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笑了道:“华子,不管怎么说,既然你当了老大我没反对,那么你就是我的老大,老大做事我们做小弟的多嘴多舌也不好,况且你现在并不得势,我怕说的多了会伤你,今天既然你自己说了这些,那么我就顺着你的意思往下聊聊,你能听的进去最好,听不进去咱们也就当废话算了。”
汪华摆手道:“不,这是我最愿意听到的话,班长如果我真的有一天如你所言可以当上名副其实的老大,那我所有的东西有你一半。”
班长摇了摇头道:“你是我带过的兵,我的兵都是能打硬仗的,不要老觉得自己没本事,这年头没谁会去帮助窝囊废的。”
之后二人又聊了会儿,就各自回去休息了。回去后汪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班长晚上和他说的每一个字就仿佛有人拿凿子可在他的心上似的一个也没有忘记。汪华是个孤儿,从小没有人去教导他做人处事的道理,他也没有上过几天学,更不能期望从老师或者课本上学到想用的东西,他做事基本就是靠原始本能,战场上的残忍激发了他全部的潜能,不需要任何人教导,依靠本能的他在炮火中生存了下来,对狡猾残忍的单眼,他在毫无退路下又是依靠本能几天不吃不喝的装死,终于等到了机会除掉了这个异常强大的对手。但香港不是越南,江湖不仅仅是战场,汪华现在才想到混社会不能只靠本能,还必须有许多其它因素,如果自己不会,或者不懂,那就必须去学,去问班长,问任何可以问的人,否则未来等待他的只会是死路一条,想到这里,汪华暗暗松了口气睡着了。
第二天,是他和别人约定好出货的日子,一大早,汪华就去文尼那里要货,见了面只见文尼的精神似乎有些委顿,便问道:“哈哈哈,文尼先生,你每天赚这么多钱还不高兴吗?”
文尼看一眼汪华,长叹了口气道:“汪先生啊,不瞒你说,这两天我是亏得连家都不认识了。”
汪华还以为是那天他买英国佬赢亏了钱,便道:“怎么回事,你还能亏钱?”
文尼道:“老江湖遇到了新问题,前两天本来打算和人做局准备拳赛,按形式看是能大大的赚一笔,没想到忠义堂那帮白痴没有摆平自己的拳手,对方是真的下狠手在场上比赛,那一晚我们就亏了有一千多万,你说倒霉不倒霉。”
汪华忽然想起那晚上遭到追杀人的背影,现在听文尼这么一说才恍然想到那就是陈铁鹰的背影,只是他穿上了衣服后一时没有想起来。
汪华本来不打算问,但是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处理陈铁鹰?就是那个打赢了的。”
文尼咬牙道:“那还用说,找到他宰了他。”
汪华摸了摸腰间的枪把子,道:“文尼先生,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去做怎么样?”
文尼道:“什么事?”
汪华道:“宰人的事,就是那个拳手,我替你做掉他,也算是对你这么照顾我的一点报答,怎么样?”
文尼露出一嘴黄牙又发出难听的笑声道:“汪先生,你能对我说这样的话,让我很感动,这样吧,如果你能干掉这个人,我白给你一批货作为报酬,你看呢?”
汪华也是淡淡一笑道:“咱们一言为定。”
自从和班长谈话后,也不知汪华是不是运道发生了变化,对方白粉的要货量越来越大,汪华的钱自然越挣越多,不过光有钱没用,汪华依然被潮州仔控制的很死,对此汪华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一天,汪华接到了潮州仔的电话,潮州仔要他准备人手跟他出去谈判,如果谈不好翻脸就打,汪华考虑再三,没有告诉西仔他们三人,只让田鸡带了七个大圈仔。
说来也是奇怪的狠,最初单眼没成气候时与人发生争斗全部用枪,可是混到潮州仔的份上了枪却不是一件可以轻易掏出的东西了。潮州仔在电话里千万叮嘱一定不能带枪,只准带刀,至于那五把M16更是连太阳都不能照到。
大国觉得窝囊,骂骂咧咧的道:“跟这个兔崽子做事,他妈的好事一件轮不上,遇到的不是砍人就是替他卖白粉。”一边骂一边分发各种形状的砍刀,最后问汪华道:“你怎么办,不带把枪?”
汪华道:“总该带把枪吧。”说着拍了拍腰间,收拾完毕众人依次走出房间,潮州仔说一会儿开车来接他们。由于时间还早,汪华便带着他们去所在小渔村的村口吃早点,
汪华所在的这个地方是一段海岛状的陆地,这里并不是没有居民,而是居民全部在岛的另一边,那里也连接着公路,汪华他们如果要出去,就必须要经过这个非常窄小的村庄。此时村口唯一的“饭店”兼“早点铺子”热气腾腾,已有不少人在那里吃早点。
小村的早点没什么花样,无非就是面条馄饨,汪华吃不惯馄饨,给手下每人叫了一碗面条,众人埋头吃喝起来,正吃得满头大汗,这时汪华忽然小声说道:“大家不要抬头乱看啊,这里有些不对劲。”他的话说完,众人吃面条的“呼噜”声小了许多。
这个渔村不大,人也不多,由于地势偏远基本与市内的人隔绝,正是这个原因当初单眼才选这里做落脚点,而且这里也是潮州仔做人蛇生意的码头之一,平日里连个生面孔都难以见到的小村子今天忽然就来了十几个生人在吃早点。
如果说这些人是因为这里的面条味道特别好慕名而来那根本就是扯淡,为什么呢?众人都加强了警惕,大国咬着牙道:“妈的,以前单眼没少得罪人,别是找单眼算账来的,老子也没得罪过谁。”
汪华道:“他们人多,叫人已经来不及了,只要他们手上有两把枪,那咱们就麻烦大了,大家都别乱动。”
话刚说完,只见中间独自一人一桌的那个人站了,起来操着一口汪华能听懂,香港人却听不懂的粤语道:“老乡,麻烦问一下你们这里有个叫汪华的人吗?”
听到这话汪华吃了一惊,抬头望去吃惊更大,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陈铁鹰。
卖早点的显然没有听懂陈铁鹰的“广东话”,便操着同样别扭的国语道:“你还是说普通话吧,我能听懂一些,你哥外地人说粤语我一点都听不懂。”发音虽然极不标准但好歹让人能听懂。
陈铁鹰笑了笑用普通话又问了一遍,卖早点的还没回答,旁边的一个人已经站了起来,他道:“是这位是陈大哥吧?”听口音是正宗的东北腔。
陈铁鹰没想到这里会有大陆人认识自己,一愣之后转头看去,见是一副生面孔,顿时警觉起来道:“你是谁?”
那人笑道:“呵呵,陈大哥不认识我,不过我却认识陈大哥,你好啊。”
陈铁鹰沉声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跟我到这里?”
那人道:“我叫杨岳,今天能有缘和陈大哥在这旮旯见面真是有幸。”说罢哈哈干笑了两声。
陈铁鹰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东北帮的,是马仔叫你来的吧?”
杨岳道:“不瞒陈大哥说,俺们马哥觉得咱们大陆人找大陆人可能好找一些,所以托了我做这件事,我估计陈大哥这些日子就要偷渡走,所以在潮州哥的几个点都布了人,没想到真等到你了,我这算是走老运了,是不是,陈大哥?。”
陈铁鹰呸的啐了口吐沫道:“真是帮杂碎,自己人对付自己人。”
杨岳耸了耸肩膀道:“没办法,我也是在别人的地头混饭吃,忠义堂说的话我不能不办,陈大哥,兄弟劝你还是和我们回去,省的动起手来会吃亏。”
陈铁鹰道:“放你妈的屁,老子玉皇大帝都不怕还会怕你几个瘪三,有种你们动我试试。”
杨岳道:“王八犊子,?ǎ?给你脸还真跟我得瑟起来了,如果你非逼我动粗,那可怨不得我了。”说罢使了个眼色,周围站起来数十个人,有的抽出刀,有的用棍子,还有用铁链的,马上气势汹汹把陈铁鹰围了起来。
陈铁鹰眼珠变的血红,不过他身上根本没有武器,只举了把椅子起来用力一扯,哗啦声响扯下两条椅腿来。
早点铺老板早就把门关了起来,吃早点的村民也纷纷跑了老远看热闹,杨岳还没动手就见一个人走到他们中间道:“大家都是中国人,别在别人的地盘内讧给别人看。”
杨岳一看这人,面色一变道:“不会是潮州哥吧?”
汪华摇摇头道:“我叫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