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喉结微微滑动,“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么?”
我笑了笑,“祝你以后幸福。”
我很高兴,他能在这样的时候保持冷静,没有那么霸道的不讲理的告诉我,他不会离婚。
我们一边成长一遍改变。
他松开我,沉默良久,看着我道,“想过以后去那么?”
“还不清楚!”短短的一生,我也不知道我要去那,总之,总要出去走走。
“还会回来了么?”
他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我点头,“我所有的亲人都在这,这里是根,不会走很远的。”
他看着我,“好,我在这里等。”
韩子尘说他等,我笑笑,没多说。
办离婚证很快,只是半个小时就好了,他收了起来,看着我道,“是打算和陆卓然一起走么?”
我点头,浅浅一笑,算是告别。
陆卓然问我,对韩子尘,我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我想了想,觉得两者是持平的,我恨他糟践我,恨他不珍惜我,可我和他的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开始。
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他半推半就的留下我,我死皮赖脸的缠着他。
可我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习惯,我会累。
两个人在一起,不是谁一味的付出,谁一味的接受,我能感觉到韩子尘现在对我的好。
可这种好,像是一种补偿。
而这种补偿也会有期限,期限一到,轮回又开始了。
真正相爱的两个人,不是谁迁就谁,谁补偿谁,而是两个人真的想要在一起,想要一起经历所有的美好和糟糕。
我不知道韩子尘能不能想通,又或者他想通的那天,身边已经有了别人,更或者他一辈子都想不通。
我很庆幸他能放我离开,也很庆幸,我突然相通,没有陷在过去无法自拔。
人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一条孤寂之路,也是一条自我修行之路。
每一种选择,都会有意外的收获。
......
想念一个人久了,是会重逢的。
韩子尘发现自己爱上苏韵的时候,是在她倒下楼梯小产的那一次。
他看着她身下的血,浓稠得吓人,她哭着求他救命,那眼神那么致命,苦楚绝望。
他看着她疼,看着她挣扎,看着他流泪。
他一直觉得自己无情无义,不会难受,可看着她被医生推进急救室的时候,他突然很害怕,她会离开他。
他孤寂了这么多年,心都麻木了,当医生告诉他,孩子保不住了,大人失血过多,很可能会丧命。
那一刻他心口突然疼了起来,像被无数尖锐的针刺进身体里,密密麻麻的疼。
他蹲在手术室外等她,像个流浪汉一样蜷缩在角落里。
他怕她离开。
那一刻,他才察觉,这些年,他对她不是没有感情的,他习惯了她的卑躬屈膝,习惯了她的卑微。
她从医院里醒来的时候,韩子尘就决定,他想和她好好的过下去,骨子里,他已经不允许这个叫苏韵的女人离开他了。
所有他私自取消了和白芷的婚礼,不着痕迹的想要对苏韵好,想要让她开心。
他见不得她对陆卓然好,见不得她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拼命。
他也是人,也会怕。
怕她离开他,怕她会嫁给那个叫陆卓然的男人。
所以,他拉着她去登记了结婚,用婚姻来捆着她,他想,慢慢来,他一定能将她心里的怨恨融化的,慢慢来,一定可以的。
只是,他没想过,她会告诉他,她要离婚。
他可以说不的,他可以像以前一样霸道,像以前一样大发雷霆,告诉她除非他死,否则他不会离婚。
可他没有这么做,他清楚的知道,这种捆绑会让她更加的厌恶自己,那些原本就深种的怨恨,会一日一日的加重。
他们不该成为仇人,所以,他同意离婚,让她离开。
他说他等她回来,是认真的。
....
这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苏韵在都城机场看见韩子尘的时候,愣了一会。
男人穿着黑西装,白衬衫,衣领被熨得笔直,越发显得他冷冽沉稳。
他温和内敛一笑,道,“苏韵,真巧。”
苏韵笑,这世间事,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回来了。
很多年后,苏韵和韩子尘寺里拜佛。
苏韵问他,“你从未和我提及你的父母,为什么?”
韩子尘双手合十跪在佛前拜佛,诚恳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不用被记住的。”
苏韵见他拜佛格外诚恳,问他,“你在佛前求了什么?”
他看向她,眸色温润,“生者安康,死者安息。”
韩子尘父亲是警察,虽是一个警察,但他暴戾成性,韩子尘的母亲是被他打跑的。
有一个充满暴力的父亲,无论对于谁而言都是悲剧。
白芷和苏韵一样,她爱韩子尘,因为太爱了,所有才容易走向极端。
韩子尘父亲是白芷杀的,爱一个人,会为他讨回所有的委屈。
白芷做了,做得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