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眼没有食言,他给司机的家人寄了一大笔钱。没过几天,单眼又找潮州仔定了一批枪械,众人知道他不久肯定又有大动作。
陈琳虽然一直没有醒,却也没有死,军医说他危险期虽然没过,但只要人能多活一天就多一份希望。汪丽一直提着的心也渐渐放松了。
一天单眼又召集人开会,这次不同的是,参与者又多了一个田鸡。单眼的意思和以往不一样了,他提出了对于众人来说很陌生的一种东西。
“兄弟们,梁山好汉的故事大家都听过的,光靠抢劫不是长远之计,咱们要想个安稳点的生意来做。现在我们在香港算是有了一点小名气,很多帮派都给点面子,所以我接触了几个人,想和他们合作白粉生意,这次找潮州仔定的那批枪,就是为了保证白粉生意能太平,田鸡兄弟,老大的位置你不是一直打算让我出个好价钱吗,这次我给你个数,二十万怎么样,你去摆平你手底下的人,让他们好好跟着我。”
说罢拿出一大包钱,放在田鸡面前,田鸡拿过钱笑道:“有钱赚谁还会说什么,单眼哥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以后你是老大了。”
单眼没看他,点点头又道:“不过凡事都得小心,香港的帮派有点不好,就是很多暗地里都与警方有联系,我们之前做了几件大案,香港警方恨我们要死,这点不能不防,不是不能跟本地帮派一起干,但是一起干的时候得防备着。反正,大家各自小心也就是了。”
三天后,第一批货上岸,单眼顺利交易,这也是大陆黑帮在香港的第一批集团化贩毒的开始。不过,单眼再没有让班长和大国加入到白粉生意里面,因为汪华上次的事件,这三人被彻底孤立。
大国和班长怎么会没有察觉,但是跟着人家吃饭,又不能说什么。大国跟班长商量着等汪华伤好了以后三个人从这里出去单干。班长没说话,单干说得容易,在香港的码头上没有家伙没有朋友根本不行。他们此刻最关心的还是躺在床上的汪华。汪丽不无愧疚地说是汪华连累了大国和班长,这让他们两个听了很难过。
没过多久,潮州仔来到单眼这里,奇怪的是他带了很多人,中午二人就在屋外的空地上摆了满满一桌海鲜开始喝酒,桌子上也只有他们两人,但是各自身后都站着不少人,者就使得这顿饭的气氛怪怪的。
潮州仔替单眼到了杯酒,笑道:“排长,这里的酒还喝的习惯吧?”
单眼想也没想,道:“酒都是酒精味,我喝茅台、喝老家的烧刀子其实都是一个味。”
潮州仔哈哈笑道:“那排长少喝一点,我多喝一点?”
单眼听了这话没出声,却定定地看着潮州仔一口喝下杯里的酒。
潮州仔哈哈一笑说:“排长生气啦?别误会,你是没有酒量的嘛!”
单眼嘿嘿一笑:“再没有酒量你来了我还是要陪的,舍命陪君子嘛,有多少我就能喝多少。”
哈哈一笑,二人都端起酒杯。干了一杯后潮州仔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换了个话题说:“对了排长,我给你的那批货还可以吧?”
单眼道:“不错,你小子从来也没坑过我,潮州仔你的人情我记着呢。”
潮州仔稍微愣了一下,以前单眼称呼他是“潮州哥”。潮州仔道:“排长说这些干吗,大家都是自己人,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对了,排长,最近我听说你在做白粉生意?”
单眼嗯了一声道:“来,吃闸蟹。”
潮州仔却没有接单眼递过来的大蟹螯,他正色道:“排长,我是认真的,你真的在做这个生意吗?”
单眼抬起头来盯着他道:“没错啊,这行能赚钱我为什么不做?”
潮州仔道:“排长,这一块一直是我在做,你要做也该问我拿货吗,可你连个招呼都不打,人家笑话咱们兄弟不和。”
单眼白了一眼道:“你的货还是问香港人要的,不知倒过几手了,还赚个屁钱。”
潮州仔道:“排长,这个生意一直是被几大家族垄断的,你这么硬往里插不和规矩。”
单眼道:“潮州仔,你是最了解我的,我会听别人的规矩吗,我的规矩都是我自己定的。”
潮州仔摇摇头,道:“排长,你这么做会出事的。”
单眼道:“潮州仔,你不是不了解我,我这个人胆子虽然不大,但就是不怕事,和记不是和我交过手了吗,那时我来香港还没站稳都不怕他,更别说现在了。”
潮州仔道:“那不一样,和记跟你不过就是一般面子问题,而且直接出头的是新计,那时他们理屈,但是排长你现在做这个就是动了他们的根本了,你想他们会和你轻易了账吗?”
单眼听完忽然笑起来了道:“潮州仔,你今天不是当说客来了吧?”
潮州仔道:“排长我是为你好,不过你最好还是能听我的劝。”
单眼用毛巾擦擦手道:“如果我要是不听呢。”
潮州仔刚把酒杯送到嘴边,听到单眼这么说,又放下去,道:“那我就没话了,刚才说的权当我没说。”说罢招呼人要走。单眼一把按住他的手背,潮州仔道:“怎么,单眼哥还看得起我?”
单眼回过头冲西仔使了个眼色,西仔转身出去。潮州仔想了想脸上浮起笑容,端起酒自顾自喝起来,单眼拿起大闸蟹便看着潮州仔边啃。很快西仔就回来了,回来后提着个大帆布包,单眼拉开拉链,潮州仔斜眼看去,不出意料里面装的全是钱。
单眼道:“潮州仔,如果没有你,我单眼也不会有今天,不过我现在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不趁这个时候做大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怪我也好,不怪我也好,我认准的事肯定要把它做完,潮州仔,如果你还当我是排长,这笔钱你就收下,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另外麻烦你告诉那些香港人,最好别来管我的闲事,我这个人说拼命从来都不是用来吓唬人的。”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又几天过去了,汪华在大国和汪丽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伤口恢复的很快,但是他始终没有醒来,整日就是昏昏而睡,看家的说他有可能是失血过多引发的脑部供氧短缺,或许成植物人,或者醒来后成个白痴都很难说。
大国一直非常自责,他觉得自己不该把汪华带到香港来,在内地虽然过的会清贫些但最起码能太太平平的活下去,好过现在半死不活的只能喘气了。
这段时间单眼接连做了几次“大生意”,现在的他风生水起,带领着大圈帮很有些替代潮州仔成为内地在香港的第一帮派的趋势,不过他一如既往的冷静、狠毒从来没有给过对手任何可乘之机。当然现在的对手其实就是他生意上的伙伴,每次交易都要装着一百个小心提防对方的黑吃黑,虽然单眼这个人本就擅长黑吃黑。
一天晚上,班长吃过饭照例过来看汪华伤情,只见他仍然是双目紧闭,便摇了摇头道:“老是这样只怕不是好事了。”说罢将这些日子单眼做的一些事情说给大国听,大国听罢道:“妈的,江山是我们替他打下来的,坐江山就轮不到我们了。?ǎ〉背跛?干何东杀死奎五的时候咱们就该分了钱各干各的。”
班长叹了口气道:“说这些没用,单眼,现在是威风八面啊,哈哈哈。”
二人谈谈说说已近深夜,看汪华没什么反常,便和汪丽打个招呼各自回去睡觉了。汪丽服侍了汪华,一天也是极度疲劳,正打算靠在汪华身边休息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一只手被人抓住,她冷不丁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正是汪华的手。
汪丽又惊又喜道:“大哥,你、你好了?”
汪华睁开眼睛点了点头道:“小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汪丽喜极而泣道:“没关系,只要你能好我吃再多的苦都行。”
汪华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谢谢你,这一辈子我都欠你这个人情,对了,梅子,我醒过来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
汪丽道:“为什么,龚大哥和大国哥都惦记着你呢。”
汪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因为我要报仇,我要杀了单眼。”
汪丽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感觉不寒而栗,汪华此刻虽然脸上没多少血色,看起来很虚弱,但是那种表情却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汪丽道:“大哥,你伤没好还是、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吧,单眼现在身边很多人,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