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睛,立刻看到小汪,他狂怒的冲过来,一脚就对吴小寒持刀的手踢过去。吴小寒迫不得已,摔开了她,就拿刀面对小汪,两人迅速的展开了一场搏斗。她滚倒在地下,惊心动魄的看着这场面,情不自已的喊:
“小汪,小心他的刀!”
吴小寒掉头看她,咧嘴哈哈大笑。小汪乘这个空档,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身子,抢下了那把刀,立刻,汪氏集团的保安一涌而上,把吴小寒紧紧的压住,又用一根绳子,把他绑了个密密麻麻。小汪马上转向了黎晓暄,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他掀起她的衣袖,她整只胳臂都又红又肿又瘀血,他吸了口气,再去翻开她的衣领,用手指摸了一下,她这才感到脖子后面的刺痛。“他真的弄伤了她!”小汪怒声说,跳起来就要冲向吴小寒。汪墨晗立即拦住了他。“你还要做什么?你没看到他喝醉了吗?事情闹成这样已经够了,不要再扩大了。小汪,你送黎晓暄去李外科那儿看看,然后送她回家去休息。这边的事,由我来处理!”他抬头对所有的人说:“大家都去做自己的事吧,这儿没事了。”
小汪扶着黎晓暄,看着她。
“你怎样?能走吗?”“我很好”她用手掠了掠零乱的头发,惊魂甫定。她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吴小寒,这一刻,他一点都不凶恶了,他脸上有种令人震撼的悲痛和愁苦。他的眼光默默无言的着她,眼神中混合着绝望和沉痛。她从没见过这样彻底的悲哀,从没看过这样彻底的绝望,这使她震动而迷惑了。忘了他刚刚曾用刀子对付她,也忘了他怎样凶神恶霸似的扭伤她的胳臂。她觉得他像只被捕的猛兽,有种英雄末路的悲壮。这让她受不了,她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开始解开那绑住他双手的电线。小汪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却并不阻止她的行动。
汪墨晗脸上有股奇异的表情,也默默的看着。室内其他的人,都已经散了。她费力的解开了那些束缚。吴小寒从地上坐起来,斜靠在墙边喘气,一语不发的瞪着她。
她瞅了他一会儿,然后,她站起身来,走向小汪。
“我们走吧!”小汪像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般,扶着她的肩,他们走出了秘书室。走进电梯,她靠在墙上,开始感到浑身每个骨结都痛,而且头昏脑胀,心情莫名其妙的抑郁。
叫了一辆的士,他们去了外科医院,医生仔细的看了,只有一些外伤。包扎之后,他们又走出医院,叫了车,直驶往黎晓暄的住处,一路上,黎晓暄都沉默得出奇。直到走进黎晓暄的房间,由于时间太早,夏莉还没下班,室内只有他们两个。她倒进了沙发,这才开口:
“吴小寒是什么人?”“他……”他坐在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深切的注视她。“他是余曼姿的前男友!”“哦!”她震动了一下。
“他爱余曼姿爱得发疯,从没看过那么固执的爱。余曼姿嫁到汪家去之后,他就半疯半狂了。天天酗酒,常常跑到汪家或者是汪氏集团去闹。今天,是你倒楣,莫名其妙卷进这风暴里。”她凝视他,想着吴小寒,想着余曼姿,想着吴小寒那绝望悲痛到顶点的眼光。她没见过余曼姿,但她听过她的声音,那柔柔嫩嫩的声音,她猜,余曼姿一定柔得像水,美得像诗。她想得出神了。他紧盯着她,看着那对眼珠变得迷迷蒙蒙起来。他用手指细细的梳理她的头发,小心的不碰到她脖子上的伤口,然后,他发出一声深深的、热烈的叹息,就把她拉进了怀里。
他的嘴唇碰上了她的。她有好一阵的晕眩。那男性的胳膊环绕住了她的腰,他慢慢的仰躺在沙发上,把她的身子也拖了下来。她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接受着这个吻,已不再感到自己的存在,不再感到任何事物的存在。不再有吴小寒,不再有余曼姿,不再有汪氏集团公司……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熨贴在她心底的那个名字,随着心脏的动作,在那儿沉稳的跳动着;小汪!小汪!小汪!好半晌,她恢复了神志,恢复了思想,抬起头来,她注视着那热烈的眼睛那热烈的脸,她低语:
“你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我吗?”
他围住她身子的胳膊似乎有阵痉挛。
“不,今天不要说!”她微笑起来。“随你,不过,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他大大震动,盯着她:
“我是谁?”他哑声问。
“你是公司里的秘密安全人员,所以那么神秘!”
他看了她很久很久。“怎么知道的?”他哼着问。
“你冲进房间来保护我,我就该想到了。不属于公司正式编制,随便那一个部门那一处都可以调用你,你又没职位……唉!我早该猜到了,是不是?我真笨啦!”
他更久更久的看她。“你会因为我的身分……不管什么身分……而和我疏远吗?”她看他,笑容在唇边荡漾,她坚决而沉缓的摇头,把手指压在他唇上。“别说傻话!”“如果我告诉你……”他慢吞吞的说:“我已经结过婚,有太太,还有儿女呢!”她惊跳起来,脸色顿时惨白。
“不。”她说,嘴唇颤抖。“不!只有这一样,我不能接受!”
“瞧!”他悲哀的:“你的感情依旧是有条件的!”“你是吗?”她慌乱的看他,慌乱的用手攀住他的肩膀,慌乱的找寻他的眼光:“你真的结过婚吗?我不行!”她再慌乱的摇头,眼泪迅速的涌进眼眶。“我从小受的教育不允许我做这样的事,我不要伤害另一个女人,我……我……”泪珠滚下了面颊,她越想越可能是真的。她跪在沙发上,急切摸索着他的颈项。“我……从没往这方面想过……我我……我不能接受这件事!”“那么,你的意思是说,你要离开我?”他问,眼神阴郁。
“我……”她别转头去,放开了他,用手指抓着靠垫,无意识的撕扯着那靠垫上的流苏。是的,她对他了解太少了,是的,一切进展得太快了,是的,她根本没有认清楚他……可是,要离开他,永远不见他,她只要这样一想,就觉得内心抽痛起来,从心脏一直痛到指尖。她抽了口气,蓦然间,下定决心的回过头来:“小汪,你爱我?”“是。”他虔诚的说。“那么”她再抽气,痛苦的闭上眼睛,泪珠又从眼角溢出来,她抽噎着说:“我……我宁愿当你的情妇!”
他大大震动,猝然间,他就把她紧拥在怀中。他的吻雨点般落在她的眼睛上、唇上、面颊上、头发上……他喘着气,急切的、热烈的、诚挚的、心痛的喊:
“我骗你的!我骗你的!晓暄,我从没结过婚,我也不要你当我的情妇,我要光明正大的娶你!黎晓暄,我没有太太,我只是要试探一下,你爱我到什么程度?”
“什么?”她推开他,含泪看他,又悲又喜又气:“你这算什么玩笑?你吓得我要死……你怎么可以这样乱盖乱骗人!我生气了!我告诉你,我早就有丈夫了!”
“啊!”他惊呼,一股世界末日的样子:“那么,我当你的情夫!”“你……你……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我不要理你了,不要理你了……”他拉过她来,用嘴唇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唇,也堵住了那一连串的气话,他的吻缠绵而细腻。她从没有这样被吻过,心跳气喘之余,不自禁的就软绵绵的瘫进他的怀中。他把嘴唇移向她耳边,轻轻轻轻的说: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离开我!”
“你……”她提心吊胆的。“还是有太太,是不是?”
“保证没有。如果有,我走出门就被汽车撞死!”
“那么,没有更严重的事了。”她笑着,把头埋在他怀中。
“既然这样,我就要老实告诉你……”
他又来了!她迅速的抬起手来,一把蒙住他的嘴。
“不许说!”她轻嚷着,眼光如酒,双颊如酡。“不许你再说任何事来吓我!你以为我今天受的罪还不够吗?不许说!我再也不要听了。”他深刻的看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老天!”他喊:“我怎么会遇到你啊!真希望你不要这么可爱!真希望能少爱你一点,免得我失魂落魄,神经兮兮,又患得患失!唉!”他叹气,把她的头发压在胸口。
她听着他的心跳,惊悸而喜悦的体会着那种崭新的感觉:爱人和被人爱!
“小寒,行呀你,听说你昨天去大闹汪氏,还把浩子的新女朋友给劫持了?”尹俊驰看着躺在床上的吴小寒,开起玩笑来。
“我说你这是来看望我呢,还是来挑苦我呢?”
“得,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好什么,能有好的吗,老婆都跟着人家跑了。”
“余曼姿和汪魏对不起你,那你也不能拿别出出气呀。”
“我这哪是拿人家出气,我是在帮那个女孩子脱离苦海。我不想让她再落入汪家的虎口”
“浩子什么为人你还不知道呀,他是那种人吗?”
“浩子不是那种人,但是他的老头子和大哥是那种人,进去了,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吗?”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得找到那个女孩,我得把实情告诉她,也让她知道,汪家到底该不该去。”
“你有把握说得动她?”
“没有把握也要试,试过了,至少有50%的胜算,不试的话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你知道,我的出身就不如你们,我家里穷,我没你们有钱,我还有乙肝,但我的成绩比你们好,那又有什么用呢,我还不是在毕业后不如你们,我没房,我没车,我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了,都跟着人家跑了都……”
吴小寒显得有些激动,尹俊驰便不再说些什么。
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跟了自己八年的女人,也因为自己没钱,跟着别人跑了,当然这个别人就是他的老爸,但如果没有他的老爸,她也是会跟着一个和他老爸一样有权势的老男人好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