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华虽然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他实在没有想到单眼居然会去绑架潮州仔的家人,这说明他彻底疯狂了,被汪华的那一把火彻底地烧疯狂了。而人一旦走上这一步,那么前面等待他的一定就是悬崖了。不过现在对于汪华而言,也是生死攸关,因为单眼现在基本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如果他走的这几步那怕只有一点点偏差,都立刻会给自己的老婆、朋友包括他自己带来灭顶之灾,不过汪华心里也清楚,现在的他就,和单眼一样,完全没有退路,不管风险有多大他也必须去把这件事做完。
单眼这些天搬到了那群大圈仔的房间里,和他们住在了一起,班长、大国、奎六、西仔他们虽然嘴里不说,不过互相间自从失火事件之后总觉得有些别扭,尤其是大国,自从耳朵被割掉后只要有走的离单眼近些的人他都看的不顺眼,一众人已经开始由暗向明地分裂.
一天后的中午,一辆车子疾驶而来,里面坐着的是潮州仔,这一切似乎全在单眼的预料中,他眼神中闪着期待,同时手心也被汗透,因为他知道自己未来如何,谜底将全在今天揭晓,看到潮州仔下了车,单眼定定神走出了屋子。
潮州仔是一脸焦急,见了单眼就急道:“单眼哥,我的家人被人绑票了,对方索要一百万赎金,这下全完了。”
单眼顿了一下,似乎大吃一惊,连忙问道:“还有这样的事,对方是谁你知道吗?如果知道就告诉我,我去做了他。脸你都敢动的,在香港可没几个啊。”
潮州仔道:“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这一百万我近期实在拿不出来,单眼,你有钱的话就赶快把我两的帐清了吧。”
单眼面露难色道:“兄弟,不是我不帮这个忙,只是平白的,这钱从那里来呢?”
潮州仔道:“排长,这次我真有麻烦了,你就是不肯伸个手吗?”
单眼道:“兄弟,你冤枉我了,我上次损失也够重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潮州仔向着什么,慢慢将板凳拉到单眼身边,坐稳后才道:“排长,我从来不冤枉人的。”话刚说完,单眼就觉得自己肋骨似乎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低头一看,竟是一把乌黑的手枪。
单眼不管怎么说也是死人堆里打过滚的,从来没怕过枪,越到这个时候,他反而越沉稳,当下冷冷一笑,道:“潮州仔,你这是什么意思?”
潮州仔道:“排长,你说实话最近几天你有没有干过什么亏良心的买卖?”
单眼冷冷道:“潮州仔,咱们都是一路货,只要是经我们手的买卖有那桩是不亏良心的?你这么问,是逼着要我还钱?”
潮州仔道:“你说的不错,大家都不是好人,不过排长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人可以做坏人,但不能做畜牲,你现在还能算人吗?”
单眼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起来,道:“潮州仔,你现在长学问了,开始教我做人的道理了,不过,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潮州仔道:“你说。”
单眼道:“这件事我做的非常隐秘,从头到尾都是两个生面孔,你是怎么知道的?”
潮州仔从左边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到单眼的眼睛下,单眼接过来一看,只见有些揉皱的纸面上只草草写着“人在单眼那。”几个字,单眼看后呸的啐了口唾沫,不无后悔地道:“我早就该看出龚胜利这个畜牲会卖了我。”
单眼话音刚落就听屋外一个人接腔道:“单眼你错了,出卖你的人不是班长,是我,因为你实在该死。”
单眼听着声音熟悉,猛地向外望去,有些失声的道:“汪华?!”
只见汪华大步走了进来,潮州仔见到是他,也有些意外,问道:“那天我跟单眼讲话的时候你不是还没醒吗?”
汪华道:“其实我早醒了,单眼最近做的两件大事,我都知道。”
“哈哈哈。”单眼笑了,这个时候还能笑的出来,足见他的胆量。可惜的是这个时候光有胆量是不足够的,他道:“华子,你他妈真行,唬了我这么多天,不用说那把火也是你放的了?”
汪华冷笑着道:“不错,最近你的倒霉事全部和我有关。”
“行,够阴的。”单眼点点头道:“就为了那个司机?”
汪华忽然提高了声音,道:“难道还不够吗,我告诉你,杀了我没关系,让你放他一码,可你为什么非要杀这样一个人。”
单眼意味深长地说一句:“华子,如果你总是为这件事耿耿于怀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做了大哥,也会和我做同样的事。”
汪华道:“放你的屁,我是人不是畜牲。”
单眼感慨道:“走上这条路我就没打算善终,但是华子、潮州仔,我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栽在你们手上,本来还以为能多活几年,死得值钱些。唉,不过呢,我没话好说,只是我的兄弟他们是无辜的,华子,希望你们放他们一码。”
汪华道:“单眼哥,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这时候潮州仔忽然说了一句让汪华这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话,他道:“排长不是瞎说,当年我们在树林里躲避越南人的搜索,他为了保全我们主动把越南人往相反的方向引,后来被抓住,那只眼睛,就是后来越南人逼供的时候拿竹签弄瞎的,如果不是后方部队来的及时,排长早没命了。”
单眼默默听他说完,叹了口气道:“潮州仔,没想到这件事你还记得。”
潮州仔道:“如果连这件事都能忘记那我还能算是人吗?要是不记得,当年肥鹰搞你们的时候我就不会出手了,单眼你遇到这么多麻烦可都是我帮你的啊!”
单眼点了点头道:“不错,凡是我带的兵,我就要最大限度的保证他们都能活下去,不过潮州仔这是过去的事了,我知道我杀了你的老婆你接受不了,过去就是对你有天大的人情,这也算扯清了,今天能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是报应吧。”
潮州仔却把枪丢给汪华,道:“你决定。”
汪华想到了司机,想到了大国的耳朵,想到了潮州仔的老婆——那个无辜的女人,毫不犹豫,抬手对准单眼的眉心,道:“单眼哥,如果一个人滥杀无辜,那么就算过去有再多的功劳也不够赔的,如果我不杀你,老天都不会答应。”
单眼说:“好啊,以前我看错了,今天总算明白了,你真不简单,能死在你手里,也不丢人。但是,华子,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为难奎六和看家的,这些事都和他们没关系。”
汪华说:“这不在我,不过,以后我会把他们当兄弟看的。”
单眼深深看了潮州仔一眼,又看向汪华,说:“怎么不在你,以后这些人怎么走,就全在你了,希望你答应我的话,以后做了老大,对我的兄弟好点。”
汪华不再说话,手指开始用力:“单眼,你也不吃亏了。”
单眼道:“动手吧,我不怪你。”
话音刚落,汪华的枪就响了,鲜血和脑浆溅了他满头满脸,但是汪华却觉得异常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