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岳上下打量了汪华一番,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便道:“兄弟,我管你是谁,东北帮在这里做事,不相干的最好躲开些,免得到时候被刀擦到了,那可不是玩的。”
大国听了他这话心中马上火了,上前道:“操你妈的东北土狗,知道这里是谁的码头,你他妈的你唬谁?”
杨岳没想到面前这些人这么横,面色大变道:“日你妈的,王八犊子张嘴就骂人啊。”
两人互相瞪着,脖子涨得通红,似乎随时都有动手的可能。汪华把大国拉到身后,对杨岳笑道:“杨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能挪个步吗?”
杨岳看看汪华又看看陈铁鹰,道:“兄弟,我们今天来这里是有事做,请你不要耽误我办事。”
汪华还是一副笑脸,对陈铁鹰伸出手道:“陈大哥,大家都是大陆来的,可能这里面有什么误会,我就是你要找的汪华,”
陈铁鹰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笑了,握住汪华的手摇几下。
“怎么样,杨大哥,给个面子大家一起到别的地方坐坐,这里不相干的人太多,真的做起事来只怕也不方便。”汪华又对杨岳说道。
杨岳看汪华的架势就知道他绝不会让自己动陈铁鹰的,而且他本来以为陈铁鹰只有一人,现在看样子只怕不会比自己人少,脑子略一盘算,便对汪华一竖大拇指道:“行,汪华有你的,不过兄弟你耽误了忠义堂的事情,只怕你负不起这个责任,你的名号我记住了,咱们走着瞧。”
汪华没有说话,大方地点点头仍是一张笑脸望着对方,杨岳也不再多说,气呼呼地冲自己人招招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看不见对方身影后,陈铁鹰扔下手中的椅腿冲汪华点了个头道:“谢谢你。”
汪华道:“你是怎么认识我的?为什么来找我?”
陈铁鹰道:“我以前认识一个叫文尼的菲律宾人,他和别人闲聊的时候提起过你,说你管着大陆在香港最大的人蛇头子的一个码头,最近我出了点事要跑路,所以想到你这碰碰运气,你要愿意帮我,当然是最好了,不过如果你觉得为难,我这就走。”
汪华这时哈哈大笑起来,陈铁鹰怒道:“要帮就帮,不愿意就说话,这有什么好笑的?”
汪华道:“这当然好笑了,有人赢了比赛居然也要逃跑,难道还不够好笑吗?”
陈铁鹰立即面色大变,诧异道:“你知道了?”
汪华摇了摇手道:“陈大哥,你不用紧张,这件事我早就知道,因为那天晚上的比赛我本来就去看了,你不愿意在比赛时出老千,这是对的,但是因为这事搞到这步田地值得吗?”
陈铁鹰道:“我做了三年特种兵,太多的战友死在长毛鬼子手上,叫我输给他还不如让我去死,汪老板,我现在走投无路,忠义堂和文尼都是一定要我死才罢休,本来我想到你这赌赌运气,没想到这件事你已经知道,如果你要把我交给他们我没话说,但我绝不会活着让你抓走。”
汪华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道:“陈大哥,我们都是打过硬仗的人,没死全靠运气好,所以我不想做太缺德的事情,害怕报应,再说大家都是中国人,没理由中国人不帮中国人的,刚才我怎么对东北帮那帮人地你也看在眼里了,那是因为我敬重你是汉子,你安心在我这里待着,如果忠义堂想动你,先让他过我这关。”
班长这时也道:“你是山东兵吧?”
陈铁鹰点了点头道:“是。”
班长道:“我以前刚进部队时的班长也是山东人,他是条汉子,你们山东人都是汉子,你是什么时候入伍的。”
陈铁鹰道:“七四年。”
班长道:“我是七三年,正好早你一年。”
陈铁鹰这时终于露出了笑容,道:“那你是班长了?”
班长道:“不错,我在部队里当的就是班长。”
不一会儿,潮州仔派来的人到了,汪华他们分上了几部车子,路上汪华问陈铁鹰道:“你为什么会来香港。”
陈铁鹰听罢,愣了很长时间才道:“我从部队专业后家里没有关系,安排不上好的工作,到了工厂做技工又什么都不懂,被人看不起,后来我偷了工厂一批铁卖了,他们给我扣大帽子说要重判我,没办法,我只有投奔亲姐姐来了,可是没想到大姐在香港的歌舞厅里上班。”说到这里,陈铁鹰吸了口气,的眼睛立刻就红了,说话也带有哭腔,道:“这不能怪她,老娘有病,我又没本事,她只好出来挣钱,但是她命太苦,有一天我在她们舞厅和一个嫖客发生冲突,混乱中大姐被人打中了后脑,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有醒,现在既要治老娘的病又要治大姐的病,实在没办法只好参加打黑拳了,没想到马仔真黑,以为攥着我的辫子了,要我打假拳,我没干,他现在就对付我。”
大国插一句,问道:“你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
道上混最忌讳的就是打听别人隐私,大国认识陈铁鹰不久就问他这样的问题,汪华都觉得不妥,道:“大国,你少问这些事情。”
陈铁鹰苦笑一声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大家能不怕麻烦帮我陈铁鹰的忙,我也不会对你们隐瞒什么,马仔抓我辫子的事情就是那晚上我打的嫖客是水门老大的儿子,他先动手打我大姐,我看到了才动的手,马仔认为他这是收留我,而只要把这个事情捅出去水门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众人听罢都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陈铁鹰居然能惹出这么多有“分量”的乱子来,相比较和记,水门是香港历史更久,规模更大,背景也最神秘的黑帮,汪华知道这个帮派完全是因为之前发生的水门和澳门黑帮火并事件,双方打的天昏地暗,不知死了多少人,最后事情却能不了了之,这就能看出水门背后地力量了,据说靠山是在台湾,有很大地政治背景。不过汪华还是笑着拍了拍陈铁鹰的肩膀道:“没关系兄弟,那天找个机会再把水门那王八孙子狠狠揍一顿,让他们知道咱们这些大陆人的厉害。”
当然了,谁也没有把这句话当真,包括陈铁鹰。
到了约定的场子,那是一个仓库,里面堆满了各种巨大的木料,只见潮州仔坐在一张桌子旁,见了汪华便交代道:“待会你们看我的眼色行事。”
汪华点点头,大国却道:“潮州哥,这算怎么回事,我们不是你跟班的小弟吧,为什么看你眼色行事?要怎么干你得跟我们说清楚吧。”
他一说这话汪华就知道不好,不过潮州仔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语气平和的道:“没错,谁也没说你们是我的小弟,今天来不过是替我壮壮声威,朋友帮忙,不愿意吗?”
他这样一说大国反而没了道理,只好退到一边憋气去了,班长狠狠看他一眼。
潮州仔身边以站了约有十几个人,这些人全部是他手下,汪华不知道潮州仔为什么还要画蛇添足的让自己跟过来。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一阵车子响声,之后又进来七八个人,为首一个矮胖的中年光头,裸露出来的脖子上不知道纹着的是什么东西,长相非常凶恶,汪华以为潮州仔是要和这个人谈判,可是二人见面后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之后光头做到了潮州仔的下手处,而他的对面还有一个空椅子。
这次没过多久,外面又是车子声响,尘土飞扬,这次进来的人再次让汪华大吃一惊,因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菲律宾人——文尼。
他那张老奸巨猾的脸上始终挂着一种虚假的笑容,汪华每次看到都觉得非常不舒服,不过菲律宾人并没有注意到汪华,他坐到到最后一张空椅上,从身上掏出三支雪茄,一人给了一支,光头从文尼进来后就抱着手,昂着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对文尼递过来的烟看也不看一眼。
文尼笑笑把烟放在光头的面前,潮州仔则是很客气的接过烟,二人寒暄了几句,潮州仔道:“给文尼先生介绍一下,这位是新记的齐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