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先生往前一站,专等着这些人走进些。
待几个带头的晃晃悠悠地走上前来,葛先生大声说:“干什么各位?和计处理家事,你们不是想插一手吧?”
一个大哥模样的人最先看到沙拯受伤的腿,说道:“和计九龙塘换了老大,听说今天晚上是来收哥老街的,这好像就不止是和计的家事了吧。”
跟他一起的几个其他社团带头人纷纷附和。
葛先生笑说:“我知道大家都是怎么想的,你们放心,不管和计的人以后谁管着哥老街,我们绝对不会独占。”
“沙拯,你挂彩了?”这人没理葛先生,问向沙拯。
沙拯摇摇头说:“小事,谢谢东哥。”
葛先生对东哥说:“阿东,该说的钢材我已经说了,我知道你们哥老街一心,不过我们和计接管地盘,又不是踩街,你们几个带小弟的商量一下,是不是今天晚上要结梁子。”
阿东说:“葛先生,误会了,我们不是为这事儿。”
“那是什么?”
“上次的事儿,听说和计找到凶手了。”
葛先生脸色阴沉:“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阿东哼一声,说:“当然有关系,和计最近隔三差五地出事,动不动就是上百个小弟跑出来,哥老街不是你们一家的,老这样下去,警察封街了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葛先生微怒道:“阿东,跟你好说话那是给你面子,别撕破了脸。谁跟你说的上次的事情找到凶手了?”
阿东顿了顿,嘴里吐出两个字:“耀兴。”
黑皮悄悄拉住葛先生,无不担忧地说:“要不然我先走?”
葛先生白他一眼,又看看蓝星酒吧门口围着的人,说:“走得了吗?”
黑皮说:“给我辆车,直接开出去,我看谁敢拦。”
葛先生没理他,而是问阿东:“耀兴?哪个耀兴?”他其实是知道耀兴仔的,也知道耀兴仔在新计地位并不重,这样的小人物的名字自然是没资格出现在葛先生耳边。
但是他不知道的一点就是,耀兴的头顶上是有新计大佬罩着的。
阿东把手插进口袋没有回答。葛先生便又问道:“那么你说说吧,你们几个带这么多人来,有什么要求?”
“葛先生,你也知道,哥老街的规矩跟外面是不一样的,虽说上次事情发生在蓝星,死的也是你们的人,不过事情到底是在哥老街生的,如果知道了凶手是谁我们还不管不问的话,那以后不是人人都敢到哥老街踩街了。”他一口气说这么多,稍微停顿了下,没等葛先生开口,吸了口气又说了起来,“沙拯哥今天为什么受伤,我们是知道的。我只想说,沙拯哥做这里的大哥,我们合作得很开心,但是如果换人,我们轻易是接受不了的。”
沙拯听了阿东这段话,心里很舒服,大腿上的伤口处传来的疼痛也稍微忽略了一些,不过脸色依旧苍白,伤口的血虽然已经不像刚中枪时那么多了,可还是源源不断地往外流着。葛先生简直被阿东的态度气得发狂,不过他忍住了,原因就是,今天哥老街的人口风出人意料的一致——甚至根本就是已经推选了阿东作为哥老街的发言人,不然以他一个人的力量绝对不敢跟和计大佬这么杠。
哥老街要是闹起来,几乎可以说是香港黑道暴乱,他葛先生担不起。
葛先生看看沙拯苍白的脸,这张脸虽然苍白,但是现在上面却写满了自豪——眼前的情况足以从侧面告诉葛先生,沙拯在哥老街的地位是撼动不了的。
权衡了一下轻重之后葛先生打算把沙拯交给阿东,虽然面子上不好看,但是也总不能在这里耗一夜,而黑皮是万万不能落到他们手上的,谁知道他会不会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他葛先生。
“沙拯,你的腿要赶紧。”葛先生说这话,斜眼看向阿东。话已经说明白了。
沙拯点点头,毫无疑问,现在只有到阿东这边才最安全。
“至于什么凶手,哼,我是不知道。面子已经给你了,要不要随便你。”
阿东点点头:“谢谢葛先生,那沙拯哥我就先带走去看医生,上次踩街的幕后人,还请您多操心。”沙拯已经对他使过眼色,葛先生今天也是有备而来的,况且警察很快会到,最好是避免冲突。
阿东走后葛先生暴怒不已,狠狠摔了自己的大哥大,对刚才从蓝星出来时迎上的那人说:“那几个人,赶紧带走处理掉。”他指着单眼几人所在的那辆车。
奎六像疯牛似的狠狠在车上撞几下,车子摇晃起来,旁边一个拿手枪的用枪往他头上砸去。
葛先生示意黑皮跟葛少爷坐同一辆车,自己上了另一辆,发动起来。葛少爷很不满地带着黑皮来到自己的车前,恶狠狠地说:“你坐后面。”说完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黑皮坐到车后座,才发现单眼四人被缴了的枪就放在那里。正是这个发现,在十几分钟后要了他的命。
葛先生的车开出去还不到二十米,突然停下来,一众小弟也立即向葛先生的车子靠拢过去。葛少爷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低估了一句:“妈的,又出山么状况了。”说着开着车子贴过去。
葛先生坐在车子里,满脸怒色地望向前方。车子前面,人影绰绰,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一帮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社团人马。不过可以肯定不是哥老街的人,但明显是冲着葛先生来的。
葛先生的几个保镖已经在葛先生车子周围站定,枪握在手上,手指贴在扳机上,随时等着葛先生发话做事。不过葛先生一直没说话——他在推测眼前的这路人是哪一路的。
两边的小弟已经开始走近并接触,互相推搡着虚张声势,不过没有带头人发话,是打不起来的。
几个人从人群中走出,向这边走过来,葛先生看清楚来的是谁以后,脸色马上由恼怒变为吃惊。站在车子周围的几个保镖已经把枪举起来瞄准走过来的人。
看着走来的人,比葛先生还要吃惊的是黑皮,他何止是吃惊,跟不如说是惧怕。这几个人亲自带人来哥老街,那还用说肯定是冲着他来的。这次,就算有葛先生在旁边罩着,他也是必死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