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方艺认定,这是他错误的幻想。或许为了聂凌希是班上极少数不爱搭理他的女孩子之一,并且又刚好在他前排坐,所以才勾起了自己的好胜心吧。
他的日子,每天都过得有声有色。他一天到晚有忙不完的事,上课要做笔记,课下还要做作业,还要跟徐江打篮球,还要负责组织日常活动,要定期和班主任沟通,收发大家的作业,背英语,还要默写古诗,还有茫茫如山的卷子和辅导书……他,是个大忙人,他怎么会有日子想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直到两个月后,聂凌希和齐煦两个人的恋情有了很大的进展,方艺才突觉悲凉的懂,自己恐怕已然错过了她,或许是永远。
感情这样一个东西,是很微妙的,或许连自己都一直没有察觉。等到果真失去了,他才懂,原本以来,他对齐煦的嫉妒,和对聂凌希每日的魂牵梦萦,就表明他喜欢聂凌希。感情的酸涩,还有一点甜蜜,它淡淡地萦绕着,又如此强烈的证明着自己的存在,那失去一切的惘然,如此的真实……
它就那么潜入了你的心,不是何时开始,但却绝对没有终止。它在你的血液里翻腾着,时刻惊扰着你,让你难以安定下来,让你变得不再是自己,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在其他人看来,她果真不美,不可人,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可不管怎样,她永远会是你眼里最重要的人,让你不顾一切的地在乎。就连她的一言一行,都莫名地会在你平静的心里引发滔天巨浪,让你喘不过气,随意的一个眼神,都能让你小心翼翼地幻想很久。
方艺不是喜欢文学的人,对文学想来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可那时候,却一直在抽屉里放了一本《红楼梦》,闲暇的时候,总会拿出来看一眼。其中,最让他感叹的一段词是:“若说没奇缘,为何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为何心事终虚化?”
他很少会像这样悲春叹秋,感事伤怀,聂凌希不经意走过方艺旁边的时侯,好奇的探了他一眼。方艺瞥见到聂凌希靠近自己,心跳忽然之间地快了两拍。
窘迫地抬脑袋,正好撞上她漆黑的眸子在盯着自己,惊慌失措下,他忸怩地问:“你想看吗?”
聂凌希大大的眼睛中流露着莫名其妙的神色,一脸不解。
“这本书挺好的,你要别看看。”他有些紧张得咽了咽口水,顿感口干舌燥。
人人都懂方艺是个骄傲的男孩,却没有人懂其实他特别容易害羞。尤其在他喜欢上的聂凌希面前,他就变成了一个不敢说什么的人。
聂凌希盯着他,有好一会儿。接着,微微一笑,摇脑袋说:“我刚看过了,不用了。”
“哦。”他若有所失,等她坐回座位上之后,忽然之间张嘴就问她,“那你是跟齐煦一起看过?”
聂凌希眼中的一丝笑意顿时消散,尴尬而愤怒:“方艺,我怎么你了?你就这么欺负我?”
“我……欺负你?”方艺皱着眉脑袋。
“你是不是以捉弄我为乐啊,方艺?”聂凌希眼神冷酷,她根本没看到方艺纤长的手指用力的捏着,泛着骇人的青白,“徐江跟我说我过了,他说你非常讨厌看到我,甚至一见到我就感到恶心。不过你放心吧,我马上就要走了。”
“聂凌希,你说什么?”他阴冷着漆黑的眸子,像仇人一个样子狠狠地盯着聂凌希。
聂凌希没有答话,自顾自地转过身,不再理会方艺。
但方艺很快懂了聂凌希的意思。就在那天的班级例班上,班主任再次依照排名调整了座位。经过一段日子的努力还有齐煦的帮助,聂凌希的成绩一路上升到了班里的三十名,再加上近视的原因,老师把她的座位调到前三排,让她跟陆瑶做同桌。齐煦恰好就坐在聂凌希前排。
班会结束时,齐煦过来帮聂凌希搬东西,所有人都看着,可是两个人却不以为意。几个喜欢看戏添乱的男孩,给他们起哄,班里都是口哨声。而聂凌希却非常的镇定,丝毫没有羞怯,这样一个平日里胆子最小的普通女孩,此时却非常的大胆。
方艺就在自己的位子上,一直看着聂凌希把文具收拾好,看着他们两个没有一丝犹豫地走了这个地方。这时,一个杯子掉落到方艺的脚边,方艺懂,那是聂凌希用的杯子,此时已然被她遗忘了。
他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那么一个可怜的杯子就咕噜噜滚到了角落里。
“走,方艺,打篮球去!”徐江大大咧咧就过来找他。
“滚!”他邪火上涌,愤怒地说着,心里却止不住得醋海翻腾。
徐江脸上有些不好看了,也嚷他:“哎,我说方艺,你有病啊?”
“懒得理你!”方艺倏地站起来,推开徐江,转身独自跑出去。
他一路跑着,虽然很难过却贪恋这种宣泄,不想停。一路穿过聂凌希和齐煦经常走过的林荫道,穿过自己曾经叱咤风云的球场,就像穿过了青春里的纠结回忆,穿过如此燥热的夏天。
聂凌希,我要怎么办,我要如何忘记你,要怎么变回以前的自己?
你怎么会觉得我讨厌你呢。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讨厌你,从来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