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暄掀开棉被坐起来,她一把抱住汪浩的脖子,哭着说:“我们离婚吧!汪浩,我们离婚吧!”
汪浩变了色,他抓住晓暄,让她面对着自己,他紧盯着她,低哑的问:“你在说些什么鬼话?晓暄?你生病了吗?发烧了吗?你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汪浩!”晓暄含泪说:“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汪浩的脸色更灰暗了。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是命运做错了!”晓暄泪光莹然。
“你知道,如果这是古时候,我已经合乎被出妻的条件。我们离婚,你再娶一个会生孩子的吧!”
“笑话!”汪浩吼了起来:“现在是古时候吗?我们活在什么时代,还在讲究传宗接代这种废话!真奇怪,我在国外生活了七年,居然回国来做古代的中国人!我告诉你,晓暄,如果因为你不能生育,而在这家庭中受了一丝一毫的气的话,我们马上搬出去住!我要的是你,不是生儿育女的机器,假若上一辈的不能了解这种感情,我们就犯不着……”
“汪浩!”晓暄慌忙喊,瞪大了眼睛,在泪光之下,那眼睛里又有惊惶,又有恐惧。
“你小声一点行不行?你一定要嚷得全家都听到是不是?你要在我种种罪名之外,再加上一两条是不是?你还要不要我做人?要不要我在你家里活下去?”
“可是,你说要离婚呀!”汪浩仍然
大声嚷着,他的手指握紧了晓暄的胳膊:“这种离婚的理由是我一生所听到的最滑稽的一种!你要和我离婚,你的意思就是要离开我!难道你不知道,你在我心目里的分量远超过孩子!难道你不知道我爱你!我要你!如果失去你,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我连生命都可以不要!还要什么孩子?”
他喊得那样响,他那么激动,他的脸色那么苍白,他的神情那么愤怒……晓暄顿时崩溃了,她扑进汪浩的怀里,用遍布泪痕的脸庞紧贴着他的,她的手搂住了他的头,手指痉挛的抓着他的头发,她哭泣着喊:
“我再也不说这种话了,我再也不说了!汪浩!我是你的,我永远是你的!我一生一世也不离开你!”
汪浩闭上了眼睛,搂紧了她,泪水沿着他的面颊滚下来,他吻着她,凄然的说:
“晓暄,或者我命中无法兼做儿子、丈夫,和父亲!这三项里,我现在只求拥有两项也够了,你别使我一项都做不好吧!”晓暄哭着,不住用袖子擦着他的脸。
“汪浩,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她急急的说:“汪浩,你不能流泪,汪浩,从我认识你起,你就是只会笑不会哭的人!”
“要我笑,在你!要我哭,也在你!”他说。
“晓暄,晓暄,”他低喊着:“我宁愿失去全世界,不能失去你!不能!不能!不能!”晓暄把头紧埋在他怀中,埋得那样紧
,似乎想把自己整个身子都化进他的身体里去。她低语着:
“在我们恋爱的时候,我就曾经衡量过我们爱情的分量,但是,从没有一个时刻,我像现在这样深深的体会到,我们是如何的相爱!”汪浩感觉到晓暄的身子在他怀中颤动,感觉到她浑身的抽搐,他低语了一声:“我要把这个问题作个根本的解决!”
说完,他推开晓暄,就往屋外走,晓暄死拉住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她说:“你要干什么?”“去找爸爸和奶奶谈判!”他毅然的说:“他们如果一定要孙子,就连儿子都没有!我们搬走!不是我不孝,只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憔悴至死!我不能让这问题再困扰我们,我不能允许我们的婚姻受到威胁,我想过了,两代住在一起是根本上的错误,解决这问题,只有一个办法,我们搬出去!”
正当全家人浸在低谷中的时候,医院打来了电话,让黎晓暄再过去化验一次,说是上次的标本有可能拿成别人的了。
期盼,等待。
一年后,黎晓暄产下一对龙凤胎,汪家又是一片祥和喜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