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黑皮的话,沙拯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笑容对黑皮来说,是喜悦的,可对单眼来说,却是危险的——谁都知道在这个时候这样笑出来,代表着他心里做了怎么样的决定。
谁知沙拯笑完后却问黑皮:“要是我说不呢?”
黑皮说:“沙拯,现在公司谁说话分量重,我已经说过了。你要是非要和我对着干,我顶多折几个兄弟,只怕你到时候守不住哥老街!”
“你不用威胁我,哥老街就算我不要,也没人能接下来,不信你试试。”
黑皮说:“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我现在要出去,你拦我?”
单眼骂了一声:“妈的,当老子的枪不存在啊!”说着上前一步,举起枪托把黑皮砸倒——既然沙拯没有帮黑皮的意思,那么现在对黑皮动手就是举手的事了。
单眼用的力道何等得大,黑皮被砸倒后就出不来了。
单眼问沙拯:“人,要么你现在把他干掉,要么我带走。”
沙拯说:“我们自己犯错自己人来处理,外人不准插手。你们现在赶紧走还不会出事。”
单眼说:“我要带人。”他没有忘记看家的还在黑皮手上。也不知道看家的现在怎么样了。黑皮在解决掉单眼之前是不会杀看家的,因为相对于单眼来说,他什么都不知情。
单眼和沙拯在带人和留人的问题上僵持起来。
沙拯说:“你要想清楚,你带着他能不能走出去——江湖规矩江湖办,你现在开枪打死他我不反对。”
单眼说:“我还有人在他手上。”
沙拯说:“这我不管。”
单眼冷下脸:“我也不管。”
奎五“哗啦哗啦”拉了两下枪栓,西仔也走过来,说:“沙拯哥,其实我们没必要跟你这么商量,现在这里我们说了算。”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声尖利的刹车声,这足以听出来来者的焦急。屋内的人齐齐向外看去,来的车子不止一辆。
单眼笑了,不过这个笑容刚露出来,便僵在了脸上,因为车门打开,推门而入的人不是他认为的人,而是一个戴着眼镜,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他的身边跟着几个保镖,前前后后地把他护在中间。看来不是简单人。
这些人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大厅里存在着的几把警惕之枪,就这么毫无顾忌地走进来。
单眼看得很对,这人不是简单人,他正是哥老街事件的幕后操纵者,葛先生。
葛少爷在随后也进来了。
沙拯忙迎上去:“葛先生,”看见从后面走来的葛少爷,又招呼道:“葛少爷。”
葛少爷阴沉着脸径直走向黑皮,对着他就是一顿狠踢。沙拯看得糊涂了。
葛先生这时说道:“沙拯,今天晚上怎么搞的?外面那么多人干什么?”
沙拯说:“葛先生,外面是黑皮哥的人,我的人都是被引来的。”
葛先生看了一眼大厅里端着枪的几个人,心里知道这就是上次黑皮利用过的那几人。不久前黑皮安插在哥老街外的人看到有车子驶向蓝星酒吧,借着听到枪声便给葛先生打了电话。黑皮要踩哥老街是葛先生默许的,现在连枪声都出来了,他担心是沙拯被黑皮惹急了做了冲动的举动,这时才发现并不是。
正在殴打黑皮的葛少爷也马上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回头一看,对着单眼说:“是你……”
单眼对葛先生说:“你就是葛先生。”
葛先生却没有理会单眼,对沙拯说:“叫你的人都散开,刚才我来的时候没看到警察,大部队肯定快到了。”
这时潇洒捂着受伤的胳膊走过来说:“葛先生,这样不合适,黑皮哥的人不走我们的人怎么能走。”
葛少爷直盯着潇洒走过来,兜头给他一巴掌,骂道:“??你妈的,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爹地说话!”
潇洒说:“葛先生,刚才黑皮已经承认了群叔跟狗哥是他派人杀死的,是你……”
葛先生对身边的保镖示意一下,保镖点点头,抬手一枪把话还没说完的潇洒打死了。枪声一响,守在外面的混混们立即一阵哄乱,不过也只是在门外的不远处,没人往蓝星踏进一步。
沙拯当即举起枪指着葛先生:“葛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葛先生的保镖随即举枪指着沙拯。
“不要乱说话。”葛先生声调平平地说,说完过去把黑皮扶起来,说:“你也乱说话。”
黑皮赶紧摇摇头,说:“沙拯这王八蛋不识好歹我有什么办法,喂,葛少爷,你干什么?”葛少爷的枪正指着黑皮。
单眼冷笑一下说:“还用问干什么,他想灭口。”
葛先生却瞪了葛少爷一眼:“把枪放下。”转而又对沙拯说:“叫你的人散开,黑皮我带回去,以后,你跟我。”
沙拯说:“哼,那你白白得到了哥老街。”
葛先生笑着说:“要不然怎么得到呢?死几个人再得到?”
沙拯眯起了眼睛,还没说话,葛先生保镖手中的枪又响了。沙拯痛苦地抱住大腿,坐倒在地上。
葛先生看着他,又歪了一下头,意思是再问一次。
沙拯没说话,葛先生保镖上前一步,一手拿枪指着他的脑袋,另一只手的食指直直地向沙拯大腿中枪的弹孔戳进去,并且挖了起来。沙拯忍不住大叫了一声,紧接着是急促地喘气,他点着头招招手,保镖闪身退开。
沙拯歉意地看单眼一眼,掏出了大哥大,拨了个号码对里面的人说:“散了散了。”
对方似乎又问什么,沙拯不耐烦地说:“我给你三分钟时间,都散开!”
奎六低吼一声,举枪要开,却被西仔按住,道:“现在开枪就是死,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三分钟后,蓝星酒吧外走了只剩下几十人,这些人都是黑皮带来的。那十几个骑摩托车的混混依旧在外面骑车转圈,又吵又闹。
葛先生什么也没说,转头向外走去,不过单眼却老老实实被缴了械。
葛先生出来后,马上有人上前打招呼,单眼等四人被押着走在后面。葛先生对打招呼的来人说道:“后面那几个,我找了很久没找到,今天撞到了,等会儿带走解决掉。”
那人看了一眼后面的单眼,点点头,然后对葛先生说:“葛先生,人最好是您带出去,带出去后我来解决。”
“为什么?”
那人说:“刚才我们注意到了,聚集来的不单是沙拯哥的人,还有哥老街其他的混混,刚才他们都散了,不过可能马上大批人马又要赶过来。”
“和计的事轮不到他们管,不用多心。”
那人说:“哥老街的人早就不分门派了,他们互相联盟的。”
哥老街之所以固若金汤,正是因为这个——现有的大佬都互相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互相照应着,一旦其中哪个人出了事,其他混在哥老街的帮派便会马上出动帮忙。这就是哥老街里混乱又不好管理的真正原因——一个得不到其他帮派大佬认同的人,是根本无法在哥老街站稳脚的。
果然,那人的话刚说完,四处的街角开始涌现出大批的社团人马,像第一次哥老街事件里臭屁强等人在街上被人包围一样,黑皮的几十人,瞬间被围在一个偌大的包围圈里,而且这个包围圈还在不断缩小。
葛先生暗骂了一声,让人看好单眼,并把沙拯叫出来,说:“怎么会这样?”
沙拯说:“我的地盘出事了,他们当然要来看看。”
说话间人群已经来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