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解释,如果你还有良心,就回答我的问题。”白璐双手紧握,憋住了泪水。
李未然站在了床沿边:“那是她喜欢的,我以为你会知道,所以……”
“所以用这个来留住我?你却算错了一步。”白璐冷哼着,她的心已经完全凉了下来,“相公,给我一封休书吧。自从我遇到萧娉婷那天起,不是处处被针对,就是被陷害,早晚下去,我这条命都会保不住的。你就看在我们无缘孩子的份上,放了我吧。”
李未然捕捉到了话语,他的心再次突兀抽痛着,一直以为孩子是叶凡的,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骨肉,罪恶感和内疚感混为一体:“我们不可以在一起吗?”
“有我就没有萧娉婷。”白璐试图坐起,叶凡走到她身边,帮了她一把,“可是萧娉婷如今怀了李府的后代,老夫人、老爷和夫人他们都不会舍弃她,所以离开的人只有我。”
李未然知道自己将要失去她了,做出了最后的挽留:“你现在小产,总要做月子的,等你月子做好了,我自然给你写休书,放你走。”
白璐欣慰的笑了,她看了眼旁边的叶凡:“抱我起来,我们回李府。”
叶凡拿出斗篷将白璐的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入雇来的马车里,驾着马车停在了李府的后门。
自从白璐小产后,除了李未然,李府其他人没有来看望她,外面已经传得风风火火,说她这个温婉贤淑的少奶奶红杏出墙,坏了别人的孽种……
在家人的压迫下,李未然只将白璐留了半个月,便给了她一纸休书。
“对不起,你的身子还没好,我却要把你赶出府。”李未然低垂着脑袋,心中的无奈不言而喻。
白璐接过了休书,心中释然一笑:“等我收拾好了行李,会从后门走的。”她颤抖着双腿下床,走到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衣服首饰和其他东西。
李未然从身后抱住了白璐,艰难的开口:“将来我们还有没有机会重新在一起。”
“随缘而安。”白璐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她虽然很恨李未然,可这个男子也十分的无奈。
得到了答案,李未然放开了臂膀:“珍重。”
白璐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他:“你也是。”
这个笑容让李未然的某个心结打开了,他在一瞬间长大,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放手才是幸福。
“现在,我能不能喝一杯水?”
白璐突然感到了口渴,这时一个杯子递到她面前:“童雅倩,这杯茶就当是李府送给你的。”
“娉婷,你别闹了。”
看到李未然微蹙的眉间,白璐大方的接过手:“喝过这一杯酒,我和李府再无任何瓜葛。”她洒脱的喝完了杯中的茶,她在赌,拿自己的生命赌三个人的自由。
“相公,奶奶找你,我们先过去吧。”萧娉婷拉着李未然的胳膊,强行将他拉出了门外。
看到李未然远去的身影,白璐捂着肚子倒了下来,嘴角溢出了鲜血,她紧握双拳,萧娉婷果然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她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却还要被斩草除根,白璐从袖管中掏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放入嘴巴中,艰难的吞咽下去。她摇晃着站起,拿着收拾好的行李,踉跄走出了李府。
同一时,李府账房和厨房失火,叶凡和丑奴儿,不幸罹难。
日月交替,时光如梭。五年的时间如同从指间的溜走的细沙,无法挽回,徒留回忆。
而她的回忆多的只是无休无止的伤痛,午夜梦回,她是个偷偷拭泪的小女人,一觉醒来,她成了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白璐披着纱衣、赤着玉足走到梳妆桌前,瀑布般的乌发披在肩上。她拿起桌上的翡翠梳子,温柔地梳着发。
“娘亲……”
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入白璐耳中,她放下了手中的梳子,巧笑倩兮,目若悬珠,齿若编贝。
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扑到白璐的身上,蹭着她的脸。
白璐环住小男孩:“晔儿,爹爹又给你吃什么了,你怎么又胖了,在这么下去娘亲可抱不动你了。”
“晔儿,到爹爹这里来。”一身白衣的男子拿着一串糖葫芦走进来。
闻到糖香味,小男孩挣脱白璐的怀抱,跑到男子面前讨起糖来,伸出粉嫩的小舌头,满足的舔了起来。
白璐简单的盘起了乌发,斜斜插上一根碧玉簪:“叶凡,你再这么宠下去,晔儿就会变成小肥猪了。”
叶凡牵着小男孩的手走到了白璐面前:“要不是这个宝贝,我们的生活恐怕不会如此多姿多彩。”
白璐走到屏风前,拿下了渐变堇色大袖衫披上:“店铺的事情怎么样了?”
叶凡逗弄着天真的白晔:“店铺已经准备好了,明日的吉时也选好了,你要不要再去看看。”
白璐双臂挽着曳地披帛:“先去奉德楼看看吧。”
“真不明白,你为何要开个状师楼,我看了下你的计划书,这可是个亏本的生意。”叶凡抱起了小男孩,和白璐并肩走着。
白璐看着指甲上的丹蔻,睫毛颤抖:“我曾经答应过小茹,要和她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我却食言了。虽然状师楼是学文的,但也能惩奸除恶还清白的人一个真理。”
“奉德楼得晚上半月才能开,那些状师从四面八方而来,得赶路。”
“那就等半个月后,你再择个吉日吧。”白璐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你体内的余毒未解,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操劳了。”
“你放心吧,我的身体没人比我自己更加清楚。”叶凡俏皮的眨巴了眼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使得是苦肉计。”
白璐扑哧笑出声来,她仔细的看了看那一大一小,这神态如出一撤,怪不得外人都要误会他们是亲生父子,她站定之后伸出双臂:“晔儿,让娘抱抱你好不好!”
白晔舔着冰糖葫芦,往他们两边看了一眼,最后摇头,白璐摸了摸他的头发:“你真是个小馋猫,爱吃的不爱娘亲。”她佯装挤出了眼泪,“以后娘亲老了,就没人养了。”
白晔将手中的糖葫芦递到白璐嘴边,奶声奶气的说道:“娘吃,晔儿养你。”
“你啊,知道儿子是个孝子,还要逗他。”叶凡摇头,他加快脚步将白晔抱离女魔头,怕她的气势教坏幼小的心灵。
白璐也不耍宝了,她加快脚步紧跟着来到了被她买下的商业街,五年了,她终于又回到这个地方了。
福苑茶楼的孙掌柜看到来人,立马出门迎接:“东家,你放心,我这里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明日准时开业。”
白璐走到福苑茶楼前,时光斗转,人是物非,为了方便察看生意,她将福苑茶楼搬到了这个地方,就连牌匾也变成了扇形的模样。
扇子让她赚到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财富,将她以后的事业推进了一步。
“孙掌柜,你先去忙吧,我还要去别的地方看一看。”
白璐走到了馒得饱面前,它比计划中晚开了五年,最终还是开了,她转头看向叶凡:“风王爷和傅侯爷什么时候到?”
“最晚今夜。”
简单明了的回答让白璐嘴角的笑意更浓:“晚上让厨房备好酒菜,我们得和朋友不醉不归。”
“真不明白,你在打什么主意,你让风王爷掌管来仪阁,傅侯爷还不得恨死你。”叶凡可是清楚风王爷和傅侯爷他们之间的关系,暧昧的让人误会。
白璐抽出了叶凡腰间的扇子:“我以前讨厌拿着扇子附庸风雅的人,现在才知道,拿着扇子的人也可以有真才实学。”她打开了描金折扇,然后慢慢合拢,“这两朵牡丹花,就如同风王爷和傅侯爷,如果不给他们一个力量,他们是永远不会真正在一起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踏入了奉德楼,一楼是个接待所,他们来到了二楼,办公室,会议室……白璐想到的都算进去了,这栋楼可是花了大血本的,是商业街面积最大的商铺。
“这里还需要布置些什么吗?”
白璐摸着红木桌子摇头:“不用了,剩下的,就由着那些状师的喜好布置吧,他们高兴了,才能打赢每一场官司。”
白璐顺着楼梯一步步走出了奉德楼,她巡完所有的商铺,拖着酸累的腿回到了豪宅。
“丑奴儿,给我端三碗酸梅汤。”她慵懒的瘫坐在太师椅上,脱去鞋袜,捏着自己的玉足,她此刻庆幸童雅倩并没有缠足。
丑奴儿很快把酸梅汤端了上来,她将碗放到桌子上后,正要走,被白璐叫住了:“这天气炎热,你织布也累了,喝一碗冰镇酸梅汤消消暑气。”
丑奴儿没有受宠若惊,她优雅的坐下了,这五年的相处,她看透了白璐的心,这是个好主子,待下人如同自家人,她没有后悔当年做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