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训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刘大夫也是轻轻了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这件事千万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也很正常,没瞧见这些所谓的太医们的架势吗?他们个个都是眼高于顶、嚣张跋扈的主儿,试问在这些人的面前直接说有人能治好秦琼的病,他们的老脸要往哪搁?再说了,只要现在一提出来,准保当场翻脸,凭借着他们在长安城的势力,葛承这个乡下来的铃医绝对讨不了好去。
那王氏看上去大概五十多岁,虽说平常保养的很好,但脸上也已经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尤其是两鬓的斑白,该素人们这位开国名将的贤内助也已经老了,不复当年的韶华倾覆。
尤其是当秦琼病倒的这个半个月,王氏更是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天天处在担惊受怕和愁死有余的压力之下,眼角的皱纹更加的多了。
刘子训看到主母这个模样,心里顿时一揪,当下单膝跪下,“参见主母,末将信不辱命回来了。”
王氏看见刘子训那张苍白的脸才露出了些许笑容,对于这个跟随他夫君忠心耿耿的刘子训她是打心眼里喜欢,“子训快快请起,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自家人哪里要的这么多虚礼?”
刘子训微微一笑站了起来,依旧抱拳说道:“子训幸不辱命。”
“恩。”王氏的脸色又黯然了几分,本就对这个张孝臣的师弟不抱多少希望,师兄都不行更何况是师弟?叫刘子训走这一趟也是想多尽尽心,说不准能有什么奇迹呢?王氏眼下也只能寄托于一切可能治好他丈夫病的人。
可是这个刘大夫也来看了看,同样是一筹莫展。
这不由让王氏还有些期待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心头同样也生出了一丝丝绝望,难道今年就是老爷的大限吗?这天下刚太平了几年,本想着能好好的享几年清福……
“恩,子训辛苦了,下去休息吧。”王氏轻笑着说道。
刘子训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咬了咬牙说道:“启禀主母,末将有重要的事情想主母禀报,只是……”
说着刘子训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在做的太医们。
王氏也是惊奇,这到底有什么事情?现在天大的事情都没有秦琼的病情重要,但是这些太医罗嗦的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再说王氏也被他们七嘴八舌的罗嗦弄的烦了,当下借坡下驴说道:“恩,好,你随我来吧,各位太医,怠慢了。”
众位太医尽管脾气再大也不敢得罪王氏,站了起来抱拳说道:“夫人随意,我等等着便是。”
说着王氏轻轻颔首,便伸出手来,由两个丫鬟搀扶着走进了内堂。刘子训跟着进去的同时像刘大夫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你也跟着来。
刘大夫暗自点了点头,同时又给师兄张孝臣使了个眼色,后者也是心下了然,虽然对师弟口中的那个‘葛老弟’将信质疑,但神志师弟绝不会无的放矢的张孝臣也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等刘子训跟着王氏进了内堂,刘大夫师兄弟两个借故上茅房的空当,便也来到了后花园。
王氏做到了石凳子上,笑道:“子训有什么话就说吧。”
刘子训抱拳说道:“启禀主母,末将奉命前去大红县请张孝臣太医的师弟刘大夫,哪知道这个刘大夫同时也带了个年轻人,当下末将并未惊奇,感觉是刘大夫的徒弟也说不定,于是一起上路,可后来路途之中偶遇一个就要被下葬了的产妇……”
紧接着刘子训就将怎么遇到那个产妇,葛承又是如何命令他们将那个棺材撬开,是如何将孩子救了下来,同时又将产妇救活了的事情一一的告诉了王氏,当然这其中不乏添油加醋,因为他知道只有说的尽量夸张一点,这样王氏才能相信,这也没有什么而已,当然让刘子训这个忠心耿耿的护卫说谎话对自己的主母,虽然有些良心不安,可事关重大也没有什么选择了。
王氏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感觉不可思议,这样的一个频临死亡的产妇当真就这样被救活了吗?他是妇道人家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可是这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奇人吗?
想到这里王氏打量了一眼刘子训见不像是故意说的谎话,王氏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抹惊喜,连忙问道:“你说的当真?真的有这样的奇人?”
刘子训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启禀主母,末将在这件事情上绝对不敢期满主母,当时张孝臣太医的师弟就在当场,还有末将的三个兄和那个马夫在也,不信的话,主母叫人过来疑问便知。”
刘子训越说的肯定,王氏是越加的相信。
而就在此时,刘大夫和他的师兄张孝臣已然慢慢的走了过来,到了王氏的身边二人行了一礼。
王氏见这二人来了,看了一眼刘子训当下迫不及待的问道:“刘大夫,我问你,那个小神医真的那么神?”
刘大夫看了一眼师兄张孝臣和刘子训,抱拳说道:“启禀夫人,当时老朽也在当场,对于葛承的医术老朽是自叹不如,尤其是那神鬼莫测的手段,诶……”
王氏一听之下大喜,脸上难得露出了溢于言表的表情,当下站起来问道:“那这位葛小神医在什么地方?”
刘大夫看着夫人那真切的目光,往刘子训瞟去。
刘子训说道:“葛公子正在门口候着。”
“快快去请,快快去请,请来见我。”王氏大喜,有些语无伦次了。要知道秦琼的病一直是牵绊着他的一块大大的心病,这一下由刘大夫这个张孝臣的师弟和家里最为忠心的护卫作证,她也是信了七七八八,指望着能赶快见到这个人,能够给秦琼的病治好。
刘子训不敢耽误,行了一礼,一路小跑就往门外跑去。
葛承吹着怡人的春风,可心头的担忧确实怎么也挥之不去,三个月后的那场蝗灾可该如何是好?回去将跌没接过来长安?不行,家中的房子可怎么办,再说了来了长安又能干什么?该如何度日?
治好秦琼,然后靠着他的势力在长安谋一份差事,养家糊口?
也不行,这样做未免有些趁人之危,这可不是医者本分,再说了,能不能治好秦琼的病还两说。
诶,这可该怎么办?
就在葛承怔怔出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刘子训的声音《“葛公子,快快随我来,我家主母要见你。”
葛承诧异的回过了头说道:“这就答应见我了?”
“呵呵,那还能有假,小人在一旁说,刘大夫一旁帮腔,主母自然愿意相见,再说了葛公子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我家主母就更没有不见的道理了,快些随我来。”刘子训一边解释,一边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十分卑谦。
葛承也不敢耽误便随着刘子训往秦府的后花园走去。
离的老远葛承就看到刘大夫低头站在一个妇人的前面,身边还站着一个年纪大约七旬上下的老者,葛承猜测这个应该就是刘大夫那个做太医的师兄了,而那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应该就是秦琼的夫人。
葛承又走进了一段距离,看见那妇人就站了起来满脸的笑意,还未待葛承到了跟前,王氏就站了起来,“相比这位即使葛公子了吧,老妇这里有礼了,呵呵,葛公子真是年轻有为啊。”
葛承笑了笑行了一礼说道:“在下乡野粗人,可当不起夫人夸奖。”
王氏笑说道:“葛公子谦虚了,刚才听了他们的介绍,才知道原来葛公子家传渊博,并不是常人可比,老妇真是是涨了眼界,百货了大半辈子,还请葛公子施以援手。”
葛承连忙称不敢,道:“夫人谬赞,在下愧不敢当,不知道老爷何在?在下担心老爷近况,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王氏正有此意,连忙吩咐道:“走,咱们快去老爷的房间。”
不多时,葛承就跟着王氏来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只见房间外面又两个延缓巧手而立,丝毫不敢怠慢的模样见了主母前来忙下跪行礼,王氏续收一台道:“老爷怎么样?”
其中的而一个丫鬟说道:“老爷还是老样子,事儿庆幸事儿昏睡。”
王氏的脸上露出了担心的神色,但看向葛承是又是微微一笑,道:“葛公子,请随我来吧。”
然后王氏‘吱呀’一声就把门推开,顿时迎面扑来了一股浓厚的中药气息,乱七八糟的几乎让人窒息,葛承暗自皱眉,这种环境下没病的也得被憋出病来,更何况是病重的秦琼。
随着王氏的指引,葛承进了房间,只见这间房装饰的华丽异常,清一色的紫檀木雕刻的木质家具,氛围外间里间两处,中间被一个椭圆形的拱门阻隔,门上吊着十多条情色翡翠串联成的珠帘。
再看里面有一张大雕花大理石镶边的红木圆桌,上面放着一个烛台,上面的红烛少了一半,旁边还有一个青铜香鼎,一缕青烟死死绕绕的向这空中盘旋。
最里面有一张床榻,上面仰面躺着一个老者,须发皆白,正昏睡不醒。
葛承看过去,并没有因为躺在那的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秦琼,因为他已经被秦琼的症状吓的不轻了。
王氏没有看见葛承的表情,兀自说道:“我家老爷前些天还能清醒一段时间,可从昨天开始就越来越严重,十二个时辰总有八九个时辰就昏睡的,饭食都不曾用,还得让人用稀粥给灌下去,葛公子,你看……”
葛承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刘大夫和他的师兄张孝臣也跟上前。
葛承惊疑不定的上前,只见秦琼躺在榻上,脸色潮红,头大如斗,身体在不知觉的打着寒颤,可就是昏迷不醒。
葛承皱眉头了,这是什么症状?不是说和白夫人的病情相似吗?这相似的也太离谱了吧。
葛承回过头来问道:“刘大夫,之前你不是说这和白夫人的病情相似吗?”
刘大夫沉吟了一下说道:“白夫人之前也是因为太阳病表虚证才引发的中风症状,而秦老将军之前也同样是太阳表虚证,所以……”
葛承明白了,感情刘大夫这老小子之前是怕葛承不来,所以便有此一说。
葛承没有说话,拿起秦琼的手腕开始诊脉,脉搏断断续续、时沉时虚,这是什么症状?
葛承犹豫了,这种病症看上去类似于小孩子起的痄腮,可这脉搏和其他的症状可是完全对不上号啊。
“秦老将军在苏醒的时候,是哪里不舒服?”葛承对着王氏问道。
王氏皱眉露出回忆之色,道:“老爷说他时而发冷,时而燥热,头痛欲裂,嗓子疼。”
“恩。”葛承赶忙拿过药箱子,从中又掰出了一小块麝香,塞进了亲老将军的咽喉。
“这是什么?”王氏有点紧张,深怕葛承年轻义气,在乱用药。
刘大夫自然知道,上前解释道:“夫人莫慌,那是麝香有醒神开窍的功能,能让亲老将军暂时苏醒过来,正所谓望闻问切,这样葛公子好仔细的问一下症状。”
王氏这才放下了心来,对着葛承歉意一笑。
“厄……咳咳……”不多时秦琼的头往上一片,皱着眉头的呻吟了起来。
“老爷!”王氏一阵惊喜就要上前,葛承忙示意他先不要激动,“夫人稍安勿躁,在下好仔细的问问秦老将军。”
“恩。”王氏有些激动的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一旁,可看着秦琼的眼光依旧是充满了担心。
良久,秦琼虚弱无力的睁开了他那老迈的双眼,但是略显呆滞和浑浊。
葛承见此脸上一喜问道:“秦老将军,能听到我说话吗?”
“厄……唔……”秦琼嘴唇颤抖的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嗓子里传出。
口不能言了,葛承随即又说道:“秦老将军,如果您能听见我说话,就眨眨眼睛。”
秦琼立马眨了眨眼睛。
葛承大喜,又问道:“您是不是觉得全身无力,胸闷难耐?”
“…………”秦琼站了眨眼睛。
“然后是不是还是时冷时热,异常烦躁?”
“…………”秦琼又眨了眨眼睛。
葛承的脸色越来越好看,最后说一句喜笑颜开都不为过,“秦老将军,您征战多年,是不是冰法的时候难得感觉自己的中期明细不足?”
“…………”秦琼不但站了眨眼睛,脸色也随之激动了起来,显然虽然他不知道葛承是何许人也,但是每问的一句都是他切身的体会。
“哈哈,我知道了!”葛承一拍大腿,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