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霞光却渐渐显出了紫蓝青绿诸色。初升的太阳透露出第一道光芒。从未见过这鲜红如此之红;也从未见过这鲜红如此之鲜。一刹间火球腾空;凝眸处彩霞掩映。光影有了千变万化;空间射下百道光柱。
心棠?揉了揉眼睛,“天亮了啊。”又看了眼榻上的单瑞。
“总算是熬过了。哎,这次的用药虽有用,但这药性有毒,也不得多用啊。”
心棠抬头,便看见林管家远远的往这里赶来。
“心棠先生,王爷现在可好?”
“无碍了。”
“楚先生随我来,在下有事要说。”
心棠点了点头,“恩”
“心棠先生,那日你来府里,可见着了那凝墨姑娘?”
“凝墨姑娘?就是那日花园中的一个吗?”
“心棠先生,你是着实误会了王爷了。王爷本不是那种留恋美色之人,只不过,那女子长的像极了已故的侧王妃。所以那日王爷才会怒气上身,气急了先生。”
“我有何气急的,这些与我何干?既然有些事,你家王爷都不急着,我也就置身事外了。”
“心棠先生!”
“王爷已经无碍了,在下这就回小宅了,告辞。”
“这……”心棠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只留林管家在原地不知所措。
心棠几日来都在家看医书,也没有出门,总觉得心棠里头堵着一口气,可这几日不出门,天不知怎的,忽的转冷,今早,还飘起了雪。这冬日果真是要来了啊……
“飘飘送下遥天雪,飒飒吹干旅命烟。”
话音未落,正是一阵拍手声,“好!好诗啊!”
“王爷真是得空啊,昨夜的酒可醒。”
“心棠多虑了。”
闻声,心棠回过身,“瑞王爷今日怎的有时间来这小苑,寒舍简陋,招待不住您这般贵客。”心棠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可就是不听使唤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心棠您还在恼我那日的事吗?”
“岂敢。”
单瑞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心棠,你不懂,你若爱上了一个人,也会如我般情不自禁的。”
‘情不自禁’?心棠不禁的冷哼一声,就这句‘情不自禁’就想解释一切,忽然间,他竟不知道自己在恼些什么?恼他对他的漠视,不予理睬?还是,他与那群女人嬉戏是的那抹笑容?难道……?心棠心棠情顿时不安,他生气,气自己为何会如此想。
“王爷好一个情不自禁啊!您的一句情不自禁就把这么大的大事丢给心棠凡?受之不起啊。”
“心棠,你容我与你细细的说,你可愿意听?”
“那你说吧。”
那日在楚宅的正厅里,楚凡?和单瑞聊了一宿,心棠似乎有点能够理解他了,细细想来,他也是个情根深种的多情男子,当年于未央河畔,他初见白允,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姑娘可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是单瑞于她说的第一句话,只此一句,便许下终身。此后的生活如行云流水般过的清新而淡雅,如隐士一般独守一隅,只与清风明月为伴,行扁舟、赏垂柳,日日相伴。
“允儿,你可愿做本王的王妃,一辈子在王府里?这日子固然乏了点,但你我便可日日相伴。你若允了,那本王这就去向父皇请旨,你若不愿意,那就在着山野间住着吧,本王也不勉强。”
又是一日清晨,清风徐徐,白允依着单瑞在阳光下沐浴着可能是最后一丝的幸福。
林管家急急忙忙的赶来,“王爷,王爷,皇上身边的许公公前来王府宣旨,等着您回府接旨呢。”
“可知是何旨意啊?”
“不知,听随许公公一道来的内监说来,皇上好像是给王爷您赐婚。”
对于单瑞犹如晴天霹雳,冷笑了下,他刚想去向父皇请旨,转眼这圣旨就到了,顿时间目光没有了焦距,“婚配何人?”
“硕馨长公主家的二小姐。”
“本王不回府,你去回话,说本王去去安南王的别苑了,身患恶疾,转眼间也回不了都城,本王不管你如何的说,反正辞了这婚事就是了。”
别说这单瑞喜欢上了白允,纵然没有遇见良人,他也未必会娶硕馨长公主家的二小姐,这长公主家的二小姐自小被惯坏了,刁蛮任性,还无理取闹,他手底下服侍着的丫头都惧她三分,个个见而远之。
单瑞也不知林管家是怎么辞了这婚事的,可这皇帝突然间也收回成命了,可这事刚了,单瑞也不敢贸然的进宫请旨,更何况这白允曾是青楼的歌妓,纵然是卖艺不卖身,也不免让人轻看了去。
单瑞无奈之下,只好去见了年爱沧岂,他既是开国将军,亦是一朝左相,儿孙皆位居高位。在单瑞的打点下,年爱沧岂收白允为义女,化名年爱允。而后单瑞应着皇家的规矩,大肆的选妃,有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考核,为此,除单瑞着实是不担心棠。
而变化真的是折磨人,这年爱沧岂也存了一丝的私心棠,当时的朝堂上,是有好些个出类拔萃的皇子,可是这皇帝是最为看重单瑞,群臣也纷纷猜测,他就是储君。而他若真的能登九五大位,那此次的王妃便是皇后。于是,年爱沧岂把自己的长孙女年爱琴岁送去选妃了。
如诸位所料,这年爱琴岁有着父亲,祖父的撑腰,毅然的留到了最后。年爱沧岂知道单瑞心棠中始终是有年爱允的,这番折腾的选妃也无非是为了她,所以这年爱允才只是屈居侧妃。而这年爱琴岁也终是没能进得王府,反倒是单瑞于年爱沧岂之间两人是谁也不待见谁。
而这年爱允只屈居侧妃,依照皇家的规矩,迎亲队伍只能从王府侧门进,这也是单瑞心棠中永远觉得自己亏欠她的地方。
而这年爱允过了门,还是屡屡遭人陷害,去宫里请安,各宫的娘娘也不待见她,在王府里,些许个下人也不服她。
这单允姬是年爱允的小女儿,其实之前,也有过个孩子,听太医说,是个男胎,都快临盆了,却不知怎的,小产了。也是,若是日后这单瑞真是一国之君,那这男婴就是长子了,而这年爱允又受宠,别人怎能容她?
莫说别人不能容她,连她自己都觉得活着这是累,倒不如死了,不为世事所牵绊所来的痛快。可那日进宫,正巧太医给萧贵嫔把平安脉,也顺势瞧了下,才知,有喜了。
单瑞是又惊又喜,因前车之鉴,他对年爱允是万般的呵护,谁知,孩子是平安的出生了,而年爱允便难产仙逝。
单瑞苦笑着告诉楚凡?,“她死的时候是笑着的,她进了王府就没再笑过。”
不知不觉间,两人酌着小酒,听着,心棠觉着,这酒也是分外的苦涩。之前却不知他与他的侧妃,竟有如此渊源。
能听到这般凄美的故事,也不枉他宿醉一宿……
自从那日后的畅谈,心棠似乎没有之前那般的对单瑞有成见了。在她看来,这是个男权的国度,在这里,男人是女人一生的依靠,在百姓间就很难看见真正的感情,更别说这皇家三妻四妾的宫墙之内,更是连半点人性都没有。而这个男子,身居高位,当年还是储君的最佳继承者,竟这般的付出自己的一切,他瞬间有点羡慕白允,她虽没能与单瑞白首不相离,但也得了单瑞一人心棠,也不枉此生了。
而后的几天之后,单瑞引荐了她与那位凝墨姑娘见面。那次在王府后院花园,蒙着眼捉迷藏,没是看清,原来那女子竟是她:
那不是那日酒楼的那个女子吗?
他还没忘那句,‘原来男人都是用这种方法勾搭女人的啊,这里可是酒楼,不是勾栏院’,这句话听着也确是没什么,但这事着实让楚凡?不悦了好久。
不过,从初次见来,她就觉得她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可如今看来,与那日酒楼一见,也颇是不同,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就是……连气质都不同了。
“凝墨,这就是我先前与你说过的,王府的神医,本王的军事,楚凡?。”
凝墨笑盈盈的走过来,我抬头的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她的惊慌失措,又故作镇定,“心棠公子,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如今得以相见,真是凝墨的福分啊。”
这是初见,凝墨和心棠都知道,彼此之前会过面,两人也不曾提起,这事也就不觉得间淡了。
连着好几个月,都去单瑞郊外的别苑,一同赏花,吟诗作赋,说来,这凝墨也是个才女,若不是心棠是现代人,她都招架不住了。
“心棠公子听好了,我的上联是独立小桥人影不流河水去。公子请对。”
“在下的下联是孤眠旅馆梦魂曾逐故乡来。”
“好!凡?,对的好!你可是想家了?怎对的如此凄凉?”
“王爷多虑了,凡?能日日陪在父亲身边,足矣。”
“你父亲不是佑蓝的人吗?可想回去看看了?”
“王爷,在下自小在天毒长大,云游四海,说不上哪儿是故乡,还是接着对对子吧,别扰了凝墨姑娘的兴致。”
“那就有劳楚公子出对吧。”
“好,在下的上联是鲁肃遣子问路。”
凝墨浅笑,“心棠公子好学问啊,出的是个谜联,‘鲁肃遣子问路’莫不是敬请指导吗?公子学富五车,凝墨怎好在公子面前班门弄斧呢?”
单瑞调笑道,“凝墨,你可是对不上来了?”
“公子出的对子太难了,凝墨试着对,公子莫要见笑,我的下联是阳明笑启东窗。”
听罢,心棠哈哈的笑起来,“好!好!这对的句型工整,意境吻合,凝墨姑娘好个‘欢迎光临’啊。”
“好!凡?,好对啊!”
“是凝墨姑娘对的好。”
“凝墨对的好,你的上联也出的奇啊!”楚凡?瞥眼之间,看见了凝墨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王爷,您出个对吧,让我跟心棠公子比试比试。”
“好!好!那本王就出对了,本王的上联是南通前,北通前,南北通前通南北。”
“凝墨姑娘你先对吧。”心棠对于她刚刚的行为确实是不满极了,于是想将她一军,这对子她在现代时见过,誉称千古绝对,他也想看看这凝墨姑娘肚子里有几分的墨水。
“小女子拙才,王爷的对子真是精妙,凝墨实是对不上来。心棠看了她一眼,不免轻笑:罔我以为你多么的才华横溢,原来也是如此世俗之辈,答不上就是答不上,何必讨好单瑞。
“罢了,这千古绝对本王想了甚久也想不出个下联,你一介女流,又如何能对上?”
“瑞王爷,在下有个下联,可愿一听?”
“哦?心棠可是解了这绝对了?愿闻其详。”
“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
“凡?真是一代才子啊,只闻你医术精湛,不曾想这吟诗作对你也丝毫不逊色。这南北对春秋,通对读,前对书。真是字形吻合,句型工整啊!”
“谢王爷夸奖,王爷谬赞了。”
“哎,是你过谦了。我说你好就好!哈哈哈……你若是女子,真是丝毫不输给允儿。”
不觉间,大家都停住了,时间定格在这一秒,空气中凝结着尴尬的气氛。凝墨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心棠
心棠明白单瑞待凝墨好,是因为那张长的似白允的脸,可她记得这单瑞与她说过,自从白允离开后,但凡和白允长得像的人,或是她生前喜爱之物,他都想留在身边,好好的珍惜,就像白允还在身边一样。那日说时,心棠不明白,可如今看来,他只是把凝墨当成是缅怀白允的工具,他待白允和凝墨,始终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