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临时找人打扫的,其他房间还没打扫出来,一起睡吧。”苏衍说的坦坦荡荡,指着浴室的门让她进去洗漱,“这里还有个洗手间,你先洗。”
  “我,我还是到楼下睡沙发吧。”林苏音紧张地手心冒汗,垂着头要往外走,手却还是被苏衍紧紧拽住。
  “我又不会吃了你。”苏衍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很累,只想睡觉,行吗?”
  “你不是说有话跟我说吗?”
  “明天吧。”
  说完,苏衍便推林苏音进了浴室,自己则和衣躺在了床上。
  从昨晚到现在,他没有合过眼,现在困得恨不得马上睡过去,可心里又担心林苏音逃跑,只能睁眼瞪着天花板。
  耳边传来淙淙的水流声,听到她已经开始洗漱,苏衍终于放下心来,微微一闭眼,就昏睡了过去。
  林苏音从浴室洗完出来,看到的却是苏衍裹着被子睡在大床的一角。他已经睡熟了,林苏音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他也毫无反应。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熟睡的脸,她心里一阵阵地抽疼。
  他怎么总爱折磨人呢?
  她痛苦,他也不开心。
  看着他沉静的睡颜,林苏音微微叹气。
  思来想去,太晚了,也没别的房间可住,她只好穿着衣服爬上了床,两人一左一右地睡着,中间还能再睡下三个人。
  开了一天车,她也累了,很快就睡熟过去,睡梦中,似乎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林苏音知道,那是苏衍,她安心下来,继续沉睡。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林苏音想要翻个身,忽然发觉胸口有只手,那好看的手骨肉均匀,五指修长,正紧紧地从后背搂着她。
  林苏音心里一暖,之前所有的怨气在瞬间烟消云散。
  她回过头来,想要看看他,声音却从耳边传来:“醒了?”
  慵懒又带着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旁,林苏音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先放开我。”林苏音被他紧搂着,根本动不了身。
  苏衍懒洋洋地拿开手,正面仰着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思考什么。
  林苏音刚一转身,便看到了大片赤裸的小麦色肌肤。她惊呼一声,抓起被子蒙住了眼。
  “你,你干嘛?”
  苏衍没好气地“切”了一句,跟她开始了被子争夺战。
  两人盖着同一条被子,她抓走了,他便没得盖,拉扯中,林苏音无意地触碰他紧实的肌肉,脸刷地红了。
  “你才干嘛呢。”苏衍撇撇嘴,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字,懒洋洋地笑,“还偷偷摸我,吃我豆腐。”
  “我才没有!”林苏音急了,拉下被子,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苏衍坐起来,赤裸的上半身正对着她。他指着自己胸口,调笑道:“你刚刚就摸这了,还不承认!”
  “你无赖!”林苏音说不过他,记得小脸通红,鲜艳欲滴。
  “你无耻!”苏衍不甘示弱,昂起了精致的下巴。
  “你不要脸!”林苏音抓起枕头朝他砸去,“滚去穿衣服啊。”
  “干嘛穿啊,等会还是要脱。”苏衍一把拽过枕头,趁势拉住她手腕拽进怀里,林苏音红的像熟透虾子一样的热脸,就贴在了他紧实又细嫩的胸口。
  哇。
  林苏音顿觉口干舌燥,呼吸不过来。
  苏衍冰凉的指尖按住林苏音的头,让她贴近自己心口,仔细又认真地问:“听到我的心跳了吗?”
  林苏音在这样的刺激中,根本无法作答,她不明所以地抬头,却只能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我把我的心给你,你把你的心给我,好吗?”
  苏衍的语气忽然就淡了下来,似乎带着很多的无奈与悲伤。林苏音不解,挣开他的手坐起来:“你不要总玩这种暧昧游戏,云里雾里地让我不知所措,你明知道我喜欢你!我只想要一份真挚诚恳的感情!”
  苏衍眸子渐渐黯淡,伸出的手指微微弯曲,他指了指她的心口:“我说了,我想要你那颗心。”
  林苏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说,想要她的心,可她明明重复过无数次,这颗心早就属于他了,他为什么还不懂?
  见林苏音不语,苏衍无力地开口:“我是说真的,我要的是,你胸膛里的,那颗心脏。”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一下子轻松了下来,整个人看上去都带着一股子颓废的味道。
  林苏音以为他开玩笑,笑容刚绽开就看到他冷漠的表情,脸就那么僵住了,她微微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苏乐病了,需要做换心手术,没有合适的心脏,所以,我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你的那颗心,听懂了吗?”
  林苏音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苏衍修长冰冷的手指抚摸着她僵硬的脸,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傻瓜,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你,我想要的,是你那颗心。”
  原来,一开始就是她自作多情。
  林苏音用了三分钟的时间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又用了三分钟的时间让自己破碎的心不至于停止跳动。
  眼眶里莫名地充满了冰凉的液体,她却忍着不眨眼,好不让泪流下。
  一条叫嫉妒的藤蔓在她心里疯狂地滋长,几乎要填满她整颗心,林苏乐,原来,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妹妹!
  该怎么办,心好痛!
  林苏音半天呼吸不上来,只能用力按压心口,让疼痛不那么剧烈。
  “你别这样。”
  看着她脸上的绝望,苏衍心都要化了,他伸手把她揽入怀里:“对不起,你恨我吧。我答应过苏乐,一定要帮她找到心脏的,我不能食言。”
  林苏音挣脱他的怀抱,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流下,她用几不可闻的哽咽声问:“你爱她吗?”
  苏衍沉默了。
  沉默是代表,默认?
  林苏音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他的肩膀:“凭什么,凭什么!你爱她就可以无条件地伤害我吗,你爱她就可以为了她把我的心摘除吗,你爱她就可以没有底线地为她杀人吗,我是个活人!你们是不是疯了!”
  她哭的声嘶力竭,苏衍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任凭她打在自己身上。
  “你恨我吧。”
  “我不止恨你,我想杀了你,杀了你们!”林苏音情绪完全失控,她眼睛通红,像是一只被惹怒的小怪兽,脸上湿乎乎的,全是冰凉的泪。
  “对不起。”
  苏衍不停地重复对不起,林苏音只是哭,哭的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许是哭累了,她像一只受伤的小猫,顺从地趴在他怀中,一动不动。
  苏衍心痛的像是被针扎,想到以后就会失去她,他痛的无法呼吸。
  理智和情感在激烈地交战,他不想被人一辈子指着脊梁骨嘲笑,但更不想失去一个好不容易能让她打开心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