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皇四年二月的一天上午,联军在澈水沙洲中,筑土建坛,陈兵大会。
论辈分还是刘秀族兄的刘玄首戴冕冠,身穿皇袍,在诸将镞拥之下,怀着邀动而又恐惧的心情,缓缓登坛。良久才转身止步。南面而立,用呆滞的目光凝视众人。
“万岁,万万岁。”众人一齐跪倒高呼。
“众卿平身!”刘玄的声音颤微微的,向众人显示自己紧张的心情。
“谢皇上。”众人纷纷起身而立,注视着刘玄。
做皇帝是好事,却刘玄今日渐愧流汗,手不停在颤抖,好像受了一场惊吓。这大出众人的意料。原本以为刘玄当皇帝,应该很有精神,大有派头。以前听说刘玄过去因弟弟被人杀死,找人报仇。然而由于刺客在与刘玄聚会那日,喝了许多洒,当着刘玄邀请来的游徼面,高唱“朝烹两都尉,游徼后来,用调羹味。”游徼听罢大怒,就把刺客捆绑起来痛打一顿。刺客得罪官府的人,把刘玄吓得逃往平林。于是官府把刘玄父亲刘子张抓起来。他知道了,遂心生一计—“诈死”并让人持丧归舂陵。不料官府信以为真,把刘子张放了。但他毕竟作假心虚,不敢回家了。后来,他参加了平林兵,做安集椽。不久在沘水大捷后,他的地位提高了,做上了更始将军。现在刘玄走了狗屎运,竟然由芝麻大的更始将军,做了九五之尊。不是亲眼看见,还不相信是事实。他混的比自己强,应该有些本事。然而见到的是相反情形。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判若两人。不免心里都起了大大的疑问:这个刘玄看上去不像精明能干,能当好皇帝吗?
刘玄接受众人的三拜九叩之后,就让有司宣布大赫天下,建元曰更始元年。紧接着拜置诸将,下诏书:“以族父刘良为国三老,王匡为定国上公,王凤为成国上公,朱鲔为大司马,刘演为大司徒,陈牧为大司空,余皆九卿、将军。”
几个被封为大官的,是欣喜若狂,但是封为九卿、将军却大为失望,心里不服。虽不满意,但也不敢提意见。只是互相对望,以泄心中之恨。
中黄门打开诏书,郎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孝睦皇后作古之后,朕甚感寂独,常欲寻一良女,为天下母仪之。杜陵史谌之女美丽贤惠,善解人意,朕甚喜之,特立为皇后。聘黄金三万斤,车马、奴婢、杂帛、珍宝、五万,并封其父谌为和平侯,拜为宁始将军,谌二子皆侍中。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史谌和子女们一起叩头高呼。
“爱妃平身,亲家平身。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中黄门给皇后印绶。”王莽一边说,一边离坐,来到史皇后的跟前。
“诺。”中黄门拿着印绶,来到史氏跟前,双手捧呈。
史皇后接过,又重新坐下。她看上去很年轻,显得格外光彩照人。王莽心里美极了,觉得比孝睦皇后还天生丽质,玉树临风。用粗糙的手拉着史皇后白嫩的手说:“爱妃,从今日起,你就是皇后了。嫔人、贵人、美人、御人都要向你行礼了。你母仪天下,就应该成为天下女人的楷模。大家要向皇后行礼。”
“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众臣一齐跪倒山呼海啸般叫道。
“众卿平身。”史皇后声音有些颤抖,但脸上写着微笑。处在尊贵的地位,她心里感到美滋滋的。忽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对王莽说:“陛下国事操劳,日理万机,头发仍然原貌不变。这说明陛下你会养生,老天爷在保佑你。大新在你的领导之下,必然会永葆青春,万古长久”
史皇后这些话看似从她自己想出来的,其实是她父亲教的。王莽非常狡猾,当然瞒不住他这个久经苍海,己做了15年天子的人了。但他心里颇为受用。人人都爱听恭维话,更何况他呢?然而王莽的头发是染的,因为他是花甲老人了。他此举目的是显示天下安定,当然也有某种美好愿望。
王莽柔和地说:“没想到爱妃你人长得漂亮,嘴也很甜。朕想这既离不开你父亲的教诲,还有你的努力。”说着,他长叹了一口气,下面的话却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觉得史氏很聪明,对她的要求不用讲,她里也会明白。他松开了史皇后,缓缓从前殿台阶下来,紧锁着眉头,心想:我老了,60多岁了!没有几年活头了,皇位传给谁呢?自己三个儿子都被自己杀了,自己的亲骨肉,能不心疼吗?还不是为功名利禄,也怪他们不争气,净给我脸上抹黑,为了大新。也只好把他们杀了。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我杀子的名声不好听,却谁能了解我的苦衷和难处。史皇后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呢?除了满足我的性欲,还能做什么呢?眼看大新一日日衰败,难道就没有办法重振雄风?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遭此报应。各地农民起义此起彼伏,愈演愈烈,弹压不了。现在形势比秦二世时期有过之而不及。乾坤怎么就扭转不过来,战局一日日坏下去,这还得了!
忽然王邑出班启奏:“陛下,陈留东香人刘昆经常在春秋飨射,常备列典仪,以素木瓠叶为俎豆,
桑孤蒿矢,以射莬首。每有行礼,县宰和卒吏一起观看。陛下,刘昆多聚徒众,私行大礼,臣疑其有僭上心。请陛下将其逮捕。”
“什么?竟然有那等不法之事。王爱卿你把刘昆一些情况向朕汇报一下。”
“好的。刘昆字恒公,乃梁孝王后人。少习容礼。平帝时,学习(施氏易),能弹雅琴,知清角之
操。其教授弟子五百余人。”
“王爱卿你怀疑刘昆有僭上心,朕觉得不无道理。既然他心怀鬼胎,朕岂能容他胡作非为。朕要将其及家属关押在外黄监狱。”
“陛下英明,陛下英明。”众臣一齐跪倒高呼。
“列位臣工,朕向大家介绍一个人。此人叫宋弘,字仲子乃京兆长安人。父尚成帝时为少府,哀帝立,以不附董贤,违仵抵罪。弘少而温顺,哀平间作侍中。宋弘听旨。”
“臣在。”
“朕封你为共工。”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