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赶忙把汪丽扶起来,班长安慰她别多想,注意照看汪华,并承诺道:“妹子,你放心,哥不会让你做寡妇的!”这话刚说完,西仔过来了,他先看了看汪华,安慰一下大国和班长,然后通知他们到单眼那里去分账,临走的时候似乎无意地说了一句:“也只有看家的有办法了。”
班长一听,片刻也不敢耽误了,嘱咐汪丽一定要看好汪华,别让别人进屋乱动他,然后向单眼的屋子跑过去。分帐的时候,汪华依然有一份,但是单眼的意思也很明了,以后汪华是死是活他不在乎,如果汪华大难不死,伤好了以后也在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分完钱,班长红着眼找到看家的,拉住他的手,诚恳地道:“看家的,我有点事希望你能帮帮忙,我记你一辈子的情。”
看家的当然知道是什么事,看了看单眼,只见他没有任何表情,便道:“胜利大哥,你这不是为难我么?”他的意思很明白,如果单眼不点头,他也不敢动手给汪华疗伤。
班长只得再对单眼道:“单眼哥,华子这次也算是吃到亏长了记性了,你公事公办大家都没话说,不过也没必要真的让他去死吧?”
单眼依旧没说话。就这么有拖了两天,汪华的伤口已经开始流出脓血,人也发起高烧。班长带着自己和大国的那份钱又找到单眼,单眼没有要他们的钱,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班长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找到看家的握住他的手道:“看家的,麻烦你了。”
看家的见单眼不反对便和班长走了出去,到了汪华的房间,只见汪丽和大国还在手忙脚乱的擦拭着汪华伤口处流出的血。看家的让两人站开,用剪刀剪开汪华受伤部位的衣服,仔细查看了一下,道:“华子这一刀中的真险,离肺叶大概只有一寸的位置,按理说是没有性命危险,不过这里不能手术,受伤部位不能切除,我只能把脓血抽出来,老天保佑他腹腔内不会感染吧,我想办法让他退烧,如果他能退烧,应该就没事,如果继续发烧,大家就准备他的后事吧。”
他话没说完汪丽捂嘴又哭了起来,她这两天几乎一直都在哭,甚至连晚上睡觉时也从梦中哭醒。
班长拍拍她的肩膀道:“现在哭还不到时候,这几天你和大国好好照顾华子,我看他命不会这么短。”
看家的这时拿来止血的各种工具药品,开始站在床边给汪华修正伤口,忙了许久才算停住。班长和大国马上围过来,班长道:“这算行了吗?”
看家的擦擦汗,道:“我的事做完了,剩下的就看你们和华子自己了,不过胜利你也知道单眼哥的脾气,我这么帮华子,算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班长道:“看家的,这个忙不会让你白帮,今天我那份进账全部算你的。”
看家的道:“胜利,说这话就太外了,我不是个贪财的人,我只是心里合计单眼哥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让我救华子,别误会,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没动坏心思,虽然有点不确定单眼哥的话,不过你们放心我既然来了对华子用的可都是真药,我就是担心单眼哥那头,他这个人其实对兄弟还算不错的,就是心思太深,华子呢平时一声不响地,单眼哥猜不透他。”
班长知道看家的这些话有探他们口风的意思,便道:“单眼哥这么对华子就是为了立规矩,算华子倒霉自己往枪口上撞,他绝对不是真要华子性命,我看你也没必要担心。”
看家的笑笑,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大国道:“他妈的,我们拿了命和这个王八蛋拼,凭什么啊,大家都是拿命做事,每次抢回来的东西就分这么一点点,这次还捅了华子,班长,对付越南人那会儿我们也没受过这个窝囊气。”
班长道:“大国!管好你自己嘴巴,如果这话被单眼哥听到了恐怕你也要陪华子躺在这里了,怎么说他也是大哥。”
看家的又笑了笑道:“胜利,你放心,我这个人嘴严的很,不是个喜欢挑是非的人,而且大国说的也没错,只不过这个话我和奎六不能说,也不应该说,毕竟混到现在都是靠单眼哥的,虽然不太公平,但是我知道满足。”
大国愤愤道:“操他妈的。”
班长道:“大军,你他妈的给我闭上你的鸟嘴。”
这时汪华微微哼了一声,汪丽听到了立刻走到他身旁,看了看道:“大哥睁眼了,你们快来看那。”
众人忙围了上去,只见汪华双目睁得又大又圆,里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丝,看起来很吓人。看家的摇摇头没说话,班长心知不好,拍了拍汪华的手背,柔声道:“华子,现在咱们什么都别说,也别想,先把伤养好,身体好了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了。”
听了班长的话,汪华的胸口突然剧烈起伏,他似乎一瞬间的力量爆发,大吼一声道:“我对不起人呐!”这次没有喷血,血是从嘴里和鼻子里慢慢流了出来,汪华头一歪不知死活。
汪丽以为他死了,捂着自己心口一步步跌撞到门口,扶着门框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看家的按了按汪华颈部的动脉,又翻开汪华的眼皮看了看,松口气道:“别再招他了,什么伤好了干什么不干什么的别跟他说了,让他好好休息,从今天起这屋里只留照顾他的人就行,其他人没事最好别进来,现在华子还有一口气,不过要再有刚才那么一次,就难说了。”
送走了看家的,班长皱着眉头回来。大国坐在床边,看着汪华,手里在摆弄着自己的枪,汪丽一边泪眼婆娑地照看着汪华,一只手按着大国拿枪的胳膊,似乎在安慰他。班长走过来一把夺过大国的枪:‘别找事,华子不还或者呢么,你现在要是沉不住气,华子就没命活了,咱们都活不了。”
大国握紧了拳头一把打在自己膝盖上,低声哭起来,却哭不出眼泪,末了问班长:“那咋办?受他的气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要是再装王八,以后早晚叫单眼弄死。”
班长道:“别想这个了,现在不是时候。妹子、大国你们两轮流照顾华子,如果有什么……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入夜没多久,汪华体温就又开始升高,满嘴的胡话说个不停,有时候支着双手在空气中不知道抓些什么,大国本来在睡觉,被他的动静弄醒,担心他的伤势只好把他伤口捂住,避免汪华抓到自己伤口,汪丽只能不停的换毛巾替他冷敷,她眼睛都快要哭肿了,只是希望汪华的烧能快点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