子开驶在快速道路上,笔直朝着戴斯卡尔前进。虎基督与绽华坐在后座,驾车的是绽华基督的管家。
虎基督靠在右侧窗边休息,绽华则坐在左边不发一语。他看着窗外风景,过了一会儿,转头盯着虎基督。
“……整个晚上没睡好,为什么还跟我出门?”
虎基督闭着眼睛,头枕在窗上补眠,一面回答绽华的问题。
“我不想待在家。”
“堕天去上学了,妳并不会看到他。”
“……难道我不能跟上来?”
绽华冷冷地望着她。
“当然可以,可是我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关我什么事?”
“愚蠢的家伙,妳要负很大的责任。”
“……莫名奇妙。”
虎基督别过头,拉着自己的外套倒头就睡,转了不会面向绽华的姿势。
车子从高速公路下了往戴斯卡尔郊区的出口,绕过长长的匝道,停在红绿灯前。
“……快到了?”
“继续睡没关系。”绽华伸手轻按虎基督的肩膀,示意她继续休息,虎基督难得没有反抗,她似乎真的非常疲倦,绽华的手放在她肩上才一下子,就已经睡得很熟。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轿车停驶在一栋白蓝色的庭院大屋前,庭院的铁门缓缓被打开,车子往里头走,最后停在庭院的雪地上。
“迪弗,你在这边陪比提雅,暖气开着。我下去办个事情,马上回来。”
“是,少爷。”绽华的管家和颜悦色地点头答应,绽华便开门下车,留虎基督在车上。
绽华才下车子,十几个小朋友围了上来。他们好奇地打量绽华基督,绽华难得露出笑容,越过他们往白蓝色的主屋走。
有名穿着正式的年轻女人从里面出来,是替绽华处理公事的秘书。她看到绽华立刻迎上去,摊开记事本报告事项。绽华一边听,鲜少插嘴,一边拍拍那些围绕着他的小朋友的头和肩,两人逐渐往位于主屋的书房去。书房里坐着一名恭候多时的人,是这间孤儿院院长,刚见到绽华基督立刻起身迎接,不敢怠慢。
行动电话蓦然响起。前方驾驶座上,绽华基督的管家本想转身寻找铃声来源,虎基督已经机警坐起身子,抽出外套口袋的手机。
她看看显示萤幕,是简讯,打开内容阅读,广告信件。
虎基督揉揉太阳穴,十分疲劳的叹口气,有些疑惑地瞪着绽华的管家。
“……德瑞人呢?”
“少爷下车办点事情,很快就回来,他说,您在车上等他就可以了。”
虎基督根本不理会管家后半段所转告绽华的话。
“这里是新的孤儿院?”
“是的。”
“……我想下车看看。”虎基督对管家要求;管家迟疑片刻,便伸手解开车锁。
虎基督的脚刚踏上雪地,红色的漆皮高跟靴就陷入雪堆里,差点站不起来。虎基督这才发觉戴斯卡尔的积雪量比艾札拉市深,更有冬天气氛。车子附近因为排放废气的缘故,雪堆融化较多。整个庭院很是宽广,最门口的地方被堆了三个雪人,手上分别拿着破扫把和废弃长竿,模样颇是可爱。
她在庭院里绕了圈,便往主屋去,行进在一楼的走廊上。经过一扇漆红色木门的时候,碰到一群小朋友从游戏间往外冲,打算到庭院玩耍。
那些小朋友好奇地停下脚步,将她围成一个圈,七嘴八舌询问虎基督的名字和身份。虎基督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小朋友于是各说各话,让虎基督更手足无措。
“……比提雅?”
绽华基督此时正往这边移动,身边也跟着一群小朋友。他漂亮精致的眉毛轻微皱起,那张比陶瓷还精细的脸孔露出疑问的表情,手里还牵着一名女孩。
“妳睡醒了?”
“嗯,我不想窝在车上。”
绽华基督放掉他握着的小女孩,走到虎基督旁边去,身后还跟着孤儿院的院长和秘书。
“我办完事情了,回车上去。”
他催促虎基督往外走,虎基督回头望了绽华的秘书一眼,就被绽华推往庭院。那群小朋友叫唤着随他们移动,但是在跑到庭院外之前,孤儿院的院长高声提醒,他们便一哄而散。
行走在雪地里,虎基督又回头看了看那栋白蓝色的建筑。
“这里成立多久了?”
“几天而已。”
“……那怎么已经这么多小朋友?”
“其他孤儿院没办法负担的部份,暂时先转到这里来。”
绽华基督打开车门,让虎基督进去,同时管家也准备驾车。
“接下来要去哪里?”
“去看几栋别墅,其中一栋就在镇上。怎么,想回各各他?”
虎基督摇摇头:“我跟你去。”
堕天基督放学回家,圣子和影正在客厅翻阅报章杂志,晓星与十字在内庭院抽烟,血基督在厨房打果汁,手上拿着外套,像是要出门。伏燹自然不在视线范围,随行亦同。他放眼望去,也没看到绽华或虎。
“堕天,还记得今天要执行的任务?”圣子看了他一眼,提醒说道。
“我知道。”他点点头,往厨房拿饮料。影基督站起来到内庭院去叫晓星,晓星便回室内拿外套,准备与堕天出门。
“你们几点回来?”
影基督问,晓星看了看钟。
“现在四点,顶多六点半。”
堕天迅速喝完一罐可乐,跑到北楼的房间换下制服,等他回到客厅,晓星已经开出他的亮黑色敞篷跑车等他。他一上车,正好看到血基督也骑上她的黑色摩托车,先一步迅速离开各各他。
“血要去医院,跟她哥哥商量母亲的事情。”
晓星告诉他。然后丢给堕天一些弹匣和手枪、枪套。
“带着吧,虽然应该是不会用上。”
“……虎大姐今天不在家?”
堕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晓星动作停了半晌才回答他问题。
“她和绽华去戴斯卡尔,今天晚上很晚才回来。”
堕天没再说话,他大概也明白这是谁的原因。
“别在意,过几天等虎平静下来,就没事了。”
晓星虽然没看堕天,却漫不经心地安慰了他。堕天只是颔首表示了解。拉好安全带以后,晓星将跑车开出蔷门往山下走,景色快速地在眼前流逝。因为走的是平直的山路,而且只有一条,所以一直没有碰到红绿灯。他们来到山腰小街附近才终于停下等交通号志,然后晓星往左拐,驶向山腰小街上通往另一座山头的道路。
最后,晓星的车子停在一条清静的大马路,左侧停车格内。
他们两人开门下车,堕天将他的手枪装入枪套,系在腰间,用外套遮着。晓星领路带他走进前方五十公尺处的一家酒吧。
那家酒吧的内部装潢非常破旧,烟气与酒味弥漫,还只是下午而已,店里头的空气就已覆盖着一层浓浓的白烟。屋内装饰陈旧不堪,木头梁柱上到处布满客人涂鸦的痕迹,用颜料写成的各种脏话让墙壁更乱七八糟。这家酒吧与整条高级街区的感觉格格不入,可是如果没有推门走进里面,其实外观看起来又好像没这么糟。
晓星走前面,堕天跟在他身后。酒吧在下午这种清闲时间倒是坐了六分满,店内客人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两名新来访客,尤其外貌年轻的堕天基督。晓星瞪了那些往这边投以视线的客人,没有多加理会,直接走向吧台和酒保说话。
“我带圣经来了。”
那酒保看了他一眼,眼神不太重视的样子。
“威士忌不加冰,一杯?”
“旧约的。”晓星又加了一句。那酒保倒了杯威士忌,连同杯垫丢在他面前,一把钥匙就放在杯垫旁边。
晓星没有喝酒,不明显地拿走钥匙放进口袋,然后往后方较隐密的座位走。堕天跟着他,走到厕所附近,一股恶臭传出,恶得堕天基督忍不住摀着鼻子。晓星用钥匙打开厕所隔壁的储藏室的门,要堕天跟着他继续前进。
穿过门后的走廊,尽头是一间小房间。中央有张四方形的桌子,四个人坐在旁边打牌,酒瓶和烟蒂散落一地,既骯脏又混乱。他们看到晓星和堕天进来,其中一个面向走廊的便站起身,中止牌局。
“你是谁?”
“你说呢?”
晓星笑嘻嘻。原本站他身后的堕天突然消失不见,并且瞬间出现在那个问话的男人身旁。堕天除了移动脚步,看起来似乎没有其他动作,但那个男人已经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你们──”
男人倏然拍桌,抽出手枪对准堕天,晓星的动作却快一步,装消音器的手枪倏地击出子弹,男人抱着腹部,闷哼一声,晓星又发出第二枪直中心脏。
此时另外三人反应过来,纷纷掏枪瞄准晓星。晓星一拳就把最靠近他的家伙打到地上呻吟,子弹同时射中第二个人,堕天朝第三人腹部猛烈踢去,那人被踢到墙上,晓星先对着地板上那家伙的脑袋发射子弹,最后才解决靠在墙上吐血的男人。
“东西?”
“这里。”
堕天秀了他手上一张芯片,是刚才瞬间从第一个死的男人身上摸到的。
“拿去给吧台酒保,记得……”
后面那半句话没说完,不过堕天明白。
晓星留在现场多待了一会儿,才往外走。等他来到吧台附近,堕天似乎已经将芯片交给酒保,在旁边等着。酒保递了张支票给晓星,晓星接过、收妥,伙同堕天走出酒吧。
一直到两人上了晓星的跑车,晓星才开口说话。
“拿到了?”
“嗯。”堕天点头,摊开手掌。他的掌心内放着一枚男用戒指,金黄色的粗框上镶着一颗宝石,熠熠闪光。
“调酒台后方,刷卡机旁边。我趁把芯片交给他的时候摸过来。”
“酒保显然不知道这枚戒指非常重要。”晓星快速发动引擎开走他的跑车,堕天一面系上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