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李佳慧,再回过头来说说林诗雨这边的情况。姓汪的门卫得了校长的一通嘱咐之后,赌咒发誓、点头哈腰地挂了电话。然后看着林诗雨,对她不冷不热地说道:“算你懂事,没有乱说话。好了,你回去吧!校长说你认错人了,不过念在你是一片好心,所以也不怪你。你出去之后可不能瞎说了啊!好了,你……”
林诗雨简直不敢相信,面红耳赤地辩解道:“怎么会是认错人了呢?她是我的同班同学,我又和她说了一会话,我怎么……”
“好了!真是死脑筋!”姓汪的门卫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校长说你弄错了,就是你弄错了!听懂了没有?校长的话还能有假?你比校长还能认得清楚他自己的女儿?行了,记住我说的话,出去之后把今天发生的事忘了吧,就当你做了一场梦,什么也不要再说,什么也不要再想了!听明白没有?”
林诗雨愣愣地点了点头,“哦,听明白了。”
姓汪的门卫挥了挥手,赶苍蝇似地说道:“听明白了就赶紧走吧!赶紧走!”
“哦。那,佳慧是没事了?”林诗雨放心不下地试探着问道。
姓汪的门卫大怒道:“我说你这女生听不懂人话是吧?说了这么半天,你怎么还听不懂呢?我不管你的佳慧到底怎样,你只要明白校长的女儿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今天正常上课,正常放学!这话听懂了没有?”
林诗雨被门卫的严词厉色吓得双脚一软,差点绊到桌子腿上。她什么话也不敢问了,赶紧点了点头,快步逃出了门卫室。今天才知道,门卫室的叔叔们也好可怕啊!比那个流氓也和善不了多少。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们追出去找过流氓,还以为他们跟那流氓是一伙的呢!
林诗雨一边腹诽,一边郁闷地出了校门。其实她不是一点也不明白校长和门卫的颠倒黑白,只是不十分明白罢了。难道面子比事实的真相还重要吗?难道面子比李佳慧的安危还重要吗?林诗雨皱着眉,摇了摇头。
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快要落山了,尽管有着一肚子的疑问和满腹对李佳慧安危的挂念,可她现在只能是无能为力,除了回家以外,她还能干什么呢?
林诗雨满腹心事地背着书包回到了自己破旧的小院。刚走近那一排小平房,她就看见郝闵浩蹲在地上手里捂着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她看着那好像是一只老鼠,立刻尖叫了起来,“郝闵浩,你,你用手拿老鼠?”
听见她的尖叫,郝闵浩手中的小东西嗖地一下往外窜了出来。他赶紧弯着腰追出去几步,终于又把那小东西抓在了手里,一边安抚着那个小东西,郝闵浩抬头白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说道:“你瞎叫什么?看清楚了再激动!你哪知眼睛看见这是一只老鼠了?”
林诗雨愣了一愣,走近几步,也不知道是那东西太脏,还是郝闵浩的手指挡住了它大半个身影,反正她还是没有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之后指了指他的手心,疑惑地问道:“那不是老鼠?”
郝闵浩嗤笑了一声,“我还没有变态到手捧着老鼠玩耍!”
“那,那是什么?”
“老鼠你都见过了,猫你竟然没有见过?”郝闵浩冷笑着说道。
林诗雨吓了一跳,吃惊地盯着那一团小小的脏东西,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那是猫?”
“听清楚了还问什么?”郝闵浩对于她的大惊小怪,非常不悦。
林诗雨不确定地说道:“猫不是长这个样子吧?”
“你以为猫是长什么样子?”郝闵浩嘲讽地反问她。
林诗雨回忆地说道:“我见过的猫都是干干净净的,比这个长,毛发比这个蓬松,颜色也不是这样的!我见过的有纯黑色的,纯白色的,还有黑灰条纹的。猫的眼睛有蓝色的,有绿色的,有……”
“行了行了!你见过的都是收拾干净的猫。你把它洗干净了,它的毛发也是蓬松的,它的颜色也是黑灰条纹的。这都不懂!真够白痴的!”郝闵浩一边抚着小猫的脑袋,一边毫不客气地指摘林诗雨缺乏常识。
林诗雨这才大胆地又靠近了几步,盯着郝闵浩手里的小猫欢喜地问道:“真的吗?你能看出来它是黑灰条纹的?那它的眼睛呢?眼睛是什么颜色?”
郝闵浩斜睨了她一眼,“你蹲下来仔细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诗雨跃跃欲试了几下,还是有些胆怯,不好意思地说道:“它不会咬人,不会抓人吧?”
由于林诗雨此时靠得郝闵浩很近,他能清楚地看见她额头的秀发下面一层细小毛绒的新发,还有她眼睑上下黑黑长长的睫毛,配合着她羞怯的表情,显得她几分稚嫩、几分纯真。郝闵浩心中一动,忽然不忍心对她冷嘲热讽了,当下淡淡地说道:“它还小,还咬不动人,也不会抓人,你放心好了!”
“哦,那我看看!”林诗雨把头又低下去了几分。她扎起的马尾轻轻地搔动到了他的下巴。
郝闵浩一阵心痒,嗅着她芳香的秀发,他忽然觉得有点紧张,丢开了手,把小猫放在地上,直起腰掩饰地说道:“蹲得累死了!我不看了,你把它抱过去洗洗吧!”
“嗯?”林诗雨意外地问了一声,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小猫却要自己来给它洗澡。
郝闵浩放佛是明白的疑问,咳嗽了一声,淡淡地说道:“因为以后它就要跟着你了。你不对它好一点,它就不会和你亲近了。”
林诗雨似懂非懂地看着郝闵浩,黑亮的眼睛里面还残存着一丝迷茫。
郝闵浩不耐烦地说道:“你还想让家里有老鼠啊!你不想要它的话,从哪里抱来的我还放回到哪里去!”
林诗雨受宠若惊地想着,“难道说他这小猫其实是专门为我自己捉来的?”,又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态度,又觉得难以置信。赶紧自嘲地暗笑道,“瞎想什么呢?他是那种关心自己的人吗?”
郝闵浩等不到她的表态,脸色立刻冷下去了几分,长臂一舒,就把地上的小猫捞到了手里,抱着它扭头就往卫生间走去。
“哎——”林诗雨赶紧撵上他说道:“给我吧,给我吧!我来洗,我保证把它洗得漂漂亮亮的!”
郝闵浩后脑勺对着她,语气生硬地说道:“我的小猫用不着你洗!”
林诗雨连忙拽着他的胳膊,嬉笑着说道:“谁说这是你的小猫了?你刚刚已经送给了我,它就是我的了!我才是它的主人,好了吧,快把它给我!”
郝闵浩感受着手臂上少女娇柔的小手,听着她难得的类似撒娇的声音,心头顿时颤了一颤,慌忙把小猫往她的手里一塞,一言不发地快步跑到水管那里洗手去了。
“真是个怪人!”,对于他的反应,林诗雨小声嘟囔了一句,想到他以前也总是奇奇怪怪的,释怀地笑了一笑,抱着小猫进了卫生间。
林诗雨把它小心地放到池子里,在旁边的另一个水管处洗了洗手,刚取下背上的书包,郝闵浩就径直冲了进来。
“林诗雨,先调好水温才能给它洗,你知道吧?还有不能直接把水管对准它放水,这个你也知道吧?”郝闵浩不放心地交代她道。
“呃——”郝闵浩说的,林诗雨还真不知道,她从来就没有给动物洗过澡。家里以前也养过宠物,不过打理宠物的工作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做。她没有亲身经历过,当然不知道这些细节。不过她又不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平白让郝闵浩对自己更加鄙夷几分,因此,她愣了一下就心虚地含含糊糊说道:“知道。”
郝闵浩盯着她看了几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好像底气不足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也不再批评她了,把小猫从池子里面拿出来,暂时放到地面上,自顾自往水池里放着水,一边说道:“我给你演示一遍,以后你就自己打理吧。”
林诗雨撅了撅嘴,小声嘟囔道:“我自己会洗!”
郝闵浩瞥了她一眼,没有接她的话,放了半池子冷水,又兑了一小半热水,用手腕试了试水温,解说道:“它是小动物,水温不能太凉也不能太烫了,洗的时候要随时观察着它,它要是一连声地尖叫,那大概就是水温太高了。它要是一个劲地打寒战,那肯定是水温太低了。不能一盆水洗到底,要实时地加冷水或者热水。知道了吧?”
林诗雨倔强地嘟囔道:“这个我懂!”,其实她还真不知道。郝闵浩如果不说,她也不会去注意这些。嘴上狡辩着,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有来得及贸然地给小猫洗澡,不然烫着它或者冻着它了,可该怎么办啊。又不服气地暗自嫉妒郝闵浩懂得比她多。
调好水温,郝闵浩温柔地一只手托着小猫,另一手轻轻地往它身上撩水,等到它全身湿透了之后,挤了一团沐浴乳,轻柔地揉搓着它的毛发,又对一旁看着的林诗雨补充道:“记住小心避开它的眼睛,就像我们自己洗澡的时候那样。不过我们给自己洗的时候往往都习惯了,所以再给别人或者别的动物洗的时候往往会忘记很多需要注意的事项。你给它洗的时候可一定要当心啊!”
最后冲洗着小猫身上的沐浴乳,郝闵浩又对林诗雨交代道:“不要乱喂它东西,一会儿我再给你说说它现在能吃什么。”
这样温柔的郝闵浩,林诗雨一时还真不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