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没见他,此时看到罗祖,心剧烈地跳动了着,有点激动,也有些拘束、还有心疼。小敏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着头不肯看着罗祖。
“能不能再给我次机会?”罗祖沙哑的声音,引得小敏再次抬眸注视着他。
“你怎么了?”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罗祖固执的问。
“不能。”小敏太忌讳罗祖跟她在一起的最初目的是因为她只是他的踏脚石。转身潇洒的离去。
“听说罗祖得了绝症,你还是回去看看吧!”小敏接到妩萍的电话无法相信,却已泪流满面。
自从回来后,她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真心的笑容和拥抱;为什么她要固执于过去,自以为是地认为只有她一个人在痛苦中、在悲伤中?
他~他是忍住了多大的痛来爱她?看着她无动于衷,看着她冷冷地指责,看着她把他的付出抛在尘土里不屑一顾。
她多狠啊,她怎么会有这么狠的心!就凭借着跟她接触的最初目的是伤害了她,就因为那样,她就可以不顾他的深情,她就可以这么冷血?!小敏开始恨自己,她从来没有这样鄙视自己。她以为的云淡风轻,自以为的满不在意,她怎么配!怎么配拥有这样的深情!小敏梦游一般呓语着自己的错误。
在她心底深处始终有着罗祖的一席之地。她还是爱他,爱到她都自以为是地以为已经忘却。
“妩萍姐,我哪怕让他多笑一笑也好,我都没做到……”话筒里传来小敏嘤嘤的哭泣声。妩萍一阵叹息。
“我以为我真的恨他,原来我是这样心痛……”
“……我都没机会了,我都不能告诉他,我其实在意他的,其实我不只想让他拥有一天,还想拥有很多天的。”
“他要死了……妩萍姐,他要死了,我怕啊,我好害怕……”
“不会的,你去看看他,给他力量说不定他就会好起来的。”妩萍在电话这头也是哽噎着。
妩萍想起第一次看见小敏的时候,多么单纯无邪。小巧的鼻梁,翘着的花瓣似的嘴。妩萍自己都不知道,她不舍得让小敏伤心难过,然而另一种情绪直逼上来,罗祖这个时候最在意的是小敏不是她,想到这里,她的心里还是很酸、很疼的。
算了,她,怎么会和一个将死的人计较那么多呢?妩萍甩甩头,让自己彻底忘记。
“好了,别在这里难过了,还是多珍惜与他在一起时间吧!”妩萍说了结束语,无力的挂断电话。
看着外面的夜色,丁妩萍突然打了个寒战,今天的夜晚看上去,风声鹤唳,处处悲凉。
罗祖得了肝癌,听说肝癌要是查出来了是中晚期的话,最快六个月就没救了,而罗祖发现得早么?离开他已经5个月了,他还有多长时间呢?小敏一夜无眠的想着此事。
窗外飞驰而各种汽车,伴着街边的垂柳,春天朝气蓬勃。而他才三十岁,他的生命就要走到了尽头。想到此,小敏的眼睛又红了。
如果时间倒回,她会甜甜蜜蜜地做她的女朋友,让他含笑而去。可是,时间能倒回吗?她可以重新选择、重新面对发生过的一切吗?
是的,她还有机会,想到此,她立刻冲进浴室,梳洗打扮,她要去找罗祖,给他需要的爱。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有多爱他,她舍不得,舍不得罗祖就这样离开自己。她还会陪着他。她流着泪想,她不只想给他一天,她还想给他很多天,很多天……
做出了决定,小敏发了条短信给罗祖:我要见你。一小时后‘等候’咖啡厅见。
见了面,出乎小敏的意料,眼前的罗祖看上去精神很好,只是还是瘦。他见着小敏,显得异常开心,笑着问她:
“最近好吗?你的画有进步没?”
“还是老样子。罗祖,我知道你忙不过来,最近你们公司事情是不是很多啊,你都瘦得不成人样了。”
“哈哈~真的吗?最近单子比较多,我们已经增加人手了,还是忙不过来。”听见小敏的关心,罗祖心情更加雀跃,不经意的摸摸自己的脸。
这些都是小敏在家想好的台词,为了不让罗祖觉察到有什么不对。
“怪不得”小敏笑着应和。可是,心里的酸楚在慢慢地涨大
“小敏,你怎么了?”罗祖还是敏感地发现了小敏神色间的不自然,担心地问道。
吃过饭,罗祖要送小敏回家,小敏笑了笑,“罗祖,听说你又买了新房子,我想参观下你的新家,欢迎吗?”
罗祖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
新家两室一厅中式装修,挂了几幅古镇特有的窗花,然而整个房间用色大胆,暖色调为主。
“这样温暖点。”罗祖简单的解释。
温暖?小敏环顾四周,他的心是冷的,所以才想要温暖的色泽。她径直走到窗户边,背对着罗祖,不让他瞧到脸上的凄凉。
她想哭,哭不出来;想笑,也笑不出来。
微雨燕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似曾相识燕归来,小敏艰难地开口:“罗祖,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目的不纯,没有缘分拥有你这样的好女孩儿。”罗祖轻快地笑笑,他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看不见小敏的表情,她的背在微微地颤抖,他没有走过去,忍住了拥她入怀的冲动,因为最近他知道自己得了绝症后,他已经放弃拥有小敏,他不想拖累她。
他居然还可以笑,他是不想让她担心吗?小敏猛地回头,看着罗祖。他的鼻梁挺直,如今瘦了,眼睛凹陷得更深,显得更深邃。她想起他的病,鼻子发酸,勉强扯开一个笑容,开玩笑地说:
“忙赚钱忙成这样啦?还是刚回国那会儿身材看着舒服,现在又成晒衣服的竹竿了,衣服挂身上一扇扇的,呵呵!”
罗祖忍不住也笑了,“要不要看我在以前的照片?”
小敏点点头。
罗祖带她进了书房,点开文件夹边看边给她解说。
小敏抛开别的思绪,好奇地问东问西。一下午的时间就消磨过去了。晚上,小敏拉开冰箱,满意地看到里面还有菜,撸起袖子给他做吃的。
罗祖也没有反对。他静倚在门口看她做,这一切原本是他极想得到的温馨场面,此时看了只觉看不够,一心想让她在面前多忙活会儿,眼睛贪婪地黏住小敏菜、切菜、淘米。看着
心爱的女人为自己忙活着。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罗祖边看边和她聊着天。
“我在国外时学的,手艺不精,你别嫌啊?”
等到菜上了桌,罗祖努力地想表现他的喜欢,大口大口地吃。才吃几口,突然就吐了出来。
小敏的手足冰凉,手忙脚乱地扯着面纸给他,颤着声音问他:
“怎么了,罗祖?”
他呛咳着,脸涨得通红,手无力地挥了挥,淡淡地说:
“没事的,我最近肠胃不好,前些日子酒喝多了……”
小敏迅速地跑进卫生间,眼泪汹涌而出,她拧开水龙头,捧着水浇脸,反手拭去,一个劲地对自己说“别慌,别慌,别让他知道自己什么都明了。”
她擦干脸,大口大口地吸着气,镇定啊小敏,你得镇定!她拿了拖布走出来,轻轻地责备:
“你啊,肠胃不好还喝什么酒!”声音嘶哑得连她自己也吃惊。
罗祖叹了口气,轻声说:“嗯,以后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