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濯陪从安吃完饭,正好听到上课铃声响。
此时是下午的第三节课,很多没有课的人三三两两拎着书往回走,也有很多人拥进食堂,去补错过的午饭。
从安拽着箱子,看着身边那些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男男女女,看他们眉飞色舞的聊天,肆意张扬的笑,脸上不禁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方子濯垂下眼睛问她:“想不想去教室?”
从安眼中的渴望太过明显,他不知道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原因让这个正值青春的女孩远离了校园,但既然她来到了这里,即使只是暂时,他也希望她能体验一把大学的校园生活。
从安果然眼睛一亮,不可置信的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方子濯一笑,状似不经意的拉住她的手,说,“你跟我来!”
现在已经上课了,路上人少了很多,两人飞奔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从安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灿烂无比,过滤了人世间的一切忧愁烦闷,仿佛是初生的稚子,没有浸染任何尘埃。
方子濯转头看她,有些晃神。
两人随意找了间教室,从后门溜进去坐下,发现老师居然还没有来。
“真的不会有事吗?”从安有些紧张,她小声说着,四处张望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看他们。
“怎么会有事!”方子濯失笑,这女孩真是傻得可爱。
教室里叽叽喳喳有些吵,从安略有些局促,虽然这种形式跟她在寺里上早课差不多,但感觉却大相径庭,寺里从来都是安静严肃整齐的,而这里却给一种轻松活跃甚至有些闹的感觉。从安抿抿唇,双手绞在一起放在腿上。
教室里突然响起一阵更大的喧哗声,伴着许多女孩子的惊叹,从安抬眼朝前看去,发现一个男人出现在教室前方。
头发并没有经过刻意的打理,几缕刘海落在额前,一双眉毛又黑又锋利,却因为刘海的遮挡平添了几许柔和。一双眸子沉得像一汪深潭,叫人看不出情绪。他薄唇轻抿,唇色极淡,脸部线条棱角分明,叫人在感叹上帝造人时的偏心时又情不自禁为他迷醉!
从安一怔,随即脸上露出惊喜,虽然这人看着冷冰冰硬邦邦的,可分明就是江容秋不是吗?
江容秋微微眯起眼睛,面无表情的在教室扫视了一圈,成功发现了对他露出惊喜笑容的从安。
很好,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江容秋勾唇一笑,装作没有看到她,视线从她脸上一扫而过,便挪到了其它地方。
“你们老师临时有事,今天这节课由我来代他上,我姓江,你们可以叫我江老师!”江容秋敲敲桌子,目光直视前方,也不知道到底在看哪里。
教室里慢慢静下来,但还是能听到一些女生小声的说话声。江容秋站直身子,眉头危险的蹙起,周身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他不说话,终于有人察觉不妥,一个两个闭嘴噤声,总算从初见帅哥老师的兴奋中缓过神来。
从安扭着手指,几乎压抑不住心中的惊喜。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遇见了他,若不是她清楚现在场合不对,她真想站起来冲他挥手让他看到自己。
她想,他一定也会很高兴的吧!
江容秋开始上课,这是一节关于经贸的课程,他讲起来倒也得心应手,只可惜从安努力听了半天,那些陌生的专业名词或句子将她整个人绕得简直稀里糊涂。
她偷偷瞟了一眼方子濯,发现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前面,很认真的样子,她也就不好意思打扰他了。
其实方子濯根本就没有听他到底在讲什么,这本来就不是他要上的课,他看的,不过是江容秋这个人罢了!
江容秋,他其实只见过一次,却听自己大哥提起过无数回。
他知道他跟自己大哥关系很好,还有左渊,他们三个认识十几年,从少年一路走到现在,原本也可以一直这么好下去,最终却因为一个女人断了关系,从此再没来往。
他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好的感情会说断就断,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一点都不值得!但后来大哥绝口不提这事,他也不好多问,只知道大哥与江容秋、左渊再没来往,而那个女人,也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
他原本已经忘了这件事,甚至忘了这个人,却不想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而他居然还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
方子濯不知道心里是种什么感觉。
江容秋自然知道方子濯在看自己,他应该是认出自己来了,但那又如何,他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一节课很快就下了,江容秋说了“下课”便毫不留恋的往外走,几个女生推推搡搡的要跟过去,被他冷冰冰的看了一眼,又吓得不敢走了。
从安猛得从座位上站起来,连箱子都顾不得提,就朝前跑去。
方子濯被她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时,却发现她已经快跑到门口了。
“江容秋!”从安抚了抚胸口,以平复自己的心跳。
她的声音又大又响亮,不止江容秋停住了脚步,还吸引了一大帮好奇的目光。
江容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即装作不解的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