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雨听着门卫的话,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尽管李佳慧那么对待自己,甚至还鼓动流氓打自己的主意,但她心里却从来也没有过希望李佳慧出事的念头。想到李佳慧可能被流氓带走了,她的脑中‘嗡’地一下,什么也思考不了了,只能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抖着嘴唇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的电话!”
“哎呀!”,那个问她的门卫气恼地跺了跺脚,一连声地问道:“那谁有她的电话?她是几班的?她们班主任老师是谁?”
林诗雨还没有回答,矮一点的姓刘的门卫忽然说道:“小汪,你糊涂了?我们直接打校长的电话不就得了!”
一直问着林诗雨话的姓汪的门卫看了一眼林诗雨,压低了声音,对姓刘的门卫说道:“老刘,你才糊涂了。不弄清楚情况直接给校长打过去,如果校长的女儿没事,那咱们就是造谣毁谤了他女儿的声誉。如果他女儿真的被流氓带走了,那咱们就是失职,校长就该埋怨咱们为什么没有挡住流氓!”
姓刘的门卫嗤笑了一声,笑着说道:“小汪,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校长又没有亲眼看见她女儿是不是被流氓带走的,也没有亲眼看见她女儿是在哪儿被带走的。一切都是这个小丫头说的。不管校长的女儿有事没事我们都可以把责任推到这个小丫头的身上。”
姓汪的门卫一听,眼睛亮了一亮,恍然说道:“老刘,你是说如果校长的女儿没事,咱们就可以说是这个小丫头在造谣生事?如果真出了事,咱们也可以说是这个小丫头给咱们指错了地方耽误了时间,或者说她在来给咱们报信的路上耽搁了时间,延误了救出校长女儿的时机?哎呀,高啊!老刘,不愧是比小弟年长了几岁,就是比小弟高明!那咱赶紧给校长拨电话吧!老刘,你手机带着的吧?”
其实,姓汪的门卫身上带着手机呢,只不过他是想让姓刘的门外把这件糟糕的事情报告给校长,这又不是值得高兴的好事,他可不想自己出头去触校长的晦气。
结果,姓刘的门外听见他这么一问,皱着眉头,为难地说道:“哎呀,小汪,我也没有带手机!这样吧,咱们赶紧回门卫室打电话吧?”
姓汪的门外眼珠转了一转,赶紧说道:“行!不过咱们得把这个小丫头带上。”说着,他往林诗雨的跟前走了走,严肃着一张脸,厉声交代道:“小姑娘,跟我们到门卫室一趟。一会儿我们给校长拨通了电话,不该你说的时候,你可不要插嘴啊!该你说的时候,你再张嘴。不要乱说话,听见没有?”
林诗雨看见他们凑到一起叽叽咕咕了半天,心中早就焦急不堪了,这会儿见他们终于说要给校长打电话了,也不计较他说话的语气,连忙点头答应道:“好,我知道了。叔叔你就放心吧,咱们赶紧回去吧。”
几分钟后,三人又回到了门卫室。姓刘的门卫刚到门口就哎哟一声,捂住了肚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小汪,我肚子忽然疼起来了!肯定是刚才跑得太快,颠着肠胃了!哎哟,憋不住了,我得赶紧去趟厕所!我……”
话没说完,姓刘的门卫就弯着腰一溜小跑着往学校厕所跑去。
姓汪的门卫阴沉地看了一会儿姓刘的门卫的背影,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座机,拨了一串号码。嘟嘟几声之后,姓汪的门卫就关切地问道:“校长,我是咱们门卫室的小汪啊。请问您女儿现在在家吗?”
李校长在电话里惊讶地问道:“小汪,你有什么事吗?”
这头的门卫为难地沉吟了半晌,向电话那头汇报道:“嗯——,校长,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一个学生刚才跑过来跟我说到她看见有一个流氓在校外纠缠上了您女儿,我们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人影,所以担心您女儿有没有事……”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给你报信的那个学生呢?还在不在你那儿?”
隔着听筒,林诗雨都听见了电话里面李校长又急又怒的声音。她看了看姓汪的门卫,经过他同意之后,接过了他手里的话筒,小心翼翼地说道:“喂,校长,我是佳慧的同学,我叫林诗雨。”说到这儿,她有意地停顿了一下,以确认校长有听到她讲话。
果然,她一停下来,那头的李校长就着急又不失和蔼地说道:“你就是给门卫报信的那个学生吧。你别害怕,好好想想当时你看到的情况。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好不好?”
“嗯,校长,您请问!”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是哪个班的?班主任老师是谁啊?”
林诗雨奇怪校长怎么不先问问情况,而是问起了这个,不过她可不敢质疑校长,老老实实地答道:“我叫林诗雨,和佳慧一个班,都是一零一班的学生。我们的班主任老师是杨露露老师。”
“哦。那个班可都是好学生啊!诗雨,你说说你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看见佳慧的?”
“大概二十分钟之前吧。”
“你在哪儿看见她的?她都和谁在一起?”李校长接着循循善诱地询问道。
“在学校围墙外面,离校门口大约100米的距离,那儿有一个拐角。佳慧本来是找我有点事。可是我们说着说着,忽然过来了一个流氓,缠上了佳慧。我趁着流氓不注意的时候,赶紧跑了出来。直接就来咱们学校的门卫室报警了。……”
“哦——,好孩子,谢谢你了啊!这件事你已经告诉给我了,就不用再跟别人说了啊!我会处理的,你忙去吧!把电话给门卫叔叔,我再跟他说几句话。”李校长亲切地嘱咐了林诗雨一句,要求她把电话转给门卫。
“哦,好!叔叔,给你电话!”林诗雨把电话递出去之后,就垂着手站到了一边。她不明白校长为什么还不赶紧张罗着报警或者出去找李佳慧。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还有时间一个一个地讲电话。
其实李校长比她还着急,只不过再着急该问的问题他还是要问清楚,该嘱咐的话他也要说出来。刚叮嘱完林诗雨,这会儿正叮嘱着姓汪的门卫,“小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让他们把嘴都给我闭紧了!说不定是那丫头看错了人,把别的女孩看成了我们家佳慧。所以,连你在内,都不准出去瞎说啊!我相信你的为人,不然也不会让你担任我们学校的门卫工作了。不过还是要再叮嘱你一句,不是怕你故意出去瞎传,主要是怕你无意之中说了什么,被有心人听见就误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校长连捧带打地敲打了门卫一番,得到了他的保证之后,这才挂了电话。一挂下电话,就赶紧给他的女儿拨了过去。令他欣喜的是,电话居然接通了,这说明女儿也许还是安全的,他连呼了两遍,“佳慧!佳慧!喂,听得到爸爸的声音吧?”
电话那头的李佳慧嗓音沙哑地接道:“嗯,听见了,爸爸!”
一听见女儿这样的声音,李校长的心又揪了起来,急切地问道:“佳慧,你现在在哪儿?有没有危险?爸爸现在开车过去接你吧?你说一下地址!”
过来半晌,李校长的心脏就要跳到嗓子眼的时候,电话那头才又传出了声音,“爸爸,我没事。我在学校的操场呢。我能有什么危险啊?你听谁瞎说什么了?”
李校长一听这话,放下了一半的心,接着又一连声地追问道:“你在操场干吗呢?不是放学了吗?怎么还不回家?你妈妈已经做好饭了,用不用爸爸开车过去接你啊?”
电话那头的李佳慧赶紧说道:“不用了,爸爸,离家又不远!女儿还想散散步呢。十五分钟之后到家好不好?”
直到听见这个,李校长才彻底放下了心,笑着说道:“好,好!我让你妈妈再给你做一个水果沙拉,你不是最爱吃了吗?回来晚了,爸爸可就要给你抢光了啊!呵呵呵呵……”
父女两个又互相说笑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其实,李佳慧并没有说谎。她此时就是在学校的操场边散心呢。不久之前发生的一幕真的是把她吓坏了。直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原来,林诗雨逃跑的时候,她是看见了的,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呼喊。因为那个时候她的嘴巴正被那个流氓毫不怜惜地蹂躏着呢。她的嘴被堵得呼吸都不顺畅了,又哪有功夫说话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诗雨脱离了流氓的魔掌,而自己却在地狱的边沿挣扎。她真是又妒又恨啊!
一气之下,李佳慧不管不顾地狠狠用牙齿咬上了流氓的舌头,那流氓一时不备被她咬了个正着,连忙把舌头从她嘴里拔了出来,捂着嘴后退了几步。李佳慧看见鲜血从流氓的手指头缝里迅速地渗了出来。看到这个,李佳慧更加害怕了,她真怕那流氓恼羞成怒往她身上捅刀子,那她的命可真要交代到这里了。
李佳慧愣了片刻,拿不准流氓接下来会怎么做,她本能地想起来张嘴呼救,还没等她开口,流氓就又扑了上来。一只手捂着他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紧紧地扣到了她的嘴上。
正在气氛紧张的时候,流氓兜里的电话忽然响了。那流氓警告似地瞪了李佳慧一眼,这才拿出来电话,看了看,含糊地接道:“嗯,嗯,……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嗯,我这就过去!您稍等。”
看得出来,那流氓极为尊敬电话那头的人,挂了电话,流氓就狠厉地说道:“算你走运!哥哥我今天有事,放过你了!不过你要是敢报警或者找人来对付我的话,我就先把你捅死,再送你全家上西天!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好了,你可以滚了,就当你今天没有见过我,听明白了吗?”
放完狠话,流氓随手擦了擦嘴上的血迹,就匆匆忙忙地离去了。
再也看不见流氓的影子了,李佳慧才恍然醒悟过来,自己这是逃过劫难了。她飞快地跑到附近的公共厕所里,用力地洗着嘴巴,泪流成河!
躲在厕所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她的心里还是堵着一块大石,想起之前郝闵浩操场上的英姿,这才又无意识地回到了学校,在操场边晃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