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低着头擦地板,听到他喘着气解释,眼泪还是没忍住,大滴大滴地落下来。她没有抬头,拖掉地板上的秽物,拎着拖把走进卫生间,放开水龙头去冲。她狠狠地吸着鼻子,靠着门小声地哭了,可是终究忍不住,小敏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她赶紧把水龙头开到最大,让哗哗的水声足以淹没她的哭声。
她边哭边洗拖把,脑中迅速闪过了罗祖的样子。罗祖,原谅我,原谅我!我要在你身边,我必须在你身边!罗祖说,哪怕一天也好,我却是一天也见不得他这样子的!
小敏努力地压抑住哭声,不停地用水浇自己的脸。身体猛地抽搐着,眼里的泪流不尽似的,才洗过擦干又溢了出来。
她在心里鼓励着自己,提醒着自己,喘着气擦干眼泪,告诉自己得高兴点儿。洗了手,抹了抹脸,对着镜子扯了个笑脸。再走出卫生间时,脸色平静地看着罗祖说:“罗祖,你得好好养养胃,不然,我好不容易做的菜,你一吃就吐,我没信心呢。”
罗祖呵呵地笑了,“医生说我不能再喝酒了,真是遗憾,慢慢调理就好了,你别乱想了。”他想了想,眨眨眼睛,
“其实我很想吃你做的菜,小敏,你会烧莲藕排骨汤不?我妈做的也很好喝,就是这段时间我很少回家,忙呢。”
“会啊,不会,我学就是了。我妈特别喜欢做菜,明天我就给你做,好不好?”小敏明白,他不想回家让父母看着担心,也不解释她哭红的眼睛,赶紧一口应下来。
从这天起,小敏几乎每天都买菜过来,吃了饭收拾房间,然后和罗祖说说笑笑,想安静了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每天罗祖打开门看到她,眼里就会闪出神采,一整天精神都很好。小敏的心里就充满感激,希望这样的神采在他眼睛里多停留一会儿。然而,当小敏第五天再买菜上门的时候,罗祖吃完饭,随意地说:“小敏,你别再这样了,我这么大人了,知道照顾自己,我只是不想回家听我妈唠叨而已。“
小敏没吭声,自顾自地夹菜吃,眼睛偷瞟过去,罗祖神色不变,眼睛却在躲闪。她把筷子一放,
“罗祖,我在家里闷,而且这里也没什么朋友,我来你这儿玩会儿,也不行啊?这几天,我还真对做菜有兴趣了,你没发觉我每天都做不同的菜?”小敏轻叹口气,“你烦我了是么?”
罗祖有点急,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于是小敏继续买菜上门,和他聊天说笑话。
时间一天天过去,每过去一天,小敏的心便渐渐沉重起来,想起罗祖眼里的那点光亮,她又精神抖擞。如果一个人需要用信仰来支撑信心,那么小敏现在就是小敏的信仰。如果一个人需要用勇气来鼓励自己,那么小敏眼里的光就是小敏全部的动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敏每天继续去买菜,然后走路去罗祖家。她在街上逗留的时间越来越长。看着往来的车流、繁忙的人群,生活多么美好,她顺着一间间橱窗浏览过去,玻璃窗反射的世界,罗祖还能看到多久?她和罗祖还有没有未来?
小敏渐渐地有点害怕去罗祖家,终于有天没去,闷在家里逗狗玩。罗祖在下午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时,小敏明显地听到他松了口气。
“罗祖,我爸今天不舒服,我要在家陪他。”
“没事的,我只是想打个电话来,没有别的意思。这半个月你每天都来,你爸爸会有意见吧?”
“没有的事。我爸爸知道我对你的心,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小敏很自责,她怎么忘了罗祖还病着呢,“对了,罗祖,我家今天做了好吃的,我晚一点给你带过来,你中午吃的什么?”
罗祖犹豫了下,说:“小敏,我没什么,你不要这样紧张。”
他越是这样,小敏越心慌。“罗祖,医生怎么说?”
“说我很好”罗祖笑了,“你该干吗干吗去,我长胖了,重了五斤。”
小敏高兴起来,半个月罗祖居然胖了五斤,她太有成就感了。小敏咯咯地笑了起来,“我明天还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你喂得肥肥的。”
罗祖也忍不住笑,她就是这样,很容易就快乐起来了。他对着镜子看自己,是够瘦的,罗祖心里的火花又开始闪动,眸子里透出希望。
小敏心不在焉得切着菜,她在担心罗祖的病情,又不便问出口,土豆一滑,刀差点切着手。
罗祖慢慢地走过去,取下她手里的刀,“这样切,先切下一块,这样放着就不会打滑,瞧着。”他落刀如飞,一会工夫就切成了细丝。
“你还会这个?”小敏惊奇的问。
罗祖喘了口气,突然笑着说:“真是没用,切土豆丝也气喘。穷人怎么得富贵病了。”
小敏大惊,她抢过他手里的刀,白他一眼,“男人不要下厨。”
罗祖喷笑,“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理论的?”
“我爸一直这样说,他就不下厨,顶多洗碗什么的。在说了,他非常忙,确实也没有时间下厨。”
罗祖搂住了小敏的腰,“小敏,我喜欢看你下厨。要是能一辈子都看着那该多好啊?”
小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回转身,发现罗祖眼中的光在渐渐黯淡,脸上的笑容在消失,不由得冲口而出,“罗祖,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我们结婚吧?”
“对不起,让你陪着我这个病人很闷的。”罗祖说完,走出了厨房。
酸楚冲上小敏的眼睛,锅里咕咕煮着绿豆苦瓜排骨汤,香气弥漫了整个厨房。小敏知道,罗祖肯定清楚她已经知道了。她炒好菜,端出去。罗祖默然坐在窗户边上往外看。
“吃饭。”
罗祖突然发火。
“不吃,你走!”
小敏吓了一跳,
“怎么了?”
他喘着气回过头,眼睛里全是屈辱的怒火。
“觉得是我快要死了所以怜悯吗?我不需要!你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去,是我,我想你来陪着我,我想看着你,可是,不要这样……”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弱了下去。
整个人颓废不已,暮春阳光照在他身上,丝毫不能让他鲜亮。
小敏呆了呆,心里着急,生怕罗祖就此一蹶不振,她小心地说:“罗祖,不是怜悯,我是真的在意你的。爱你的,我是放不下当初你接触我的目的,可是现在我已经释怀了。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我已经看清楚了,真的。”小敏渴望的望着罗祖,满眼的深情。
罗祖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突然一个健步迈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亲吻着她的额头,她的泪眼,最后落在她的嘴上,这是罗祖思念已久的唇,他以为这辈子再也碰不到了呢!两个激吻了许久,小敏怕他受不了,轻轻的推开他。
小敏的头靠在他胸前,听到他心脏急跳的声音,她迟疑了下,又抬手抱住了他的腰,心里又是一阵凄凉,他的腰可真细,隔着外套也能摸着突出的肋骨。小敏再不犹豫,手上加大了力度,给了他一个实实在在的拥抱。
“罗祖,你会好的,你前天不是说医生说你在好转吗?不是说不用动手术吗?你看,你都长胖了好多,胃口也好了,这个星期一次都没有吐过……”小敏说着,眼泪汹涌而出。
3个月后
月琴和关镇终于将结婚典礼的举办地点定在了教堂,唐喆和妩萍也凑了热闹一起结了婚,虽然给小敏和罗祖发了请帖,却没有收到他们的回音,月琴和妩萍还是按照原来的机会,举行了结婚典礼。
庄严的教堂,圣洁的白纱,两个新娘两个新郎齐齐出现在了教堂里,让一旁的亲戚朋友们无比赞叹这几位的天作之合,新娘款款走来,新郎对视而笑,大家都很开心,终于两个女孩子都有了好的归宿,真的让人非常的感慨,这一路走来的坚信,与恋人至死不渝的相守,都应变成一辈子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