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三天之内找到姊姊就可以了吗?”
少年似乎放下心了,这就是典型被耍了的被害者,重点是对方的时间表不是我们的时间表。
“是啊,三天后你姊姊没事,然后全世界都玩完了。”
对我冷酷而且带有讽刺语气的回应,少年脸色一白,似乎心冷了起来。
“你要丢下姊姊不管吗?”
众人看向我,显然不希望我说出肯定的字眼。
“各位,我先说一些我的意见。”
这时我深吸一口气,要众人先坐下。
“对方给的希望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说不定也许现在这一刻金家鹿已经死了。”
听闻我的话,少年的脸逐渐泛白,这对受害者家属来说或许太过强烈了,可惜我的任务并不是顾虑别人的感受,而是将问题点出,接着面对与解决。
“我们不知道对方会不会遵守条件,因为对他们而言的重点是拖延时间。”
“而我们的重点必须回到我们自身要如何处理这件事,这件事最好的处理方式有两个,第一就是无情地将少女丢弃,继续进行我们的计画,理论上来说这是最好的方法。”
对我抛出的风向球,众人的脸色十分阴沉,然而应该没人听过歹徒将办理绑架案的员警单独约出各个击破的案例吧?警方不会接受这种事,不与恐怖份子妥协的传统其来有自。
然而这样下去也难保不会有人脱队行动,特别是女吸血鬼,她是一个比人类还要人道主义的黑暗眷族,若因此队形破碎没有办法一鼓作气进攻,那这场仗无论如何都无法胜利。
此时我只能向气氛妥协,走第二条路。
“但是,这不是我们愿意的,至少在座的各位不会原谅这种结果,若是此时顾及各位的性命而不去救一名无辜少女的性命,对各位来说可以说是一种污辱对吧?”
众人听了点点头,眉头似乎稍微松开,就连一向固执的拉米德态度也略显放松,看来大部分的人还是倾向去救少女。
“那么就只有另一条路。”
“对方不愿意与我们接触而选择拖延时间,就代表他们还没准备好,也准备得不够多,这是我们出击的好机会。”
“然而问题是我们准备的也不够多,所以这将会是一场豪赌。”
“所以我再问一次,各位有没有其他更加优秀的意见,或是想要退出的,我绝不强迫。”
没有人开口,没有人反对,这些人知道会死掉是怎么回事吗?还是真的有宁死不屈的觉悟与气魄呢?
“各位最好再想一次,因为我们多少可以猜出对方拥有的兵力数,我们的胜率老实说很渺茫,而最糟糕的情况是我们中计,肉票死去,最后导致全军覆没。”
根据女吸血鬼的情报看来,这次的胜率十分低廉,但即使如此,每个人似乎都认为一定得去救助少女,真不了解这群人的脑部构造。
现在唯一的好事就是每个人都朝同一个目标前进,暂时来说这群人的凝聚力应不至于出问题就是了。
“好吧,既然大家都这样决定了,我也会与各位同进退。”
在我说出这句话,决定我们下一步如何行动之时,所有人的表情似乎都感到一阵满意,让人不禁怀疑这年头愿意把命豁出去的人是不是特别多。
“我们该往何处去呢?”
在行动定调后,润恩马上提出疑问。
“施展那个镜子魔法应该不简单吧?”
这个判断并非是针对敌对方的行动作分析,而是对拉米德等人的行为作分析得出来的结论。
正如普通人害怕被人闯空门所以加装门锁,怕有人爬窗所以增加铁窗,怕车被偷走所以需要钥匙,日常中常想像的问题自然都有所防范,但至今还没有听过有人怕被陨石砸中所以天天穿盔甲出门的,因此要是从镜子里掳人对恶魔来说是常见而且简单的战术,圣殿骑士一方绝对不会没有准备。
“是非常困难,把人拉入镜子与利用镜子监视并不相同,需要造出一个异空间,即使是利用镜子或是水这种被人认为通往异界的介质也是十分庞大的工程,必须有详细的设定才能造出,而且还必须想办法使异空间定型。”
回应我的想法的是辛,见他一脸苦恼恐怕屋子的防御警戒是他所负责的。
说起来这条件是怎么一回事?详细的设定?异界?这合并起来不就是所谓的世界观?
“这种东西用文字写不行吗?”
对我的问题,辛摇头否定。
“文字的定义非常不确实,常会有自相矛盾的倾向,这种矛盾会使异空间崩溃,通常没有人会选择这类方式。”
“那图片呢?”
“图片相对稳定,但是场景却不会改变。”
“电影呢?”
“电影与图片相反,必须背负场景不断改变的风险。”
面对接二连三地变换媒体,辛对于我说的话渐渐变得需要稍加思索才能做出回答。
“那么游戏呢?”
当最后的媒体被说出口,众人愣在原地,似乎终于意识到经过时代的快速变换,能够轻易构筑异空间的道具已经变得随处可见。
“看来已经确定对方有准备好了的设定是吧?下一步呢?”
“需要一个空间作为核心,然后用数十个魔法阵作为校准才行。”
东方分宵、异空间、魔法阵,看来除了那里之外没有第二个答案啊。
“我已经心里有数了,我希望你们能想办法妨碍对方继续探测我方行动,我要扰乱对方,减少他们的准备时间。”
对我这具体的命令,三名圣殿骑士十分有默契地点了点头,开始将我从没见过的,一些类似棋子的东西摆在盘上,进行着我不甚了解的仪式。
“冠者大人,请将这个新月的守护符挂在身上。”
“这是?”
“这是异教的秘仪,翻译名为“太阴外历”,拥有只要配戴着这种新月守护符就有五天的时间能够不被任何探索法术所影响的效用。”
“你们愿意用这异教的法术?”
“时间紧迫,只是如果用这个法术后,未来的一年内将不可能施展任何遮蔽自身的法术。”
“这倒没有甚么关系,总之我们出发吧。”
当我们一行人要离开时,少年却跟在我们身后,表现出忐忑不安的神情。
“你不会想跟上来吧?”
“上一次姊姊来帮我,这次我要帮姊姊!”
我回过头看向少年,只见他以当初少女要我带着她一起去找弟弟时相同的坚毅望着我,单从这一点来看真不愧是姊弟。
然而现况可不一样,没有员警攻坚时还带着家属出门吧?
“不行,这次去你可是会死的,真正的敌人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而且碰上最糟糕的情况……”
“拜托拜托拜托,就算会死我也要去!如果不是我,姊姊也不会……”
少年就算听了我的话也不改变立场,我只能在心中再度感叹这些家伙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死是甚么东西,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没见过亲人痛苦面孔的人永远不会明了生命不是个体,而是集体。
但是现在如果选择将少年推到一边去又会如何呢?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少年若因置身事外而得救,未来也注定会被无力感毁掉吧?既然不一定能救回少女,至少试着救回少年吧?
“好吧,不过你得做好必死的觉悟,还有保护好自己,以免救得了你姊姊,却又少了你。”
听了我说的话,少年点头跟了上来,而我则带着烦躁的心情坐上辛从地下停车场开出,一台没见过的厢型车。
我们一行人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