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没想到姑母薛盈燕也会同乌雏一同来到这里,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玉郎非常高兴,当他看到,自己身后背着的人是姑母时,虽也害怕姑母听见了刚才自己与白鸽的谈话,但内心的喜悦冲淡了一切的忧虑。他欣喜地背着薛盈燕冲上了山坡,乌雏这丫头追在后头一个劲的敲打自己,玉郎心里边别提多开心了。
“你放我下来”
被玉郎背着的薛盈燕又觉着害羞起来了,明明是自己要求玉郎背自己的,可让自己的女儿在一旁吃自己的醋难免有些尴尬。
“不行,姑母您身为千金之躯怎能在此荒郊野外之地劳累自己?玉郎背你上去!”
玉郎无心无意的口快之语,但薛盈燕听在耳朵里难免微微生气,她伸出右手掐着玉郎的臂膀上,也不说话,玉郎臂膀一疼,回过头看见姑母嗔怒的模样,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姑母是个坚毅的女人,十年前独自一人就在皇宫这个处处是危机的地方坚强的生存着,并且还将自己庇护在她的羽翼之下,这十年里姑母在皇宫的艰辛玉郎想象不到,或许她无时无刻不在躲避和身在危机之中。薛盈燕本就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她从小就被薛家人送往了高丽学习技艺,十岁开始学习武艺,虽武艺不精,但要对付一个不懂一点武功的寻常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十五岁的薛盈燕被送回了薛家,她在薛家又重新学习中原文化。虽说女孩一般比男孩成熟的早,但经过了两个国家文化教导后的薛盈燕比起同龄人,心理成长的更快,她十七岁时又被玉郎的父亲,也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送到了皇上身边她那时每天都生活在压力当中,薛家以及高丽人的催促,皇宫深院的尔虞我诈,都让这个早熟的女孩觉得自己原来是如此的没用。在来长安的第一年里,薛盈燕饱受了皇宫里的冷眼相对,第二年春天她才有机会见到皇上,同在长安的那伙高丽人发现时机已到,便让薛盈燕趁机杀了‘太周’皇帝,薛盈燕第一次见到皇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找到机会行刺时,薛盈燕根本就没看清过皇上长什么模样,当手中匕首刺下时,她才看清,不过是在皇上倒在被鲜血染红的浴桶里。当时先皇没有怪罪薛盈燕,在太医给他包扎完后,先皇让所有人都退出寝宫,只留下薛盈燕一人,当时的王奎封还是先皇的侍卫,当然不肯让先皇和这行刺的女人独处,可他还是执意让所有人都退出去,只让薛盈燕留下。
“哈哈哈!!!你当时手可在抖啊!”
原来先皇躺在浴桶里便发现了薛盈燕拔出匕首,这女人也真是奇怪,行刺居然不看着目标,只是低着头,闭着眼。薛盈燕站在先皇的面前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自己的下场,也知道薛家会遭受到怎样的严惩。可她万万没想到,先皇第二天便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当做没发生过一样,当晚继续召见了她。
‘他和他一样都是个傻瓜,为什么要原谅我这种女人呢’
薛盈燕不想再去回忆了,她趴在玉郎背上,将脑袋枕在玉郎的脖子上。
“你好傻”
“姑母不是一直叫玉郎傻小子吗?”
玉郎见姑母放松了下来,虽不知姑母刚才在想什么,不过他清楚,刚才姑母对自己生气,现在又安心的让自己背着,姑母是清楚自己的用心的。姑母和自己都明白,对方对自己的爱意。
“嘻嘻!表哥你就慢慢爬吧!!”
不知什么时候,一旁的乌雏骑上了白鸽牵上来的大马,和白鸽从玉郎身边走了过去。
“薛太后,还是上马吧?”
后头跟上来的薛燕心疼主子玉郎,尴尬的询问了薛盈燕一声。
“不用了,我想和玉郎多说说话。”
薛盈燕让薛燕跟上白鸽和乌雏,薛燕看了眼主子,玉郎也点了点头。她只好牵着马追上了白鸽。
“齐珞这孩子就是调皮。”等着薛燕也走到了前边,薛太后继续和玉郎说到。
“好玩罢了。”
玉郎虽如此说,不过乌雏都已经十五了,整日里还像个小丫头似得也不行啊,得找个老师好好教教她。
一行人终于到了玉郎从前居住的小屋,此时小屋里亮着烛光,想必是叶儿点着的。
“睡了?”
玉郎将姑母放下,走到小屋门前推开房门,看见叶儿正裹着自己从前的衣服睡在床上,她自己的衣服晾在外头,想必是自己去了不远处的池塘洗了个澡。
白鸽和薛燕将马匹拴在树上,再将乌雏抱了下来。
“这马背没有表哥的舒服”
下来后乌雏摸着自己的脊椎骨,果然还是表哥的背舒服点。
“你这丫头,把我当什么了?”
玉郎走到她跟前,然后拉着她和薛燕先进了屋子。
“快睡吧,别吵醒你叶姐姐。”
“噢”
乌雏回过头看了眼屋外的母后,母后没有说话,她只好扫兴的脱掉外衣,薛燕则开始想办法怎么增宽这床板。
“你出去啊”
当脱到一半,乌雏抿着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哎呀,母后在这儿,你还想干嘛啊”
乌雏见玉郎还在屋子里收拾东西,便走上前敲了下他的肩膀,玉郎疑惑的回过头,刚才好像是听到她有说些什么。
“玉郎,你出来,姑母有话和你说!”
薛盈燕站在屋外,虽也没听见乌雏说了什么,但她瞧得出自己女儿是害羞了,便将玉郎叫了出来。
玉郎这才明白,这小丫头是在‘外人’面前害羞了,便假装生气的盯了她一眼,乌雏偷笑的推了他一把,要不是姑母和白鸽在外头,她自然是不会赶表哥出去的。
玉郎将擦干净的一张凳子也搬了出来,随后将门带上。
“姑母”
玉郎将凳子放在姑母面前,薛盈燕摇摇头。
“这一路有你背着,我累什么?你也真是的,不知男女有别吗?虽然乌雏与你在高丽私订了终身,可也要懂得礼数啊。”
“是,玉郎知错了。”玉郎站在门口挠了挠头,不时能听见屋子里乌雏发出的偷笑声。
“我也没有怪你,那丫头对你死心塌地的你与我又是哎,这或许就是命吧?”
薛盈燕不敢再开口了,这命还真是怪哉,自己夺去了玉郎的一切,现如今或许又要将自己的一切还给他
但玉郎以为是姑母觉得自己不会真心接受乌雏,便走上前:“乌雏的心意,玉郎在高丽便以明白,这丫头或许是从小至大身边外没有依靠,见到玉郎时,或许只是一时冲动的将对未谋面的哥哥的感情扩大为了男女之情。但相处久了,她的内心也渐渐明白,对玉郎到底是何心思。”
“噢?这丫头一般不向外人袒露自己的心思,你却能清楚,看样子,你对她而言,或许比我更重要。”
薛盈燕心里清楚,乌雏与她姐姐,自己是真的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倒是全身心的培养了玉郎十年,原本她还以为乌雏见到玉郎,会耍性子故意刁难他。没想到自己这个调皮的女儿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傻女人。
玉郎听见姑母的话,低头不语。他也知道乌雏的童年少了许多母爱和父爱,如今乌雏如此依赖自己,有一半原因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缺失的亲情。
“好好待她吧。”
薛盈燕见玉郎不再不说,便走到他身边。玉郎慢慢抬起头,微笑着点点头。
“哎呀好困啊”
薛盈燕笑着伸了个懒腰,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这一动作,将她丰盈有致的身材展露在玉郎面前,她娇笑着从他身边走过去,推开了屋门,看见乌雏正趴在窗口偷听,生气的走了过去。
“啊!表哥救命!”
“哎,真吵。”
屋子里的叶儿早就被乌雏和薛燕吵醒了,如今又进来一个,还让不让人好生休息了。
“你。”
屋外,白鸽这才有机会走到玉郎身边,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就怎么尴尬的站在屋外。
“你也进去休息吧。”
玉郎看了眼在屋子里追打嬉闹的姑母和乌雏。
“那你?”
“我就坐在这儿!”
玉郎将搬出来的凳子放在窗户下头,双手环胸,坐下靠着墙。
“你也累了,你进去休息吧,我来守着”
“哈哈你让我进去,不是放狼进羊圈嘛?”
“哼,你也真有胆子说这话。”
薛太后怎么说也是千金之躯,又是这小子的姑母,白鸽见玉郎敢说这话,以为是他开的玩笑。
“别争了,再争我们两个都不能好好休息。”
“那好吧”
白鸽抬起头,天快亮了,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卯时一到,天也就亮了,坐在屋外的玉郎在睡意中听见了吵杂的声音,有脚步声,许许多多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叫喊,有兵刃的碰撞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从山下传上来!
“怎么了!”
玉郎突然惊醒,发觉声音并不是自己梦意中的!而是实实在在的从山下传上来的!便走到两匹车马前,解开一匹马的缰绳,骑着它到了山腰上,向下望去!有一大批人马正朝着长安城而去!是关午华的队伍!没错是他从山海关带来的队伍!!
“为什么!这个时候关午华的队伍会”
玉郎心里开始打鼓,得赶紧想办法!得想办法!
“白鸽!白鸽!!!”
玉郎骑马跑了回去,推开了屋门,将躺在床上的五具玉体都推搡了一下,终于找到了白鸽。
“玉郎发生什么事了?”
薛盈燕第一个醒来,她用手挡着自己的身体,刚才玉郎他好像又哎,罢了。
“关家行动了!关午华的队伍朝长安去了!!!”
“走!!”
白鸽醒来后立刻跳下了床,利落的穿戴好衣物和玉郎一起冲出了屋子!
“你想怎么办?”
两人各牵一马,白鸽询问玉郎有何计划。
“你轻功较好,而且你比我较容易进城你速回长安找潘勇和王尚书我去找齐索!”
“你真打算让齐索领兵进长安?”
“可如今关家的兵已经到了长安!”
白鸽一皱眉,如今也别无他法了吗?
“好!我去了长安通知王尚书,便立马回来和薛燕一起保护太后。”
“玉郎回来定当以身相许!”
玉郎说完,便遭到白鸽一记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