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与骠骑大将军宗佻、五威将军李轶、偏将军任光、侍郎马武等人商议战事。忽然候骑闯进帐内,语调非常紧张:“报将……军,昆阳十万火急。王邑……率43万大军,将要到达昆阳。”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刘秀眉头紧皱,陷入深思之中。
“诺。”候骑说着,便退下去了。
宗佻说:“刘将军,这怎么办呢?”说着,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众人身上。
可是,众人都不言语,低垂着头,等刘秀拿主意。
良久,刘秀才开口说:“真没想到。哎,看来事情越到关键的时候,就越艰难。前不久我听说汉贼王莽征天下能为兵法者63家数百人,并以为军吏,表面上看是增加军队,实际是让这些人做军事顾问。他为了更好地把握战胜我们,又选练武卫,招募猛士。他求胜心切,竟然听从连率太守韩博什么报告有一骑士,长一丈,大十围,自谓巨无霸,出于蓬莱东南,五城西北,昭海滨轺车不能载,三马不能胜,卧枕鼓以铁箸食。就立即将巨无霸接到长安,拜官为垒尉。这还不算,王莽认为巨无霸威武,乃将一些猛兽虎、豹、犀牛、象都赶出来。大家你们说王莽这不是胡闹吗?”
众人都忍俊不禁。
刘秀说:“我还听说王莽令州郡各选精兵,牧守自将,定会者,43万人,号百万;结果出现了在路上旌旗、辎重、千里不绝壮观场面。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王邑奉王莽之命率大军在洛阳汇集后,便浩浩荡荡南下颍川与曾被我们在淯阳打败的严尤和陈茂军会合,把首攻目标指向昆阳。王莽虽然愚蠢,但他部下就未必。你们看这个王邑,多有头脑。不管他是否善于打仗,从要攻昆阳这个战略要地,就不能小看他。因为昆阳是宛城东北出口上的桥头堡,军事要冲。无论敌我,如北进得昆阳,就等于打开了西北通向洛阳,东向长驱黄淮平原的门户;如南下得昆阳,就等于消除了通往宛城前进障碍。所以昆阳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我现在的想法是由于昆阳万分危急,我们必须火速赶往那里。大家意下如何?”
“我认为刘将军说得对。”宗佻说。
经宗佻一响应,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忽然门吏闯进来,说:“禀将军,王霸求见。”
“唔,让她进来。”刘秀摆手说。
“诺。”门吏领命而去。
“草民叩见太常偏将军。”王霸进屋,跪倒叩首说。
“王先生请起。你能否自我介绍一下?”刘秀笑着说。
“可以,我字元伯,乃颍阳人。世好文法,父为郡决曹掾,我亦为狱吏。常慷慨不乐吏职,家父奇怪,就遣我去长安学习。前不久我在长安。听说你与王常等攻颍川,就赶紧回颍阳。谁知我回家乡,你的军队来到定陵。我率几十名宾客就赶来了。将军举义兵,窃不自知量,贪慕威德,愿充行伍。”
“梦想贤士,共成功业,岂有二哉。”刘秀说。
“谢将军收留。我一定会努力的。”王霸说。
“好吧!不过你远道而来,很辛苦,你先下去休息吧!”刘秀摆手说。
“〞诺。”王霸说罢,就起身而去。
“安集掾马成听令。”刘秀说。
“卑职在。”
“本将军调你守刾令”
“遵令。”
刘秀目光忽然落至校尉傅俊身上说:“子卫,你不要心里太难过,襄城方面把你母弟宗族全部杀害。我一定会替你偿还血债。哎,当初本将军要不收留你,也许悲剧不会发生。都是我害了你。”
“刘将军,你不要这么说。我傅俊是有大志之人,不跟你是难有大作为的。试想县亭长能有多大前途。刘将军,我今生都跟着你,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惜。”
“子卫,等一段时间,我让你返襄城收葬家属。”
“谢谢将军你对我的关心。”傅俊忍不住泪水流了下来。
刘秀见状,也不好再劝了,只是心里却在翻腾。
王凤拉着刘秀,十分激动说:“刘将军你来得真及时。我都急死了,敌军四十万,而我们只有八九千人。我们要战的话,这岂不是与卵击石,蚂蚁撼树吗?我们城中已经偷偷逃跑不少人,诸将又无取胜的信心,都打算分散,在其它地方谋求发展。刘将军你有什么破敌良策呢?”
刘秀看了众人一眼,心里骂道:你们这些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将来能有什么出息!仗还没打,就欲临阵而逃。一点没有大将之风。他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我们不能解散,务必要坚守昆阳。昆阳是战略要地,要不王莽能派四十万大军来攻占这个地方吗?如今我们军队粮食缺乏,而城外贼寇强大,若合力抵抗,功业或许能建立;如想分散在形势一定不能都保全。并且宛城还没攻下,我看只要一日之间,我们就都得完蛋。如今不心胆相同,一起来成就功名,却反而想守住妻儿财物,这现实吗?”
王常有点火了,他原以为刘秀会有什么好计策,能忽出重围,却没想到他要求大家固守昆阳。另作图之。心想与其被敌人攻破城杀死,还不如突围求生。他怒气冲冲说:“刘将军怎么敢如此呢?昆阳再重要,难道比我们的命重要。四十比一,我们怎能守住昆阳,保全性命呢?”
“就是,刘将军怎么敢如此呢?”众人都发怒,对刘秀很失望。
刘秀笑着站起来,正想说:“我们逃不了啦!只能坚守昆阳。”却话还没说出来,候骑回来了,说:“禀王将军,敌军大军快到城北,军阵长几百里,不见其后。”
众人目目相觑,傻眼了,做梦没想到问题比原来想象更严重。自己想不出退兵之策,只好一齐向刘秀投向希望的目光,用一种近似哀求的声音说:“还是请刘将军来谋划一下吧!”
刘秀说:“我也没什么好的应急方案。就是我带着一二十个人突围,到郾、定陵搬救兵,然后与大家里应外合,猛烈攻击敌人。只有这样,胜利才能属于我们。”
“诺。”众人尽管忧虑重重,心急如焚,仍然想不出好办法。虽然以前看不起刘秀,但为了身家性仕命,就只好赞同刘秀的建议。
刘秀让王凤、王常留守昆阳待援,乘着夜色,与宗佻、偏将军邓晨等十三人出城门忽围。然而,新军到达城下尽管只有十万人,还是把昆阳城围着铁桶似的。这给刘秀等人突围带来很大的难度。但他临危不惧,把生死置之度外,利用人少机动强的优势,如猛虎下山一般向新军冲去。新军人数虽然多,但由于初来乍到,对昆阳地形不熟悉,加入大军仓促组成,没有受过严格训练,各部缺乏联系,协调不够,促使刘秀有机可乘,突围成功。
然而刘秀等少数人突围一事,并没有引起王邑、王寻的注意。他们反而觉得,逃出去几个更始兵将,算不了什么大事,不必大惊小怪。的是在淯阳吃过败仗的严尤却有一种不祥预感。因为从昆阳城里一些偷偷逃出去投降的汉军,对他说:“刘秀不取财物,但善于用兵有谋略。严尤对刘秀并不陌生。刘秀在太学求学时,曾前往他那里为季父诉讼逃租。严尤对刘秀漂亮的须眉和出色的才干都留有深刻的印象。刘秀在昆阳,使他心里产生一种无形的压力。但他怕向王邑提刘秀可怕性,引起王邑的误会。他思来想去,觉得昆阳虽容易攻占,但没有宛城重要,刘玄很有可能在那里建立国都。要不刘演能率领主力攻打它呢?他越发觉得王邑犯了一个战略性错误。
带着种种忧虑,严尤向王邑进言:“司空大人,昆阳城小,但很坚固,如今刘玄在宛城。依我愚贝,不如我们急率大军,去歼灭他们的主力部队,我想他们一定会逃跑;宛城被攻下,我想昆阳自然也就降服。”
王邑对他舍轻就重的及时正确意见,竟然哈哈大笑说:“我过去包围翟义,犯不能活捉之罪,而被圣上责怪。而如今率领百万大军,遇到城邑而不能攻下,这不是向世人显示我乃无能之辈吗?你应当明白我们军队不是用来显示威严的。我们目前应当先屠灭此城,践血而进,前歌后舞,岂不快哉?”
“司空大人,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严尤见王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很厌倦,但又不得强压怒火,耐住性子,说明事理:“王常、王凤……”
“不要说了,纳言将军。我四十二万大军攻打只有八九千人的昆阳,难道不易如反掌,轻而易举,来人。”王邑觉得严尤危言耸听,因为他认为胜利在握,就粗鲁打断他的话,傲气地说。
“大司空有何吩咐?”士卒进帐说。
“传我的命令,把昆阳围得严严的,不攻破它,也要把更始军困死。”
“诺。”士卒领命而去。
在一旁的窦融觉得妹夫有些傲气,应该听听有作战经验严尤的话,但他看到王邑在气头上,就只好把话咽进肚里。
大司空士彭宠也认为严尤所言不无道理,就想劝王邑听从严尤的意见,但他一想:“王莽是我的杀父仇人,大仇未报,我怎能帮王邑打胜仗呢、况且我说了,王邑未必能听进去,我何不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大家都下去吧!”王邑摆手说。
“诺。”众人都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