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危机四伏,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遭人暗算,身首异处。薛盈燕就在这危险的皇宫中挣扎生存了十余年,可终究不得在关家的掌控之下,在皇宫中有所建树。现在王奎封又死了,薛盈燕比之皇上齐御,也好不到那里去了,没有人帮助她,关家要除掉她,可谓是易如反掌。
玉郎在姑母寝宫外头见到百屠松后,内心里就开始惶恐不安了,没料到齐御也在想办法除掉自己,看来他是担心自己成为第二个关午庆或是关午华。可关御琼还在宫中,白玉郎要是死了,还有谁能制约关家呢?皇上不可能没想到这点,难道他还有什么后招?可去川地调兵的关曾河也快回到长安了,到时,皇上齐御又会如何应对呢?
玉郎在姑母寝宫的院子里来回走动徘徊,还有一个多时辰午宴就要开始了,可皇宫中尚未有什么动静,看样子关家这次并不是想要动姑母,而是要动自己了。他们也早该对付自己了,今天才动手,实在是算晚了。不知齐御有没有拖延关御琼取消今天的午宴,若姑母前去赴宴,自己必定得跟去,到时关家叫人擒住自己,自己就不得不束手就擒了。若姑母不去,关御琼也定会带人前来,到时要是逼迫姑母将自己交出来,自己就不得不舍命一搏,杀了关御琼。到时只好带着姑母和乌雏离开皇宫。
临近中午,太阳是越挂越高,晒得玉郎满头大汗,屋子里的薛盈燕坐在床头,她也想了许久,不能因为自己而害了玉郎,如今他们在长安已无依靠,在关家的掌控之下,玉郎也难以在长安有所宏图,倒不如先离开长安,在外边发展壮大后,再回到长安从关家手中将长安夺过来!
“玉…”薛盈燕站起身子想要叫玉郎进来商议离开长安之事,可突然一下又犹豫了片刻,虽后终于下定决心:“玉郎,你快进来…”
见姑母在叫自己,玉郎迈步进屋,见姑母从衣柜里取出一个方盒。
“玉郎,这里边是姑母所有的积蓄…”
“姑母,你这是!?”
玉郎见姑母打开方盒,里边有五锭黄金和十张银票,玉郎不明白姑母的意思,上前将方盒盖上。
“难道姑母是想让玉郎逃走?”
“对,逃走,是姑母错了,在坚持下去,怕是会害了你,孩子你拿着这些钱带着齐珞和其他人离开长安,去榆林!”
薛盈燕捧着盒子走到玉郎面前,身子前倾,玉郎身子一撤,薛盈燕倒在了他的怀里。
“不行…姑母不要想着用自己的命来换玉郎的未来这种…这种愚蠢的想法!要走!一起走!”
早在齐索来长安前玉郎就想到过带姑母薛盈燕和表妹齐珞离开长安,可当时姑母的态度坚决,决不肯离开皇宫,可如今大势已去,再不离开,等着他们的怕会是残酷的生离死别了。
薛盈燕从玉郎怀里撑起身子,不住的摇头:“傻孩子,我身为皇太后,又怎么能轻易离开皇宫?到了中午,齐御要是没能阻止关御琼,我便去赴宴,到时你赶快去找齐珞,带着她离开皇宫,再找潘勇送你们出城!记住,到时千万不要来找我!”
玉郎看着怀中的小盒,双手用力握住:“好!我送她们出城,姑母在宫中等我回来找你!”
“不可以!你不能回来,离开了长安便不要回头了,到了榆林,带着齐珞去找当地姓陈的‘藩王’,只要讲明齐珞的身份,他便会帮你的!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将自己的身份告知其他人…”
薛盈燕忍着泪水不断的摇头,两只玉手抓着玉郎的衣襟,是那么的万般不舍,或许这一别他俩就得天人相隔,薛盈燕不怕死,但她不舍,她还有许多事没为玉郎去做。她还想看着玉郎和丫头们举办婚礼,想看着他为薛家重填香火,儿孙满堂…可这一切都已是遥不可及的奢望了,为了玉郎的未来,薛盈燕不得不牺牲自己。
玉郎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头,薛盈燕露出欣慰的微笑。
“你不要如此沮丧,姑母在长安等你回来!”
“嗯!”
玉郎知道,这是姑母在安慰自己,自己带着齐珞和其他人离开长安,姑母必有性命之危,关家即便因为各种愿意暂时不杀姑母,也会用她要挟自己。姑母或因此自刎…
“姑母。”
玉郎放下手中小盒,低垂着脑袋,双手抓着薛盈燕的手腕,薛盈燕露出苦色的笑容,她能感受到眼前小伙子对自己的不舍,也能感觉到玉郎此时内心的痛苦。这痛苦让薛盈燕也非常难受,可她这次不得不狠下心来和玉郎分别,自己还亏欠他太多,自己自私的想要让自己的女儿来向玉郎弥补些什么,而自己,却不能再为他做任何事了。
在前往‘宏宵殿’的路上,齐御一直推脱着自己身体不舒服,想让关御琼取消今日的宴席,关御琼自然是知道齐御在演戏,便带着他转道,去太医府,让太医们给皇上好好检查检查。齐御见关御琼铁了心要除掉白玉郎,无奈之下也只好跟着他到了‘宏宵殿’,而后关御琼派人再去接薛太后。此时薛太后已经准备好去赴宴了,玉郎也早就去接齐珞,想必他们已经离开了皇宫。
“那伙人或许还在?”
半途中,薛盈燕想起来,那伙高丽来的人尚未离开长安,关御琼就是想利用他们吧?薛盈燕苦笑一声,自己的母亲真是对自己恨之入骨啊。
当薛太后就要到‘宏宵殿’时,关御琼的人又向他禀报,薛太后的女儿,乌雏公主不见了,并且那个叫白玉郎的人,也未跟着薛太后一同前来!
“你说什么!?”
关御琼站在‘宏宵殿’外等着薛太后,听见手下的人如此报告,难道薛盈燕又察觉到?自己自己并不是对付他,而是要铲除白玉郎!不!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
关御琼面露凶相,转过身看着‘宏宵殿’内的齐御,是他偷偷告诉薛太后的吧?让白玉郎带着乌雏公主躲起来!哼哼哼…难道他们又躲进冷宫里了?那里可是禁地!被发现擅闯那可是死罪啊!上次要不是皇上保了他们…这次刚好!还省的自己想方设法对付你了!
关御琼赶紧叫来萧花云,让他带着近卫们去找出白玉郎,只要找到他,当场斩立决!
“白玉郎呢?”
百屠松一路护送薛太后出了后宫,直到快要到‘宏宵殿’时他才注意到白玉郎没有跟来,那小子去哪儿了?
“不过也好,他不来,关御琼今天的计划也就无用了,可他躲得了这一时,关御琼可不会就怎么放过他。”
不止是关御琼,就连皇上齐御都开始忌惮他了。
“你是什么人!”
乌雏公主的屋外,几名侍卫见一男人火急火燎地朝这边走来,便上前阻拦,只见他一个抬手,上前拦他的一名侍卫便被掀翻在地,他顺手也抽出了侍卫腰上挂着的佩刀。
“大胆狂徒!”
“杀!”
侍卫们可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在皇宫内如此骄纵妄为,纷纷拔刀相向!左劈右砍,这突然出现的小子不死也得废了两只手!
“哈!”
刀光剑影之中,只见他双手握刀,左右弹打,就好似用长兵器一般,将冲上来的两名侍卫手中的佩刀打落在地。
“表哥!?”
屋内的乌雏听见外头的声响后推开了窗户,不顾婢女们的提醒探出了身子,原来是表哥薛玉郎在外头和侍卫们打起来了。
“你们让开!”乌雏推开身后的婢女,接着跑出了屋子。
“表哥!”
乌雏拉着自己的裙子跑到外头,一名侍卫见状,赶紧跑过去想要将乌雏公主拦下,可突然胸口被一把刀给砍中了,是玉郎朝他扔过来的,扎扎实实的砍进了他的胸膛!
“走!”
玉郎跳过去拽住乌雏的手就往外跑,后头的婢女们都吓得大叫起来,乌雏公主被人劫走了,可真的在乎的人只有禁军和近卫们,其余的人都好像对这个整日里只知道玩乐的长公主满不在乎。
“发生什么事了?”
在‘宏宵殿’外等着薛太后和白玉郎的关御琼,听见内宫里边乱哄哄的,叫身边的人前去查看,过了片刻护送薛太后的队伍也到了,关御琼亲自过去迎接。
“薛太后,皇上早已等候多时了。”
关御琼站在薛盈燕的轿子外头,他抬起头四处张望,怎么不见白玉郎?
“…关大人,皇上为何突然设宴?今日可有什么喜事不成?”
薛盈燕撩开轿帘,问着外头的关御琼。
关御琼收回眼神,弯腰拱手:“薛太后您忘了吗?上次不是说好要招待高丽来的特使嘛?因为齐索的原因宴席推迟咯,今日这是补办。”
薛盈燕抿了抿嘴,轻叹一声,那伙高丽人果然还在宫中,自己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只求玉郎和乌雏早些离开这儿。
“那也用不着皇上和哀家来招待他们吧?啊?呵呵”
薛盈燕在婢女的搀扶下走出轿子,站在关御琼面前讥讽了一声,高丽来的特使,顶多让宰相接见,他们何时有这待遇,能让本朝的皇上和皇太后迎见了?你关御琼不懂,难道你身边那个礼部的狗腿子还不清楚规矩嘛?如此明显的鸿门宴,也就只有你这个厚脸皮的老头子摆的出来了。
薛盈燕也不想多和他讲,迈着步子踩上了‘宏宵殿’的阶梯。
“…百守领可有见到薛太后身边的那个人?”
关御琼望着薛盈燕的背影,挪着步子走到百屠松身边,双手环胸,语气甚是不悦。
“下官去迎接薛太后时的确有见着,怎么?难道关大人是觉得下官无能,想要提拔那人,来为关大人做事?”整个大内系统里,也就他百屠松敢不给关家面子,更何况如今关午华跑了,害了一大批‘十六卫’进了牢狱,关家在近卫里头的威望也是一落千丈,也只有萧氏兄弟还在勉强在帮关御琼维持着。
“百守领想多了,皇宫内正需要像百守领你这样的忠贤之士来保护皇上。”
关御琼一甩衣袖,转身也进了‘宏宵殿’。
内宫里,玉郎背着齐珞四处乱窜,躲避着侍卫们的追击,他得想个办法尽快离开皇宫!
“去御膳房,那里有马!”
齐珞比玉郎稍稍了解宫内的情况,由她指路,玉郎终于在宫里找到了马匹。
“嘿!干嘛呢!”
马厩在御膳房的旁边,单独的一角用砖墙砌起来的,出来倒水的御膳房下手,见有一男人带着一少女正在偷马,赶紧大叫一声,大厨们都拿着菜刀赶了出来,可玉郎早已带着齐珞骑着马跑了!
“快追上那人!他绑了乌雏公主,骑着马在皇宫里乱窜!”
侍卫们终于又追了上来,可他们的双脚怎能赶得上马匹的四足?但这里终究是皇宫,走道狭小,多是长廊,马匹本就个高,进不去长廊,玉郎和乌雏跑了没多远就得下马了。
“不骑啦?”
“傻丫头,骑马太慢了,上来!”
玉郎找了个稍矮的屋檐背着齐珞踩着马背跳了上去,俩人跳到了另一边,下来后就以快到皇宫大门了!
“诶,你这…公主?”
皇宫外围的侍卫和太监们还不知里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几名太监见乌雏公主和一男人行色匆匆的从里边跑出来,便急忙赶了上去。
“你们别跟着我们!快走开!”
乌雏跟着表哥一路跑向大门,那伙太监不知该不该追,可眼看他们就要离开皇宫了…
“站住!”
这里是西大门的内门,上次薛太后和齐珞也是从这儿离开的皇宫,不过上次走的是半夜里被锁上的偏门罢了。正内门的侍卫们拦下了玉郎和乌雏公主,没有通行令,公主可不能擅自离开皇宫。
“惨了!”
玉郎和乌雏停了下来,乌雏的手和玉郎的手分开,乌雏便知道会接下来发生什么了,她赶紧捂着自己的眼睛蹲下身子。