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与魔女还在战场上奔驰的插曲。
坠楼的少女在幼时,村庄曾受盗匪袭击,我们的军队经过那里,在魔女的花言巧语下,让盗匪加入了我们的战力。
少女曾经问过我们是谁,答案是国王的军队。
少女曾经问过贵族是不是都这样优秀且仗义,那时我们的答案是甚么呢?如果回答不是能不能将路导向不同的地方呢?
照当时的战况,我们应该将她丢弃,让她在那时就明白贵族的真面目。
然而魔女过剩的慈悲心却将幼小的女孩放在身边,讲那些不切实际的故事,天堂的故事与骑士的故事,是魔女的妄想也是少女的梦想。
纯净的幻想对少女来说有如木桩般插在心脏,佐以受到救助的记忆,难以拔除,日益加深。
可战事不会因为幻想而终结,我们还是得走,刀剑还得挥舞,旅途还得行到终点,最后将少女留在另一个陌生的村庄中。
饥贫交迫的日子,贱民只能是贱民,有着再美好的德行也只能放在心底,不是缺乏仁慈,是因为对他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少女在那遭遇了无父无母的孩子该遭遇的事与不该遭遇的事,每痛苦一次,少女就踏入名为贵族的天国一点,就算年纪已经到达如此岁数,见过充满恶行的贵族,却总要说那不是真正的贵族。
少女开始背叛自己的身份,脱离现实的框架,学习妄想中贵族的礼仪,学习不存在的应对进退,学习接受不存在的封赏,接着突然清醒,最后因失落而郁郁寡欢,明白自己终究不是贵族。
所以少女踏入了我的领地,保持着一贯装模作样的态度,却是甚么都说不上来。
面对满山珠宝,她叫不出这些光彩夺目之物的名字;面对衣物,她连穿着的方式都看不明白;面对骨董,只当作陈旧的弃置物;面对香料,以为是霉味四散的发臭品;冰窖的入口,被看作是通往地狱的捷径。
她不明白一切的意义,所以当见到长不大的女性在第七道门前留下红色血液之时,她挺身而出,心想在正义与纯净的贵族宅邸做这种事怎么会被原谅。
但她会被告知不愿意知晓的事实,这位凶手,装扮做女贵族的恶者比谁都看得透彻,明白所谓的贵族究竟是些甚么人。
贵族身上沾满鲜血,一点也不纯净;贵族的花费无度,与节俭无缘;贵族的道德败坏,站在正义的对立面;贵族草菅人命,这场宴会不过是打发时间的戏曲。
少女本来在俗世中早已摇摇欲坠的心灵被装作贵族的人打击,必定痛苦万分,走出阳台再见到我踏在血泊之中,她的末路早已注定。
所以我才说乐园总该自己动手来,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