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生一听,果然是有细细簌簌的声音想起,顿时脸色煞白,暗道不好,只有向灶房大喊一声:“玉珍,赶快些!”
话未说完,只见长生迅速摆好各种法器材料,站在柳长生和鬼王之前:“师傅,师弟,你们且安心去秽,我先抵挡一阵。说着一跺脚,两手迅速掐起了法诀,向前一拍,拿出一根青香,那青香慢慢自燃起来,只见一缕缕白色带白的烟丝并未向上飘散,而是随着长生的咒语声,慢慢向长生的七窍钻去。
长生只觉得七窍一阵火辣,而那火辣却化作了一种力量,向着长生的五脏涌去,随后,又充斥到四肢百骸。
柳长生和鬼王自然知道,这是长生在施展自己的请神术。请神术可以引来神秘的力量,并且让这股力量暂且主导自己,与敌对战,这样的力量随着施法者法力的强度不一,真正的请神术乃是奉请正神、恶神,这样的请神术才真正当得起请神一词。但长生现在所施展的并非是这种术。
或者说直接点就是三茅之术中的下茅术,就是请来一些较为厉害的鬼物,协助自己进行施术。
所谓有一利则必有一弊。这种简易版的请神术没有真正请神术的威力,但是却不会被力量主导,而是主导力量。
只见阵阵旋风在长生身边刮起,地上的尘埃也随着飞舞起来,而那预先布置的硫磺则丝毫未动。柳长生面有倦态,只见一脸黑气萦绕,但两眼却更加明亮。鬼王借着自己天眼看去,只见一个个穿着整齐,一身铠甲,头发散披的黑影站在长生周围,一团白色的暗影在背在长生背后。分明就是一团光影,但给鬼王确实似乎有明明白白的身影和面容。
那是一张清癯消瘦的脸,但却透露着一丝丝冷气,让人不禁感到有一丝畏惧,那光影穿着白色的宽大汉袍大氅,头发无风自扬,两手紧紧搂住长生的脖子。鬼王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要是我,我可没这种淡然,简直就是完全装作不知道呀!”
鬼王感慨之余,突然听到唰啦啦撞击自家大门的声音,不由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还是父亲厉害呀,姜还是老的辣,要自己这样必死无疑呀。鬼王低头看看周围,只见不知从哪里跑来了甚多的甲壳虫和蚂蚁,本来见面就是死磕的昆虫却并不厮杀,反而冲向鬼王所在的圈子内。
鬼王惊讶之极,对着父亲轻声说道:“爹,你看着地上,这……”,“不用管,这只是小角色!”正说之间,殷玉珍提着一个大桶走出灶房,其内热气腾腾,乃是一桶绿色的汁液,散发着阵阵刺鼻的气味,其内漂浮着一个剖开的葫芦瓢。
殷玉珍提着桶快速走进鬼王和柳长生所在的圈子,拿起瓢舀起绿汁,一下子泼向那父子二人。
“啊……烫死啦,娘,烫死啦,怎么不兑点冷水,啊……烫啊……”殷玉珍可不管二人的反应,只是一个劲地泼水,直到一桶水都是泼完,这才收手,看向那父子两人,只见两人都是面色通红,一副落汤鸡的模样。
“额……我看着你们两,我怎么想起千里走单骑呢?”殷玉珍还不忘补充一句,两人心中暗诽,这都是谁的杰作!
“师傅,我们是不是赶紧拔除那种子了?还是……”柳长生一脸淡然,似乎换了一个人,声音有些阴森。“没错,我们怎么能现在就拔出种子呢,要是现在就拔除的话,怎么让对方感应到我们,感应不到我们,我们的准备不是都白费了。哈哈让你来个狗吃屎!”
鬼王似乎有些犯懵,但一看,自己父亲和师兄都是一脸阴险地露出笑容,仿佛是一个权臣马上就要杀尽政敌全家的样子。暗暗一想,再联想到父亲刚才的话,马上明白了事情的内幕。
自己父亲虽然在努力破秽,但是却不赶紧趁事情没有变的更加糟糕之前拔出种子,而是在布置,这足以说明父亲根本就是想打一场伏击。
柳长生往四处望望,当看到树上一个灰影,忽然一笑,一副放心的样子。然后和柳长生两人把所有的法器布置起来,那鬼王虽然还是有些懵懂,但看着熟悉的流程,赶紧加入到布置当中。
倏忽间,一个法坛摆了起来,法坛上摆着铜盆、净水、香烛、三清铃、法刀、桃木符剑、笏板等物。柳长生从裤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迅速打开,赫然又是一包硫磺,又从裤包中拿出一把粳米,两者混合在一起,将刚才那法阵又覆盖了一遍。那翻滚涌动的蚂蚁、甲壳虫还是潮水一般,似乎打算打一场持久战。
弄完这一切,柳长生说道:“鬼王,快,过来一下,这样,我们先把标记做好”,说着拿起法刀,在自己和鬼王的中指之上划了一个口子,一下子鲜血汩汩流出。滴向了铜盆之中,鲜血掉入净水之中,一刹那就消失不见。
三人正在一边筹划,殷玉珍因为月事来临,赶紧回避,鬼王拿起了草人,把鲜血网上一抹,又递给父亲,柳长生接过草人,也如鬼王一样的动作,弄完这一切赶紧丢向长生。长生接过草人笑笑,也不说甚,便直接将草人放到了自己的衣兜里。
忽然间,只见风烟滚滚,空气中布满了黑雾,三人惊奇地发现,地上的虫蚁忽然一滞,纷纷蜷缩起来,似乎已是一命呜呼。三人大惊不已,都觉得这危机解决的太过于简单了。
“嚓……”的一声响起,而后阵阵响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鬼王眼睛最尖,指着房上瓦片:“是壁猴子,快看,都是壁猴子。”柳长生和长生顺着鬼王的手指前看,果然全都是壁虎,几乎覆盖了每一块瓦片,也不知是从哪里跑出来这么多的壁虎。就算是虫蚁甚多,也不至于有那么多呀!但转头一想,比这还难以想象的事情都发生在了自己眼前了,这,也就不算是什么了。
一只只壁虎不知道为什么,从瓦上唰啦啦掉了下来,,一阵阵贼光不知道如何在白天都能闪出,只见从墙隙中忽然探头探脑地伸出头来,全然是一只只硕大的老鼠,眼睛通红,那墙隙越来越大,简直就像是泄洪一样,简直老鼠潮一般。
“啊……”鬼王一声大吼,喊着眼睛里充满了恐惧,这也不怪是鬼王,人都有一怕,卤水点豆腐,各有各的怕,赶巧了鬼王怕的正是这老鼠,三人惊慌至极,看着这如潮的老鼠,再看那红红的眼睛,白森森尖利的门齿,不由得毛骨悚然,各自拿起一把趁手的兵器,准备大展这老鼠。
可众人预料的并没有发生。那老鼠发狠似的,并未冲向三人,而是在外围大啃起来,那刚才死去的虫蚁和壁虎在众多老鼠的嘴下,快速消失。偶尔有两只不睁眼的老鼠,齐刷刷攻向三人,但都被柳长生和长生一一击杀,而鬼王则像个小女生一般,尖叫着,并躲向两人的身后。
那些老鼠吃完地下的那些尸体,都转身盯着三人,虽然盯着,但却并不发动任何的攻击,让人压抑至极,可那些老鼠一只只畏畏缩缩,似乎体如筛糠,但眼中也发出临死一搏的狠劲。这些老鼠一只只向前奔跑,三人赶紧打起精神,柳长生抓住了一大把硝石,鬼王拿起一根齐眉棍,长生则淡淡站着,身上那黑气却越发浓郁。
三人紧张极了,各自备战,可突然发生的一幕却让三人大跌眼镜,只见那些狂奔而来的老鼠全都在一瞬间倒地,全身颤抖起来,四脚向后逃去,全身的灰毛这下彻底变成了灰毛,甚至在一瞬间变成了白色。
“哦!我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一个局!饲蛊之法!利用秘术壁虎来吃蚂蚁,老鼠吃壁虎,想来这老鼠也只是一种食物而已,至于是什么的食物,蛇最爱吃老鼠,一定是蛇了。”。
众人听柳长生这般说道,才彻底明白过来。这时,那些老鼠尸体全部变成了白毛,一只只身体也在迅速缩小,似乎只剩下一张皮了。
众多鼠尸全部扑街,从鼠尸身上有股股气流蹿出,在空中一阵扭曲,并迅速集合到了一起,空中出现了一个虚影,正是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那真正来到此地的最大杀手蛊虫。不过不是蛇,而是一条蜈蚣,一条透明的狰狞至极的蜈蚣,身上有阵阵扭曲的空气。
那大蜈蚣在空中一出现,长生和鬼王都齐刷刷看向自己的师傅,柳长生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得干咳一声,想着长生一抱拳:“师傅,你看我们现在怎么办?”
鬼王和长生都是一愣,但长生何等细心的人,一瞬间便明白过来,看向空中那条蜈蚣:“哈哈,是哪位高人到此,不知为何如此兴师动众,难道是怪雷某招待不周吗?不如下来我们坐着谈谈如何?”柳长生一阵阵的虚汗,但是还是很淡然,一副不怕雷劈的样子。
柳长生说完,忽然从那蜈蚣身上传来一阵阴测测的笑声:“哈哈哈哈,招待,招待的我都吃不了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