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用严肃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众臣,语气万分沉重地说:“列位臣工,朕闻青、徐贼众
数十万人讫无文号旌旗表识,朕甚感怪异……朕闻一些好事者窃言,岂非如古三皇无文号谥吗?此观点也不知道对不对。列位臣工,你们是怎样看待呢?”
纳言大将军严尤出班说:“陛下,臣认为此不足怪。自汤、武行师,必待部曲旌旗号令,今此无有者,乃为饥寒群盗,犬羊群盗,不知有为。纯属乌合之众。”
严尤的话让王莽心里美滋滋的,但他不便立即表态赞同。就把目光落向羲和鲁匡身上说:“鲁爱卿,人皆说你有权数,号称‘智囊’,你意下如何?”
“回陛下,臣无异议。”鲁匡出班说。
看来,严爱卿的看法是对的。青、徐贼虽人数甚多,但为乌合之众,不足深虑。”王莽略一点首说。
严尤的观点在众人心中引起了共鸣。众臣们对皇帝是深为赞同的。当然也有一小撮大臣不以为然,比如像身长九尺,容貌绝异,为人严肃,居家如宫廷的宗卿师李守。虽然这些人不赞同,却也不敢打擂台叫阵,就只好装起迷糊来。
“列位臣工,益州太守文齐造起陂池,开通灌溉,垦田二千余顷,率厉兵马,修障塞,降集群吏,甚得其和。文齐表现颇佳,很有能力,是个榜样。”
陛下,臣向你举荐一人。以解陛下之忧。”王莽表弟卫将军林广忽然出班启奏。
“唔,卿所荐何人?”王莽说。
回陛下,他叫原涉,与臣是老乡,只是背景不是很深。其祖父武帝时以豪杰自阳翟徙茂陵。涉父哀帝时为南阳太守。天下殷富,大郡二千石死官,赋敛送葬千万以上。妻子通共受之,以定产业。时又少行三年丧者。及涉父死,让还南阳赙送,行丧家庐三年,但是显名京师。礼毕,扶风谒者请为议曹,对他很敬重。后来为大司徒史丹举能治剧,为谷口令,时年二十余岁。后来,他在文母太后丧时,守复士校尉,已为中郎,后被罢官。陛下,臣介绍完了。”
“唔,来啊!宣朕的旨意,让原涉谨见。”
“诺。”中黄门扯开公鸭嗓子大声喊道:“传原涉谨见。”
不一会儿,原涉进殿,跪倒叩首说:“吾皇万岁万万岁。”
“你就是原涉?”王莽点点头,忽然提高嗓门:“列位臣工,原涉可堪重用?”
“陛下,东方兵起,原涉能得士死,可堪重用。”平阿侯王谭出班说。
“原涉,朕听说你性格略似郭解,外表温仁谦逊,而内隐好杀。你睚眦于世间,杀人如麻,该当何罪?”
陛下,臣草营人命,违反法制,罪大恶极,令人发指,天理难容。请陛下处死臣。”原涉深深叩首说。
“原爱卿,朕看你今天认罪不错,有侮过之意,就不追究你往日的罪过。你要好好做人。朕先拜你为镇戎大尹。”
“皇恩浩荡,臣一定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不打半点折扣,完成皇上的重托。”
“启禀陛下,叛贼房扬抓住了,请陛下发落。”中黄门忽然进殿说。
“把他带上来。”王莽大声说。
“诺。”中黄门扯开公鸭子,大声喊道:“皇上有旨,把叛赋房扬带上来。”
殿外御林军听到喊声,忙用力把捆得五花大绑的方士房扬推进大殿。
王莽见房扬进殿,就起身迈步来到房扬跟前,指着房扬的鼻子,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恨不能把对方吞掉,一字一顿,狠狠地说;“房扬你可知罪。”
“我房扬何罪之有?”房扬哈哈大笑。
猒难将军陈钦见方士(指从事求仙炼丹的人)房扬作狂态,心想你小子不老实,反而在皇帝面前逞能,焉有你的好果子吃。唉,按理说,房扬不应该抓。却王莽视其为眼中刺,肉中钉。我应该出言为房扬求情。但他又一想,王莽过去虽跟自己学习过《左氏春秋》,但自己的话难保他就听。为了自家性命着想,就昧着良心,装起糊涂来。
“房扬你犯下了通天大罪,还敢狡辩。朕今日就要宣布你的罪状。你身为司徒王寻的方士,在司徒王寻初发长安,宿霸昌厩,丢失黄钺之日,竟然哭着说:“此经所谓‘丧其齐斧啊!’房扬你说那句话是何用意,恐怕不是你是狂直之士,而一时发出的感概吧!还有你今日见朕怎么不下跪?房扬你没上路之前,还有什么话要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唉,我早离长安这个熊狼之窝就好了。”
“房扬你自劾逃去,就以为你的阴谋就可以得逞,我大新就要亡国,你太小看了朕,能抓住你,这是苍天有眼,不,这是皇天佑朕,保我大新。我大新根深叶茂,岂能会让你这个万死不赫混蛋家伙动摇得了。司徒王寻丟失黄钺,本是寻常之事,而在你眼里,就好像亡新的预兆。房扬,你这个乱臣贼子,多活一日,就会让人间惑乱一日。”王莽说罢,就猛力拔剑,向房扬狠狠刺去。
房扬躲闪不及,被刺中了,痛得他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呻声。
王莽又用力扎了一下,猛力拔出血淋淋的剑,往刚刚抑倒在地的尸体擦了擦,剑顿时现出刺眼的光芒,忽然他像发神经似的,仰首哈哈大笑,发出令鬼神也恐怖的声音:“列位臣工,如有谁敢心怀异志,图谋不轨,房扬就是下场。来啊,把房扬尸体拉出去喂犬,还有把地上的血污清理干净。”
王莽忽然用剑对准房扬的颈上猛砍了一下,“啪”的一声,首级滚到一旁。他用尸体衣服又把剑擦了擦,对刚走到御林军说:“你们把人头挂到京师闹市上。”
“诺”御林军说着,就忙从地上拾起人头。
“司徒王寻近日表现不错。如果要不是他,房扬可能就会逍遥法外。可惜王司徒在洛阳,要不然朕就会让他说几句话。”
此时御林军用布小心翼翼地擦着地上的血。
王莽杀了人,心中产生一种快意,尽管对众臣起到震摄作用,但忽然心中忧虑袭击着他的大脑。他紧皱眉头,心想四方盗贼﹙指统治者对民众的诬蔑之辞。﹚往往数万人攻城邑,杀二千石以下。太师王匡等数战不利。天下溃叛,事穷于计,看来需遣风俗大夫司国宪等分行天下,除井田奴婢山泽六管之禁,即位以来,诏令不便于民者皆废除。也许这样一来,国风会有所改变,乾坤就会扭转。
于是,王莽把他的心里想法说了。
司国宪听罢后,即抢先跪倒叩首,大声说:“陛下英明,陛下英明。”
他这一带头不要紧,众臣也学乖了,都纷纷跪倒叩首高呼:“陛下英明,陛下英明。”
他这一带头不当紧,众臣也学乖了,都纷纷跪倒叩首高呼:“陛下英明,陛下英明。”
“列位臣工,平身。”
“谢万岁。”
“列位臣工,既然你们没有异议,那朕就这样决定了。但具体人选,朕还没有想好,需缓一两日。列位臣工,谁还有本上奏?”
“退朝。”王莽摆手说。
“万岁,万万岁。”众臣一起跪倒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