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等着初恋的人呢。他和刘旭从小一起长大,算是两小无猜,只是,男的高考落榜,早早去上班了。双方爸妈都不愿意,所以前阵子刚刚分了。”和刘旭要好的郑佳佳说,无奈地望了望安静听着的聂凌希,“真是奇怪,我本以为凌希会第一个谈恋爱,谁能想到,这么久了,居然还是单身一个人!”
“谁要她不喜欢人家安松啦。说实话,明明是天作之合,看起来就很合适的!”宋纷纷无限惋惜。
“我听安松说起过,你早就有了男友,也是以前的同学?”郑佳佳对她当时口中所谓的“男友”产生无限怀疑,于是坚持打破沙锅问到底,“那怎么这么久了都没见过他,也没通过电话?神秘男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是不是你编造出来让安松放弃你?”
“我原本是有一个男友来着,只是高中之后就分手了。”聂凌希在一圈儿小姐妹的逼供之下,只得坦白从宽,“这个,的确是我当时为了回绝安松找的借口。”
“安松怎么配不上你了啊,你拒绝人家?”宋纷纷接着追问,“才高八斗,又情深一片……”
聂凌希顿了一下,说:“我感觉安松不适合谈恋爱,两个人还是做朋友的好。”
“嗯,我觉得也是。”郑佳佳笑着夸奖道,“像你这样各方面都很出挑的女孩而,自然要有最好的人来配!”
郑佳佳很喜欢聂凌希,她半做玩笑般地对聂凌希说,假使自己也是男孩,也会选择追求她。
“来生吧,来生若我还是个女儿身,一定会嫁!”聂凌希合上手里的书,在教室的灯下,对郑佳佳含笑。
自修结束了,悠扬的铃声奏响了。聂凌希站起来,本来想催宋纷纷一起回宿舍,可人家小两口正甜蜜蜜着呢,宋纷纷跟张周在一边说笑,甜蜜的样子。前短时间两人莫名其妙就吵架了,宋纷纷气得哭了好久,一副受气的样子,现在,又变成了幸福的小女人的样子。唉,女人啊!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聂凌希把书夹在胳膊下面,笼着手,淹没在涌向宿舍楼的人潮里。
走的时候一路上有很多人热情洋溢地与聂凌希寒暄着,她却紧紧闭着嘴,不曾开口,今天实在是太过寒冷,冷得她上下牙都一直在打架,生怕说句话出来的是颤音。
即使C市坐落在南方,可今年的冬天,却出乎多有人的意料,非常的冷。阴冷中透着一股的湿寒。聂凌希觉得,比之东北干燥的严寒,像这样阴柔的寒冷,更加让她难以承受了。
她现在一心想着赶紧回宿舍,用中午打的开水泡泡脚,再钻进自己的被窝,赶紧睡觉。
正准备走进自己宿舍楼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一个人叫她。脑袋一转,看见是徐江。
“聂凌希,你等一下,跟我过来!”
聂凌希快冻僵了,所以有些短路了,聂凌希没说什么,只是呆呆地跟着徐江往人工湖那里走。
依旧是湖边的柳林,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可是夜风吹得冷,吹打在她几乎没有知觉的脸上,她仿佛突然想起来:“徐江,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徐江没有说话,只是领着聂凌希往那边走,走上弧形的曲桥,他停了下来,告诉聂凌希一个震惊的消息说:“方艺来了,就在那儿。”
聂凌希顿时愣住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本能的想转身就跑,但却始终挪不动步子。心房里不知名的东西在她听见他的名字时就已然倒塌了。
“这样一个痴情的傻子,接到你打过去的电话,就傻乎乎逃了所有的课,连夜坐着火车跑来了!”徐江说,“聂凌希,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希望,你们两个的纠结,今晚就赶紧作个了断。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徐江走了之后,聂凌希远远的看着,湖心亭离这里不近的距离,只能略微看到方艺模糊的身形。他背对聂凌希站在湖心亭的栏杆旁边,一阵夜风凶猛袭来,吹动着了方艺纯白的衣服,远远望去仿佛一棵姿态挺拔的松树,就那么安然伫立于月光之下。
是过去,还是回去?聂凌希感觉自己正面临着一生中最艰难的选择。
正在难以决断只是,方艺仿佛感觉到了,就转身看见了她。
这月色太暗淡,四周太安静,仿佛没有任何声音,眼前就只余下他们两个人而已。
好像突然又回到多年前的平安夜,他孤独地站在聂凌希家门口的灯下,痴痴的等待着她的到来。
方艺,我对不起你!聂凌希湿润了眼圈,转身却朝来时的方向走。
隐约听见身后他的脚步,聂凌希的手猛地被方艺抓住,她无力甩开他。
“方艺,你放弃我吧!”她负气地说。
“不放!上火车之前,我就已经决定了,只要再次抓到你的手,我就再永远也不会放弃你!”
“你这样一个大笨蛋,爱情怎么能够勉强!”聂凌希喊叫着,话音里却带了哭腔,眼角潮湿。
“我就是知道你爱我,你是爱我的!”他使劲死死拽着聂凌希的手。
聂凌希忽然之间顿住了,就站在桥上,一动不动。她抿着唇,憋了许久的眼泪断了线一样落了地。
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何的心情,是苦闷,是纠结,还是开心,她只感觉心脏被撕扯般得难过,哽咽着说不出话。
方艺扳过聂凌希的身子,一边拿手背给聂凌希擦着眼泪,一边跟她说着:“你还说我是大笨蛋,你才笨呢,笨得不晓得自己爱的人是谁!”
聂凌希红着一张脸,使劲儿挣开方艺的手:“自恋狂,谁爱你了?”
“你说你不爱我,那你昨天下午怎么还给我通电话,而且还说不出话?”方艺一双炽热的眼睛看着聂凌希。
就算只是一个电话,也重新给了方艺再追求聂凌希的信心。他忽然之间产生了这么一个急迫的想法,他想见她!
根本没有想请假的事,就急急忙忙赶到了车站,那天半夜正好还有趟从南京开去C市的车,但只剩下站票了。他想都没想就上了车,站在车厢里过了一晚上,根本不可能睡着。
那可真是令人难以忘记的一晚上啊。方艺只能坐在走廊上,背抵着座位靠背,实在是受不了了的时候,就趴在旅行包上打个盹儿。在他清醒的时候就会,呆呆望着火车窗外一闪即逝的风景。
为了日夜思念的的她,就为了过来看看她,他就毅然在拥挤的火车上熬过了这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
“你怎么猜出来电话是我打的?”聂凌希看着方艺有些凌乱的发,还有难掩的疲倦和熬红的眸子,就看出了方艺这一路过来非常的辛苦。
“凭我的直觉,我相信我的直觉非常准。”方艺又一次抓住聂凌希的手,她这一次却没有试图挣脱,他的手,有一种令人踏实的温暖感觉,“我一直坚信着,你最还是会属于我,你一定是爱我的!”
聂凌希把脑袋别扭地转过去:“你怎么还是这样的狂妄自大!要不是我一再回绝你,你肯定一早对我失去兴趣了……”
“怎么可能?”方艺急着解释,“凌希,我是那么喜欢你,为你等了这两年多!你要是还不懂我的真心,那我方艺岂不成了世上最委屈、最痛苦的人……”
“方艺,你到为什么爱我?”聂凌希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多年来的一番疑惑。
“我怎么知道……”方艺抬手,抓抓头皮,在聂凌希的面前总是有着孩子一般的神情,“反正我就是爱上你了,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的身影,每次看不到你,就会很想你,每每看见你跟别的男孩在一起说说笑笑,就忍不住的吃醋、会伤心难过……”
“就是这样吗?”聂凌希的眼神里有明显的迷惑,“你怎么确定你心里想要的真是我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呢?”
“我当然能确定了!”方艺真诚地对她说,眸子里充满了热切又执着的爱意,“这一辈子,能让我变得这么纠结,这么狂热,可是还这么快乐的,只有聂凌希一个人!”
聂凌希有些娇羞地望着他,她又何尝不喜欢方艺呢?她知道,这一生中她恐怕再也不会遇到像方艺这么优秀又执著的爱着自己的男人了。
事实上,她一开始就已经为他魂牵梦萦了,在她阅读他写的信的那一刹那,不,还要更早些,当他那天潇洒地走到教室的讲台上,吐字清晰地介绍自己时,她就跟像其他的女孩子似的对他动心了。
谁家少女不怀春?方艺闯进她眼里的时侯,就像是个光芒四射的王子,干净帅气,英挺的眉,薄唇总是微微含笑,还有寒星一般闪着光芒的眸,活像是从童话里走出的王子。
方艺如此高贵,如此绚烂的刺目,所以她从没有把他跟她的爱情相互联系在一起,即便当时坐在方艺前排,也终日只是低眉顺眼,忠实的反映着她那自卑的灵魂。
每每上课的时侯,方艺和徐江在身后肆意地讲着不知从那儿听来的笑话。聂凌希很想笑,但却不敢,只能生生忍下去。在枯燥乏味的高一那年,在跟齐煦交往之前,听方艺讲的那些笑话,几乎成了她生活中唯一有趣的事。
她本以为她适合的是齐煦那种男孩,平日里就很温柔、体贴、内秀、不骄矜,好像谈完一场恋爱,就可以直接走入婚姻,平平淡淡,却能给她心理所贪恋的那种依赖感。可方艺却像一匹野马,热切而充满活力,一路奔袭而来,将她原本平静的内心世界折腾得一团乱麻。
方艺果真爱上了她,是不是暂时的内心空虚呢?
书上曾经说,爱情如同一场倾城豪赌,既然赌上了一颗真心,就再也收不回来。如果哪天,方艺厌倦了她的平凡,或者干脆就喜欢上了别人,聂凌希害怕,怕面临那种绝境,怕堕入愁苦中一生不得解脱……
聂凌希心里在犹豫着,迟迟难以决断。可是那双按在她肩上的大手却唤醒了她,她踟蹰着回眸看着他,月光不甚明亮,可他的眼睛却澄澈依旧。他的右手,心疼地抚上她冰凉的脸。
“凌希,我是真的爱你,我绝对绝对不可能变心!”他坚决地说。
他居然看出来她在担心什么,在恐惧什么!
湖边寒风阵阵,方艺的手却依然那么温暖,有一点粗糙,可每每划过她敏感的皮肤,总能带来那种让她不安的悸动。
“方艺……”聂凌希嘴唇又抿了起来。他缓缓俯下脑袋,一点点靠近她,却意识难以决断,最终只是亲了聂凌希的脸一下。
即使被亲吻的是她的脸颊,可他那滚烫的热情,那种他特有的男性气息包围了她,让她有些惊慌不安,身子微微地颤抖。
方艺温柔地拥她在怀里,她没有抗拒,只是埋头在方艺的胸前,轻声细语,说完了后面的话:“我想我爱你。”
他激动得难以自持,紧紧地抱着她的身子。他潮湿了眼角,在银色月华下光芒别样闪亮。
这是方艺和聂凌希第一次相拥,永远定格在那么一个寒冷的夜晚。
多年以后,聂凌希总是想起那么一个晚上,想起方艺在湖边的誓言。那天的记忆非常深刻,像镌刻在她的心上,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熄灯之后很久,聂凌希才失魂落魄回了宿舍。人已经钻进被窝,却依然久久难以成眠。
夜是那么的静,下铺宋纷纷轻微打呼都显得很清晰。她放空着思想,努力想赶紧睡着。可是一闭眼,方艺的俊逸的脸庞就在脑海中浮现,就连他说的那些誓言也都在耳畔回荡着,一遍又一遍
她从来都不肯相信他的誓言,可是这次,她愿意放手一搏。
而睡在徐江宿舍的方艺,也是整晚想着聂凌希。他完全睡不着,脑海中都是聂凌希的模样。带着那种如愿以偿的亢奋,他跟徐江两人聊天直到很晚。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抓紧时间睡了会儿。接连着有两晚没睡好,方艺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可是眸子里却精光四射,炯炯有神,徐江揶揄说方艺像是吃了兴奋剂似的。
即使聂凌希愿意接受方艺,可徐江对她的意见早已根深蒂固。现在又增添了几分反感的意味——这样犹犹豫豫,害了方艺不浅,而且还显得十分的矫情,让人觉得她是想着以退为进。再忆及聂凌希在C大的种种“劣迹”,他控制不住的就说了心里话:“老大,别说我离间你们两个的感情啊。我真的感觉聂凌希非常有心计,对付男生很有些本事。你从小九没谈过女朋友,觉得她长相很清秀,性格也怯懦,不爱说什么闲话,一副清纯玉女的样子,就傻乎乎以为是遇到了真命天女,没头没脑的栽了。你当初不喜欢许小晴,不就是因为她太骄傲,太惹眼,太不自重吗?我丑话说到前头,我看聂凌希比许小晴也好不了多少!”
“今天要不是因为你是我这辈子的好哥们儿,我非狠狠揍你不行!”方艺听徐江这样子说聂凌希,心里非常不开心,甚至有些愤怒。
徐江懂方艺是个痴情种子,自己的“金玉良言”根本是白瞎了,便郁闷地嘟囔着:“今天,这话我已经说了,爱信不信!”接着,扯开被子,呼呼大睡。
方艺如今陷入深深的爱河,徐江的好言相劝对他完全无效,他只是痴痴等着天亮,希望能早些见到聂凌希。
不过,徐江是真的误会了聂凌希。她能在现在接受方艺,主要是因为她和齐煦已然分手了。还有,她懂得了方艺的爱,也没有了以前“灰姑娘”似的自卑感。她感觉,她现在已然能够和方艺并肩,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仰望他了。
次日的早餐过后,聂凌希请了假,跟方艺一起去车站。一路上是将近两小时的车程。如果是从前,聂凌希一定会感觉到晕车。但现在,身边有了方艺,即便有点不舒服,也感觉很快乐。
自打上了公交车,方艺的大手就温柔地握着聂凌希,再不愿意松开。她有些羞涩,抬眼偷着看看四周,发现并没有谁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才放心的任由方艺握着。昨晚她没怎么睡,在一阵阵颠簸中,一股倦意缓缓袭来,她闭了眸子,很快就睡得不省人事。
方艺舍不得吵醒她,他静静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朝阳的光线透过公交车窗,均匀洒落在聂凌希白皙姣好的脸上,肌肤如同婴儿一般嫩滑。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对于事物的看法都有所不同。方艺一直都感觉聂凌希长得非常漂亮,即使没有魅惑众生的妖艳,但一身素雅之中,依然动人心魄。在C大见到聂凌希的时候,真是觉得大吃一惊。干净利落的纤长马尾,皮肤白皙,双眸闪着光,身材比例匀称,变得娇羞可人,就像一朵清晨的水莲花,忽然之间被唤醒了,在晨光之中灿烂开放,难以言喻的漂亮。
他以前听徐江说过,在C大有很多人热烈的追求聂凌希。而她对这些人就非常温和了,不再有当年拒绝他的残忍和敌对,而总是说说笑笑,甚至言谈举止间十分亲密。方艺完全没有把徐江的话放在心上。无论时光怎样流逝,聂凌希在防疫心中,都永远如一的怯懦、温和、柔弱,永远需要自己权力的保护,需要他最真心的满满的爱。
不过,今天早餐时,在C大的食堂里,四周那些充满了敌意的眼神,依旧入了方艺的眸子。他厌恶那些人,非常想赶走这帮雄性激素分泌过旺的人。可现在的聂凌希出落得这般出挑美丽,他可以爱聂凌希。别人怎么就不能呢?
但方艺的爱,毕竟与其他的人不同。他是被聂凌希所吸引,可那不仅为了她漂亮,更兼有种难以言喻的疼惜。他们是迷恋,可他是真正的爱,他的爱比那些迷恋要深得多。一个男人,或许能够同时迷恋上很多女孩,可爱的人,却只有唯一一个。他爱上聂凌希那一瞬间开始,就已经产生了连自己都感觉奇怪的莫名占有欲。他甚至想要每分每秒都守候在聂凌希的身边,怜惜她,守护她,可恨的是他们两个人现在在两个相距甚远的城市上大学,就连想见彼此一面,都是个奢求。
“凌希,你当初,为何没填南京?”他抚摸着她那娇嫩白皙的指尖,轻声细语叹息着,“你当时的分数不是上了重点线吗。”
聂凌希靠在椅背上,睡得昏昏沉沉。突然,公交车停车,她身子向前一倾,方艺赶忙伸出手扶着她,这一扶,就不想要收回去。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聂凌希的身上,听着她平稳而有节奏的呼吸声,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着阵阵少女的特有的馨香。
他用自己修长的胳膊,安静温和地环住聂凌希,不小心碰到她丝滑的脸,接着,情不自禁地俯下身。聂凌希依旧那么安稳,仿佛丝毫未感觉到自己的唇上方才一瞬的温湿。
这样一个吻,其实是方艺偷的。本来,昨晚他决定了要吻她,可最后还是难以决断。他不愿轻薄佳人。为了爱,变得谦卑,为了凡事小心谨慎。
“XX站到了,请您提前做好准备,从后门……火车站到了……”
听见提示音于耳畔响起,聂凌希遂迷离着朦胧的睡眼,方艺帅气的脸满满的占据了她的视线。她发觉自己一直睡在方艺怀里,脸突然就红了,急忙坐起来,却不想一眼竟看到她的口水濡湿了方艺的衣服,就在他干净的白外套最明显的地方。
“呃,抱歉……”聂凌希垂下脑袋,心里懊悔得不行。我的天啊,居然把口水蹭在了方艺的衣服上!
“将近两小时的时间,你又睡得很熟,我一直看着你。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啊?”方艺貌若体贴地问,其实却是想要掩饰他难以抑制的慌张情绪,因为他并不确定聂凌希刚才是否睡了,或许没有呢。
“嗯,昨天确实没睡好……”她小声的回答着,脸色桃红,有些孩子气。
方艺感觉她现在的样子可人极了,控制不住的就拧了聂凌希的小脸一把,叮嘱着:“下个月就要放假了。这回你可得乖乖等着我,不能够一个人跑回H市!”
聂凌希抚着肿肿的脸颊,心里泛着略带甜蜜的心酸。
方艺,我突然舍不得让你走了!
聂凌希目送方艺上了坐上了火车,就坐着公交车回学校,一路上还沉浸于离愁别绪中。聂凌希,为何你和你的爱人,总是要挥手告别呢?
她有些后悔了,当时为什么改掉了自己的志愿?
C大比南京大学放假要早三天,这是大家大学中经历的第一个寒假,大家都亟不可待,提早就买了车票,打包好了行装。聂凌希要等方艺,所以就多待了几天。现在快到春节了,火车上爆满。有些是要回家的外地学生,大多数则是那些返乡的进城农民工。
H省是个农业比较发达的省份,经济没有发展起来,所以现在就是农民工数量最多的省。曾经听分家说过,如果要看底层人民的生活,就该看看过年那几天的火车车厢,即使再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也能从瞬间从天上跌落,从此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艰辛。他们排了很久的队终于抢到了火车票,幸好是坐票可却挨着走廊的。火车上非常的拥挤不堪,连去个厕所都要跋山涉水。邻座是一帮子农民工,都脱踢了鞋子,在小桌子上打扑克牌,喝点小酒,抽着烟,豪放的表露着回家的喜悦。空气异常污浊,聂凌希总是能嗅到那股刺鼻的汗脚的味道。即使只有短短两小时车程,她依然觉得坚持不住。方艺一直照顾着她,还小声地告诉那些人少抽些烟。就连出站时,他也为聂凌希提着大包小包,还十分体贴地把她和四周的熙攘隔开,护她周全。
然后,他们疲惫不堪地坐在H市的计程车上。方艺问她:“你待会想去哪儿?”“必然要先回家啊。”聂凌希说,看到方艺眼中明显的难分难舍,轻声细语地道,“我好累啊。明天好吗?”“当然。”方艺很快就答应了,“号码是多少,出来的时候打给你。”聂凌希掏出笔在他手心写下一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