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承坐着马车穿梭在人潮之中,外面的嘈杂虽然听上去喜气洋洋很有生气儿,可是咱们葛大教授的心里那叫一个烦闷,这种求着人家给人家治病的活儿他可是从来没干过,这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指不定要被人说一句,你是不是贱得慌?
完事人家还不乐意你去瞧病,打骂一起上,谁也受不了这个啊。
可是咱们的葛大教授今儿就算是开了眼界,这世上还真有这种事儿,而他自己偏偏就是这件事的男主角。
马车顺着长安的朱雀大街一直走到了头,虽然是慢慢行走,那也是费时一个半时辰,可见长安城的宏伟广阔,而且这一路走来,街上的样子一点也没重样,做买卖的可能有卖一样东西的,可花样确实稀奇古怪令人咂舌。
葛承心想这古代人的思维方式当真的鬼神莫测。
没多时,葛承突然感觉马车一顿,知道这是马车停了下来,葛承也从思索中跳了出来,仔细一听附近安静的很,只有偶尔几声翠鸟鸣叫,倒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葛承挑开帘子看了一眼,只见窗户外面青山绿水到处可见,天空一片蔚蓝,放眼望去,就好像来到了世外桃源,如此美景当真不应该是人世间应该有的。
“咱们这是到了?”葛承心想这个人可了不得,住在这么个地方,并不单单是有钱能办到的。
那个领头的护卫下了马,来到马车边上,跳开帘子说道:“葛公子,这是我家主人在郊外的一处庄子,这里空气怡爽,先前有不少太医都说住在这里有益于病情,所以我家老爷就搬到这里来了,当然联通家里的许多人都过来了,嘿嘿,还希望倒是葛公子不要见怪。”
葛承眉头一挑,这里有事儿啊,你们家其他人搬了过来我见怪什么,无非就是有一些人会阻挠,不是什么姨太太之类的就是一些眼高于顶的子女,也难怪,人命关天啊。
葛承深吸了一口气,下了马车,掸了掸衣服道:“没事儿,我就这样进去?”
然后猛的一抬头看见那道不算大的门上,挂着一块朴素的牌匾,上书秦府二字。
见到这两个字似乎有一种特别的魔力,使得葛承身形一震,脑子里迅速的回想关于这一切的事情。
秦府?
葛承在回想一切跟记忆中那个人相吻合的一切、太医、京城中所有名医、四个军中护卫、这处有钱都买不到的宅子。
在唐初的时候能有这等背景和能量而且又姓秦的恐怕也只有那位大佬了,秦琼。
葛承心脏乱跳,虽然他预先准备好了这次见的人可能非富即贵,十有八九还是李世民的重臣,可一想到自己即将医治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初唐名将秦琼,还有有一些不自觉的打哆嗦。
“恩,还劳烦葛公子在此间等候一会儿,容小人进去通报一声……这个,葛公子还请千万见谅。”那个护卫深怕葛承不高兴,心怀忐忑的解释道。
葛承摇了摇头说道:“我在此候着便是,但有一条,如果里面的人不同意我前去给病人医治,那葛某也不好赖在这里不走,到时候可就怪不得我了。”
不敢这人是不是历史的秦琼,现在在他的眼里就只有一众人,病人。上门死气摆列的求着人看病这种犯贱的事儿他还真的不怎么喜欢,如果里面的人不同意,那可真就没办法了。
那个护卫眼里闪过了一丝挣扎,最终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好,那小人就先行进去禀报。”
说着四个护卫便统统的进入了秦府当中。
葛承闲来无事,便随意的走了几步,反眼望去,无数的麦田像是一片绿色的海洋,估计有几千亩的徒弟中都撒上了小麦种子,绿油油的一大片让人看了心中无限的畅快淋漓。
这一大片就麦田估计到了秋天绝对会有一个好收成,难不成这也是秦琼的土地不成?
葛承知道像秦琼、陈咬金、尉迟敬德、李靖等等这样的开国功勋,李世民从来没有过吝啬赏赐,赏赐了几千亩地、什么爵位那更是小菜一碟,别说是这里的几千亩地,就是再来几千亩只要像他们的这样的人肯开口,相信李世民脸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
“这得多少小麦,这得多少面啊。”想想自己家先前都为了一顿饭去东奔西走,在联想到这里,葛承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而美国多大一会儿,葛承的身形猛然一震,脑海中一个已经陌生了的记忆赫然沉陷在脑海。
葛承脸色大变,紧接着由白变红,有由红转变成了铁青,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脸色极其难看。
他突然想到贞观三年发生了一件历史上特别重要的一场大灾难,蝗灾。
后世的时候葛承看到这一块资料历史的时候,只不过是顺眼带过了一下,但是今时今日葛承突然来到了长安,突然想到自己可能见的人将会是秦琼,突然又看到了眼前这一大片良田中种的让人心疼的庄家,这个记忆便不自觉的油然而生。
贞观三年,今年就是贞观三年。
而且现在已经是初春了,离那巨大的蝗灾爆发的时间还不足三个月,历史上记载蝗灾爆发的时候漫天都是蝗虫飞掠,所过之处赤地千里,方圆几千里之内都看不到一样可以吃的植物,更别说这些庄家了。
贞观三年那场蝗灾之后,紧接着便是异常前所未有的大饥荒,饿死的老百姓不计其数,家家户户门前插白布,处处可听闻哀鸿遍野,整个大唐就是一片人间地狱。
葛承想到了这里身子猛然间一个激灵,差点倒了下去。
自己家本来就不富裕,这蝗灾一来到倒不怕什么,家里本来就没有地,可是蝗灾之后的大饥荒呢?全国的老百姓都没有吃的东西,自己家能够挺多久?会不会也是千万人当中的一个,被活活的饿死?
葛承不敢在想这个问题,他们都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这些人的生死又有谁去过问?朝廷可能会赈灾吧,可整个大唐都在受灾,就算李世民讲国库里的粮食统统的拿出来赈济灾民,自己家又能够分到几颗粮食?说不准地方官还会将这些本来就于事无补的粮食给贪墨进自己的口袋,人民可就真没有活路了。
这件事看来是离现在很远,可说话就到初夏了,早晚都会有着一个劫难啊。
刘子训是秦琼的贴身家将,宣武门之变的时候由于刘子训立了大功,李世民要奖赏他,更是要破格提拔生他为左将军,这等殊荣是全天下多少人指着盼着想要的的,可是刘子训说,秦公待吾如同亲生父母,愿做一守院看家之人足矣。
李世民大为感动,称他为秦门忠仆。
刘子训之名响彻长安,平常人只知道刘子训是个威风凛凛的中年将军,可谁又能想得到,刘子训竟然是一个看家护院的寻常护卫呢?
不得不说刘子训对秦琼的忠心无可挑剔,放着高官厚禄飞黄腾达不要偏偏甘愿做秦琼家里的一个护卫,这份忠义颇具美髯公当年。
长安一些茶馆酒肆当中的文人骚客就评价刘子训世所罕见。
诚如别人所说,刘子训对秦琼那是忠心耿耿,虽然说秦琼的身子每况愈下,但是还算是健朗,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得了一种怪病,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到了后期竟然时常的昏睡,举朝震动,李世民更是让宫中所有的太医前来救治,他自己本人也是经常来探望,可见秦琼在李世民心中的重要性。
宫中有一个太医名叫张孝臣,那是前朝太医令巢元方的徒弟,一身医术精妙,可当他来看了之后除了摇头就是摇头,犹豫秦琼关乎于李世民的喜怒还不敢随便用药,最后李世民降旨一定要治好秦琼的病。
张孝臣无奈治好上表道他还有一个师弟同样是巢元方的亲传弟子,想让他来京城一通参详一番。
然后刘子训自告奋勇,便亲自带领了三个护卫前去兖州大红县找这个师弟,也就是刘大夫。
接到了刘大夫刘子训依旧是心急如焚,不是他看不及刘大夫,而是他在忐忑,这刘大夫能治好自己主人的病吗?
可当他看到一个年轻人也跟着去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疑问,当是刘大夫的徒弟也说不定,也就没有多问,但一路上发生的事情让刘子训震撼了,难产已经快要下葬的妇人硬是被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母子平安,皆大欢喜,试问这种医术,这种手段,当今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所以刘子训便有了念想,这个葛公子出手一定能治好他家的主人。
所以刘子训这个沙场大将才会对葛承以礼相待。
可是问题又来了,葛公子固然有神鬼莫测的医术,可怎么才能让瞩目同意他给主人治病呢?怎么说看上去葛公子都太年轻,很难让他人信服。
所以进了院子的刘子训一路上都在思考着该如何说话。
当刘子训来到正堂不远处的时候,他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吐了出来,自语道:“管这么多,先将葛公子给主人看看病再说。”
说罢,刘子训便昂首阔步的走进了正堂。
当他进了正堂的时候那是一愣,只见大堂上坐满了人,自家的主母王氏端坐正中,双手放在腹前,一脸的颓败和虚弱,身旁有两个丫鬟站立在一旁伺候,堂下左手边依次坐着四个人,俱都是须发皆白的老者,刘子训知道这些都是宫里面的太医。
右手边同样坐着一拨人,这里面有宫中太医也有长安城里享誉盛名的老大夫,两帮人站起来争的脸红脖子粗,似乎都在说秦琼的病因,相互争执不下站起来就快要吵起来了。
刘子训又看了看,只见那刘大夫也赫然在列,坐在他师兄张孝臣的身边,两个人神情淡然,似乎不想掺乎进入这场争斗当中。
刘子训顿时‘嗯哼’了一声,众人一愣,俱都认识这位将军,当下恨声很气的坐了下来,还颇有一副你不听我的是你的损失的感觉。刘大夫见刘子训来了,眼前顿时一亮,刚要站起来,却被他师兄几个张孝臣拉了一下袖子,这才老老实实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