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八怪,既然你给徐娜娜做作业,不如帮我的作业也做完吧?”一个穿着9号球衣的男生走了过来,留着寸板头,嘴角玩世不恭地勾起,把作业本扔在了她的桌子上。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温暖有些为难,她每天下午都要去打工。那个男生有些怒意:“不给我面子是不是,给徐娜娜做作业你有时间,做我的作业就没有时间了?!”
“哎,人家不领情有什么办法。”徐娜娜在旁边说着风凉话,男生瞪了瞪她,随即又对温暖说:“到底做不做!”
“不是,是我……”温暖还是想要推辞,但是看见对方威胁的眼神后只能答应。“好吧,我帮你写。”温暖拿过了他的本子。
这时白楚晳转头了,温暖的眼中飘过一丝惊喜,他是要帮自己吗?
可是,他只是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把作业本放在自己的桌上:“既然帮别人做,也帮我做了。”
温暖的脸僵了,眼里闪现一抹失落。“好。”温暖觉得自己好傻,就这副鬼样子还奢望白楚晳来帮她吗,能跟她说句话就已经是施舍了。
放学的铃声响起了,教室里的同学早已经一哄而散,渐渐的教室中只有白楚晳和温暖两人。“还不走?”白楚晳翘眉看着还在埋头苦干勤写的温暖。
“啊,恩。”温暖有些惊讶白楚晳和跟她搭话,但是她现在没有时间顾忌这些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作业做完,然后去蛋糕店打工。
“不久几本作业,你要做这么久?”白楚晳拉了拉唇角,随即从她手中拉出了还在写的本子。“你干嘛,我还有几题就做完了。”温暖不解地望着他,欲从他手中抢过本子。
“以后别给别人写作业了。”
“那你还不是让我帮你写作业!”想到这里,温暖就有些气愤,自己说的冠冕堂皇的,作业依旧要她帮他写。
“好,那作业本还给我。”白楚晳伸出向温暖要作业本,之前他是因为温暖忍气吞声所以才会生气让她写作业,既然她那么爱写,就让她写个够,就连白楚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过激的反应;或许只是因为她和温暖很像罢了。
“可是我已经写完了。”温暖的眉头皱成了一块,为什么不早说,早知道就不给他写了。
“那就算了。”他看见教室门口出现一道倩影,便酷酷地瞧了她一眼后,微微上拉唇角:“谢谢了。”
笑容就象是一缕春风般爽朗,温暖呆呆地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等温暖追出去时,却看见白楚晳和一个女孩相依在一起的背影。
而那个女孩,真是伊可歆……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有个人在静静的流泪,泪水就如沙漏中的沙一点点的掉落下来,无声无息。
温暖苦涩地抿住唇,没有想到那么久了,他们还在一起。
孤儿院。
“温暖,你怎么身上都是黄色颜料,是不是同学们欺负你?”院长焦虑的拉住温暖,温暖摇了摇头装出一副很好的样子:“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上的。”
“真的吗?”院长狐疑的目光落在了温暖的身上,温暖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淡然而恬静:“当然是真的。”
院长也不再问了,她知道温暖的性格很倔,她这样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就算是她说了自己也帮不了她什么;不免心里有些愧疚和自责。
“院长,我换件衣服,然后去蛋糕店了。”温暖笑道,然后跑回了房。关上房门的那刻,温暖瘫倒在地,她听见泪水从脸颊滑落的声音。
换上早上那件洗的发白的蓝色牛仔连衣裤后,然后拿起了镜子。镜子中的人头发十分杂乱,不论丑陋的疤痕,就看眼睛就肿的跟死鱼眼一样,眼角还沾有泪痕,她轻轻地用餐巾纸擦去泪痕,勉强地干裂一笑。
“真丑。”她说,然后放下了镜子。
踩着破旧的脚踏车来到了蛋糕店,店主是个30多岁的阿姨,人很和善,对温暖也挺好的。“温暖,怎么那么晚才来?”店主纳闷地问道,平时她都是很准时到蛋糕店的,从来没有那么晚过。
因为临时有事所以来晚了,阿姨不会扣我工钱吧?”温暖说,店主笑了:“不扣不扣,只要你来了就好了。”
“谢谢阿姨,我进去做蛋糕了。”温暖进了厨房,店主叹了一口气,目光放得极为的久远。
“给我一个草莓蛋糕。”一个穿着黑色的T恤的男生走了进来,一头酒红色的头发极为惹人注目。
“哦,好。”原本还在收拾东西的温暖立马抬头,结果眉头皱了皱,是下午那个男生。
“hi,小丑鱼,没有想到你在这里打工。”安景轩笑得极为的张扬,不过温暖却没有多想理睬他的意思。“35元钱,谢谢。”
安景轩从咖啡色的钱包中拿出一张红色大钞,很阔气地说道:“不用找了。”
温暖没有拒绝,哪有人会拒绝钱的,再说能给店主多赚点钱,温暖也是高兴的,即使这是大家所说的小费。
“你的草莓蛋糕。”温暖把柜台上的草莓蛋糕拿给了安景轩,安景轩露出洁白的牙齿:“小丑鱼,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们不熟。”温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提议,似乎觉得有所不妥,又说了一句:“我现在在工作。”
“今晚的工资我付给你。”说完他热烈地拉上温暖的手,温暖有些急愤:“我不要去。”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谁呢,你去不去?”安景轩一脸认真。
“……”
夏天的夜晚总是美丽的,星星偶然放曜着它独一无二的光芒,甚至还有蛐蛐在草丛中鸣叫着。
有两个人坐在公园的座椅上,他们投在地上的影子交织在一起,显得斑驳。
“你到底是谁?”温暖忍不住问道。
“安景轩,或许你已经忘记了这个名字,但是我还记得你的名字,你叫温暖。”安景轩的眸子黝黑地堪比此刻的夜空,让温暖看不透。
安景轩……温暖诧异地合不上嘴:“你就是那个胖子?”
“对,曾经那个羞涩到和你说一句话都结巴的胖子。”
温暖沉默了:“你变瘦了也便帅了,只是你为什么会认出我就是那个温暖。”曾经的温暖是漂亮可爱的,绝对不是现在这个丑样子。
“因为胎记。”安景轩说,“你的手腕上有个小小的爱心状胎记。”
难怪他可以认出自己,此刻的温暖也不惊讶了,只是更为的难受,安景轩可以靠这个小小的胎记认出自己,可是楚晳哥哥却没有。
“我从未相信你死的时候,直觉告诉我你一定活着,果然你还活着,并且平安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安景轩眼神很是温柔,和他张扬不羁的外表却融洽出另类的深情,只要是女人都会沦陷在他的温柔中。
可是温暖却没有:“可是之前的温暖已经死了,现在的温暖只有丑陋的外表以及自卑的心。”
“可是我不介意,我认为以前那个爱笑爱哭的温暖还存在,纵使她现在已经不漂亮了,我依旧认为她是美。”安景轩急急地反驳着:“小丑鱼,其实我一直还喜欢着你。”
小丑鱼,其实我一直还喜欢着你……温暖内心深深的震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说我喜欢你。”他扬起邪气的笑容,温暖却沉默了。
“别玩了好不好,我已经够累了。”温暖垂下了眼脸,她的表情出卖了她,安景轩读出了她的不相信。
安景轩有些暴躁起来:“TMD谁在玩你,你知不知道我是为了你才减肥才变帅的,我努力让自己更Man,可是当我变帅变Man的时候却听见你死的消息,那时候你知道我多想要去死啊,你知不知道!”
看着安景轩因为激动而发红的脸,温暖心一颤,原来他请假的日子一直都是在减肥,而他减肥只是为了她……
安景轩看着微愣住的温暖,开始后悔起来刚刚的失常。他轻轻地掀开她左侧盖住烧伤疤痕的头发,但是直视拿到伤痕时他开始倒抽了一口气,不过深深的怜惜盖过了所有:“对于我来说,现在的温暖依旧是美的。”
风吹过疤痕有些凉凉的,温暖见疤痕暴露在空气中,立马慌张地用头发遮盖住。她气愤地起身:“别再安慰我了,我知道现在的我又多丑!”说完就跑走了。
看着那个娇瘦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后,安景轩的眸子闪过一丝受伤。温暖,这些年,你到底受了多少苦……
5年前。
“小胖子,看在你是转学生的份上,我罩你。”温暖拍了拍他的肩,笑得甜甜的。
那时候的安景轩长得圆滚滚的,还算是腼腆的,他咧开嘴不好意思地说:“谢谢。”
“如果有谁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哦!”温暖义气地说着,突然她的眼睛亮了很多:“楚晳哥哥——”
安景轩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是一个高瘦的男生,长得很帅,只是脸上有些不耐烦。温暖跑了过去,缠着他的手臂笑媚如花:“楚晳哥哥,你怎么有空来我们班?”
“我妈叫你今天放学后去我家吃饭,话已经带到了,我走了。”他面无表情地说完后就走了,温暖失望着叹了一口气:“怎么总是这样,不跟我多说几句话就走了。”
“他是谁?”看样子好像很亲密的样子,安景轩按捺不住好奇问道。
“呵呵,他是我喜欢的楚晳哥哥啊。”温暖的脸上写满了少女的甜蜜,尤其那双眼亮的出奇:“长大后我一定要嫁给他。”
她喜欢那个叫做楚晳的人……安景轩有些失望。
……
“小胖子,你说这块手表漂不漂亮,我准备送给楚晳哥哥的。”温暖从抽屉里拿出一表男士手表,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
“很好看。”安景轩努力扯出一点笑意,却是无力和苍白。他和她相处了一个学期,她的话题永远离不开白楚晳。
“我也觉得,把这款手表送给他当礼物了,他一定会很喜欢。”温暖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那块手表,有的是少女的稚气和甜美。
“你就那么喜欢他吗?”安景轩犹豫了会问道。
“当然啦,从我9岁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应该说是一见钟情。”温暖伸了一个懒腰,脸上显露出一丝疲惫。她俏皮地一笑,然后趴在了桌子上对安景轩说:“小胖子,我要睡觉了用你庞大的身躯帮我遮挡下哦,不然等会老班等会上课看见我在睡觉又会找我开唰了。”
“好。”其实安景轩想说,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但是这句话却一直被压在心口。此时的安景轩是自卑的,就算他对温暖告白,温暖的眼中也只是白楚晳,根本就不会有他。
……
“楚晳哥哥,这是我的便当,这是妈妈做的,可好吃了。”温暖如小鹿般的跳跃到他的课桌前,此时的安景轩也在,不过却是在教室门口,温暖让他在门口等她。
“哎呦,爱心便当啊,你好有福气哦!!!”“就是啊,什么时候我们也有这个待遇啊!”男生们不停的调侃道,就连口哨声也响了起来。
安景轩听着这些调侃声,心如玻璃扎痛了一样,
温暖被众人的调侃声有些惊吓道,眨了眨长而浓密的睫毛,小脸上也有了一坨红晕。“你们别乱说,这不是爱心便当。”不过说到“爱心便当”时,声音明显小了下去。
“哎呦,学妹还害羞了,你这个当事人是不是该去表示表示?”同桌不怀好意地凑向了白楚晳。
“够了!”白楚皙猛地抽掉脸上的书,阴厉地扫视着众人,原本的调侃声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晳哥哥——”她懦懦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白楚昔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着说:“还不滚回班级去!”
看到这番情景,他好像要冲出去护住温暖,可是他不能;因为他不过是个局外人而已。
“可是这便当……”温暖有些被眼前生气的白楚昔吓到,但是眼神还是不自觉的瞥向她放在桌子上的便当,这好歹是妈妈亲自下厨做的便当,她平时都舍不得吃,舍爱想给他吃。
“拿走!”
温暖扯出一丝笑容,打开了饭盒递到他的面前,一股饭香味传了出来:“你看这很香的,楚晳哥哥你吃点吧?”
“我说不要!”他蹙眉,愤怒地用手挥开她手中的饭盒。“啊——”温暖没有抓住,饭盒就摔在了地上。
结果饭菜撒了一地,“这可是妈妈亲自做的菜,就这样撒了一地。”温暖低低地说着,仿佛要哭出来似的。
看见盒饭倒了,安景轩恨不得揍白楚晳一顿,五指狠狠的在墙壁上摩擦着,留下着长长的抓痕。可恶,安景轩暗想道,正准备进去理论时就听见温暖颤抖地说:“是温暖的错。”她眼眶泛红,小手揉了揉眼睛中的泪水,从教室里跑了出来。
“温暖——”安景轩看着哭泣的温暖,赶紧追了上去。
当他追上温暖的时候,她已经坐在楼梯上哭成了泪人。
“别哭了,他有什么好的。”安景轩难受的说,一张胖乎乎的脸皱成了一块。
温暖呜咽了一声,听他这样说有些恼怒:“呜呜,你懂什么啊,楚晳哥哥在我的心里是这个世界最好最优秀的人了。”
“好好好,他是这个世界最好最优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