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先生当然也明白眼下自己的劣势,于是又对几个保镖呵斥道:“你们要造反?放下!”
保镖都是忠诚的,而且不管是安全还是危险,听命的对象仅仅是自己的老板,所以葛先生一声和斥后,纵使已无安全可言,他们还是把枪放下了。
葛先生这才对标哥说:“你也看到了。”
标哥招招手,身边的几把枪也相继放下,随后对葛先生道:“今天晚上咱们要是打起来,以后香港可就是一团糟了。”
葛少爷嘟囔了一句:“打不打还不是看你们。”
标哥哈哈一笑,说:“当然是不打最好,我们只想让葛先生把话说明白,为什么要陷害新记?”
葛先生反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标哥指着纸巾和单眼,说:“就凭他们。葛先生,都这个时候了,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
葛少爷这时才把大哥大拿出来,对葛先生说:“爸,我们叫人。”
标哥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不过葛先生却摇摇头:“不用叫了。”随即问标哥,“你准备怎么办?”
标哥说:“既然葛先生认了,那我们新计也就洗脱了,我不打算怎么办,你是和计的人,当然应该问和计。”
现场和计的人里能说上话的,除了葛先生就是沙拯了,沙拯是绝对不会放过葛先生的,不过他也不能杀他,葛先生最后还是要被交给公司处理。
但是这个时候,葛先生却突然凑近标哥,说了一句话:“一千万,干掉沙拯。”
标哥本来微笑着的脸笑得更欢了,似乎早就想到葛先生会提这样的“生意”。耀兴也听到了葛先生的话,但他却是满脸的惊讶,惊讶是因为,一,他没想到;二,要干掉沙拯很容易,可是还有一个难缠的阿东呢?
葛先生显然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了,看着笑得不明所以的标哥,说:“你干掉沙拯走人,阿东那边交给我。”
标哥停下笑,说:“你觉得你能拿下哥老街吗?”
葛先生说:“哥老街只是不能随便踩,但是哥老街的人坏了规矩的话,挨打也得立正。”他的意思是,今天原本是和计内部的事情,但是阿东偏偏插进来,那么他如果要打阿东,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事实的情况并没有他想得那么好,哥老街如果这么容易就能踩,那就不叫哥老街了。标哥显然要比葛先生了解哥老街,他说:“一千万杀个人,这生意很不错,不过我不想做,我劝你也别冒险,”他说到这里,意有所指地看看葛少爷,“不过五百万我可以帮你儿子跑路。”
这时标哥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那边说:“标哥,警察来了,现在兄弟们在想办法拖延,你快点走。”
挂了电话,标哥问葛先生:“怎么样?你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葛少爷平时得罪的人不少,你一下马,他在香港根本没活路。”
葛少爷大概也明白了些什么,不过现在他一点也没有平日里那种嚣张跋扈的气焰了,换之而来的是满头的汗水和微颤的双手,这个时候他也没敢再不知死活地插话。
葛先生凝眉考虑了一下,似乎还不想认输,可是输赢已然定下了,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公司里对头不少,这次正好可以借这个名义把他除掉。
最后,葛先生认命地点点头,说:“成交,不过你可别耍死人。”
标哥说:“你放心,送一个人出香港队我来说比喝茶还容易,你的五百万不会白出。”
葛先生:“明天会有人打给你一半,不管我怎么样,在后天晚上之前把他送到泰国,找泰国牛,泰国牛给你另一半。”
标哥说:“好,我答应你。”说完转身离去。
耀兴佩服标哥趁火打劫的本领——确实,出来混的,没有白跑一趟的道理,能捞便捞。标哥因为此事白赚五百万,而耀兴则被动因此事成为新闻人物,之后他能成为湾仔话事人,并得绰号“湾仔之虎”,与哥老街的事是分不开的。
单眼和西仔等四人由耀兴载着,从另一条路离开哥老街,标哥则开车带着葛少爷向警察来的方向驶去,其余新计人马就地散开。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场地清了一半。
葛先生从一个保镖手中要来大哥大和手枪,分别给三个人打了三个电话,之后今晚由黑皮带来的一众小弟都聚拢到他身边来。
打杀声在一阵枪响后窜起,不管谁生谁死,哥老街的事到此结束了。
因哥老街事件而结盟的单眼和耀兴,并没有建立起可以互相合作下去的感情,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大家不过是在相互借力而已。
看家的还活着,被黑皮好吃好喝地关在一条不引人注意的小巷子里——这是葛先生落马那晚纸巾交待出来的。
之后的和计内部开始大洗牌,各个塘口几乎都进行了轮番放血的活动,重新分配了势力之后的几个社团元老和公司股东们开始按照洗牌后的需要培育各自的人手。九龙塘换了扛把子,不过不是沙拯。在葛先生落马的那晚,也就是葛先生打完电话后开的第一枪,对准的便是沙拯,之后葛先生的追随者包括葛先生几乎全部丧身刀下,也正是因为此。
沙拯一死,和计里再没有人能守住原本哥老街里和计的一片天,无奈之下和计彻底撤出哥老街,而阿东则因“哥老街保卫战”一杀成名,但是同时也被警察所抓,后来判刑5年。在这种情况下,哥老街的势力分布图也自然而然地重新改写,剩下的盘踞在哥老街的几个塘口对此都非常满意——死了一个阿东,撤了一个和计,外人又无法进来,那么腾出来的两块大蛋糕便由他们分掉。
而这个时候,龚胜利和尹建国、小五三人,依然在码头扛包度日,这个时候的龚胜利心态已经慢慢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可以说,没有这段日子以来在码头上遭遇的种种,两个月后他绝不会那么轻易地答应西仔和单眼的邀请,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个大圈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